我们的爱情不需要动手术

时间:2022-03-16 10:45:10

我们的爱情不需要动手术

赵彤*现居美国加州圣迭戈。曾任杂志执行主编。已出版个人文集《浪花》、《多尔衮传》等,编辑出版《一语成名――中外名人演讲录》等书,

现主持国家新闻出版署十二五重点选题之一。

夏天伴随着日本核辐射的气息,幽幽来了。为表达对于海洋空气指数的信心,我带着几个学生去MISSON BAY划kayak。一不小心,闪到了腰。保健卡首栏,在“名字”旁边“性别”那一栏有一行大写的字:Male?Female?Decided By Youself?

我的神经立刻就弹跳起来,因疼痛而迷离的眼睛也开始放光了。在“爱人同志”公诸天下且大行其道的今天,美国高校和医院,以一纸角上方寸之间泰然自若的实际行动表达了承认同性恋、尊重性取向的决心。男?女?真的可以自己决定?

躺了3天,周末社团活动。我兴致勃勃地跳到“Castro Street”社团。那日的主题是 ―― Family is not enough!We want marriage!(家庭,已经不能满足我们了。我们要的是,婚姻!)

这事在加州已经闹了很久了。每到节日必然游行,特别是每年7月的美国国庆日和感恩节圣诞节前后,大量的同性恋者走上街头,争取合法婚姻。他们穿着印着爱的宣言的衣服,打着“要爱情,也要婚姻”的红色旗帜,走上街头。更有甚者,穿着统一制作的T恤,骑着式样一致的单车,把“争取自由”的旗帜挂在单车前方,迎着风,让他们的宣言猎猎飞扬。就算不是在任何一个节日,MISSON BAY旁边有家对着海的龙虾餐馆,每晚8时左右总是有许多拉拉穿着象征幸福的粉红色裙子,戴着夸张的墨西哥首饰,向过往的游客发传单。

Castro Street,这个社团的名字来源于旧金山一条非常著名的街道,该街道是美国西部最大的同性恋聚居地。终日都有的同性恋者公然行走于该条街道,昭示着他们选择的幸福。我去过两次,帅哥美女的组合,伴随着北加州柔和的阳光,非常温暖非常养眼。哪怕你一个人站在街角,哪怕你一看就是异性恋者,他们也会幸福地走向你,主动跟你聊天,给你展示他们在梅西百货买的订婚戒指,告诉你他们是彼此心中的真爱和灵魂伴侣。

我最奇特的一次经历堪比《欲望都市》里的情节。那日傍晚我在Castro Street闲逛,忽然有一对金发碧眼的GAY走向我,他们赤身,戴着一样的鸭舌帽,其中高一点的那位热烈地拥抱了我,用英语跟我说他们很希望能拥有混着亚裔女人血液的健康的宝贝,他们愿意付款,希望我跟他们分别生一个孩子,这样这两个孩子就有了共同的血缘,他们日后可以成为真正的兄弟。

我总是会被这样的画面感动,甚至热泪盈眶。每每兴致勃勃地跟老公谈起,总是会在结尾处言辞中肯地说上一句:多美好,他们和我们一样,无非是,爱上一个人。老公作为神经外科医生,在同性恋的问题上坚决不赞同。“这是一种脑垂体分泌性腺激素紊乱导致的生理病变,我有很多这样的病人,男人有月经,女人长胡子。同性恋其实也一样,他们是可以通过开颅手术改变性取向的。”他一边发出这些振聋发聩的言论一边为我按摩腰部,他说得如此平常,却实在激怒了我。我一个挺身坐起来,“那你的意思是,他们只是激素紊乱了?和爱情无关?”“你何必这么激动?其实男女之间的爱情,也不过是激素紊乱。但是我们的这种紊乱过后,可以有稳定的家庭,孕育一个孩子,成为社会的细胞。而他们,则不过是紊乱。当这种紊乱过后,动荡就发生了。不仅动荡,还有疾病,这些都是不好的。既然美国都在研究通过外科手术治疗抑郁症和嗜酒症,其实不妨也开展一下治疗同性恋的手术。”

他的研究成果总是和我对爱的初衷背道而驰,那么复杂缠绕的爱情居然可以简单地通过手术来改变,除了残忍冷血之外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然而最让我忧伤的是,每次他谈到疾病和动荡,我虽然每每觉得愤怒,却总是无言以对。

一个微小的进步,可以自己决定性别,让我这名爱的鼓吹者,看到平等与尊严。可是,还是不得不问,在这道曙光的背后,有那么多现实的风刀霜剑,考验着爱的忠诚、勇敢、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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