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力量 人性的可悲

【摘要】美国作家舍伍德・安德森在《上帝的力量》一文中为我们塑造了一个在时代大潮的影响下，被肉体撩拨起人性之欲望，从而在教义和间挣扎的牧师形象。在文中作者运用了象征手法，通过房间、女人肉体和颜色等意象深刻地揭示了故事的主题。

【关键词】象征手法；教义；人性；；冲突

随着的工业经济的发展，当社会不可避免地随时代变化而转型蜕变时，传统的与伦理道德便在时代的冲击中激化守旧与纳新的矛盾。舍伍德・安德森在《小城畸人》中为我们营造了一个处于矛盾中的温士堡小城，在这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游荡着一个个孤寂的灵魂，他们用一张张冰凉的面具把自己脆弱而敏感的心灵封闭在小城苍凉而灰暗的高墙下，其中也不乏试图冲出樊篱的勇士，如《上帝的力量》一文中的柯蒂斯・哈特门牧师。作者巧妙地运用了象征手法，用寥寥数笔便刻画出一个游走于突破禁锢和坚守信仰两端而痛苦万分的灵魂，从而深刻地传达出故事的主题。

首先是房间的象征。这一间小室，高耸于神圣的“教堂钟楼之上”，仿佛以无限的力量仰视着天堂的上帝。小室将哈特门高高架起，年复一年地禁锢在钟楼之上，远离了尘世的喧嚣，同时也隔离了人间的喜怒哀乐；哈特门把自己对上帝的虔诚炼成一条精石铁链将自己生生地栓在了“神坛冰冷的石头”上；他在妻子安排下完成了求婚和结婚的仪式，从此便“不让自己（再）想另外的女人”，他以牧师的神职来规范自己，心甘情愿地被禁锢隔离在上帝俯视下的教堂小室中，忠实虔诚地扮演着“圣洁教士”的角色。

宗教常常以一种特定的思维渗透于每个信仰者的日常言行之中，而对于上帝在人间的代言人――牧师而言则更具有“深入骨髓”的影响，它在给人们提供一个通向精神圆满与自足的升华方向的同时，也要求每个教徒抛弃世俗的人生，也是在此刻小说中第二个象征物――一个女人出现了。当哈特门诚笃地拜倒在上帝的脚下，期待着圣灵之火点燃自己的灵魂之时，这个罪恶的女人袒露在他面前――着洁白的肩膀和颈子。哈特门是虔诚的，他的心早已被教义、神学培植成的荒原和爱情的沙漠，他践行着牧师神圣的职责与使命。然而当人性之欲求的狮子被情爱唤醒后，它再也无法安静地返回信仰的牢笼。哈特门开始挣扎，他以拯救堕落的女子需要不断窥视为由解释自己内心蠢蠢欲燃的谗涎的星火，他忘记了“讲坛上的窘迫，星期日早晨必须在书房里祈祷的习惯”，决心以教义渗透女人罪恶的灵魂――那个静卧床上的雪白的肉体。然而在这场拯救与被拯救的战斗中，作为主导者的哈特门却在灵与肉的冲撞中，在追求上帝之光与满足人望的冲突中，因人性的本能欲望之强大而最终屈服于肉的欲念和情的引诱，成为被俘虏者；而被哈特门视为上帝考验其意志与能力的对象――那个袒露雪白肉体的女人却在无意间成为了催生哈特门生命中被压抑多年的人念的拯救者。小说中这个拥有雪白肉体的女人无疑具有着多重的象征含义。在哈特门眼中，她由一个罪恶的被拯救者转变为上帝考验自己的一个诱饵，最终她又在一次祷告中荒诞地成为上帝在人间启示真理的工具；而在读者眼中这个“多变”的女人正是宗教神性与世俗人性冲撞的交点，那裸的袒露在讽刺上帝无穷的力量的同时呼唤着人世间最普遍的欲念――对爱和情的求索。

雨果在《〈克伦威尔〉序言》中讲到：“丑就在美的旁边，畸形靠近着优美，粗俗藏在崇高的背后，恶与善并存，光明与黑暗相共。”在“上帝力量”的圣洁光环之下，当裸的肩膀和雪白的脖颈最终撩拨起哈特门牧师心底无法遏止的时，黑暗降临了。岑寂的街道上，幽暗的暮色中，在这片孤寂与悲戚的氛围中，哈特门牧师心底泛起最幽昧的真实――对肉体的欲念，对的渴求，暗滋生长于心灵一隅的人性终于使他挣脱了上帝之光的束缚，狂奔在寒冷的冬季夜晚。正是这歇斯底里的奔狂以雷霆万钧之势摧毁了上帝无穷的力量，使哈特门完全屈服于心底的罪恶：“我要看看这女人，并且要遐想吻她的肩膀，我要让自己爱想什么便想什么……假使我是个的动物，那么我就要为我的而生活。”然而当黑暗这种沉重而又冷酷的颜色在夜中释放出哈特门牧师无限的欲望时，周身的虔诚祈祷的女人又出现在他面前，顿时圣洁之光笼罩下的雪白女人化为上帝的力量击碎了牧师所有的遐想，促使他用手生生打碎了嵌有基督图像的窗户，在一片鲜血淋漓的红色中，哈特门驱散了所有的“魔咒”，找到了最终的“光明”。马克思・露西雅在《色彩与性格・前言》中说：“如果人的生命始于自然，终于自然的话；那么人的一生也是始于颜色，终于颜色的。”人匿之黑，肉体之白，鲜血警醒之红，透过这三种鲜明对照的颜色，我们看到了哈特门牧师在信仰重轭之下灵肉冲突、寻求突围又最终自我囚禁的心路历程：他的心神不宁始于内心黑暗处自以为不可告人的的诱惑，疯狂挣扎之后他打破了所有宗教的精神枷锁与肉体纯洁的神圣威严，在一个冬日的寒夜中他尽情释放出圣洁背后幽昧的与贪念，然而当碎成一地的基督窗户淌下鲜艳的红色时，上帝之光顷刻照彻哈特门的心灵，从而使这个游走于教义与之间失去“常态”的牧师变得更加笃信而充满力量。他的痴狂始于心灵黑暗处对人性和的追求，然而在那片红色中哈特门错误的警醒使自己重又陷入宗教教义对人性更深的束缚与禁锢中，这无疑是更为悲哀和无奈的。

在《上帝的力量》这篇小说中，作者用一间小室套住了哈特门的灵魂，却又透过一丝窗缝用一个女人撩拨起牧师人性中埋藏最深却又挖掘最浅的欲求。人尽有情，谁能无欲。作者以深邃之笔刻画出牧师内心灵与肉反复挣扎的历程：他一面抱住上帝不断地忏悔，一面却又在人性不可抵挡的力量之下陷入对爱与欲的无法自拔的求索之中。当感情的饥饿与欲求的痛苦最终冲破长期的禁锢，一泻千里时，一片雪白的和鲜红的血色又戛然阻挡了这匹挣脱缰绳四处狂奔的野马，而哈特门也在匪夷所思的顿悟中陷入更深的虔诚与更无奈的信仰中，而这一切无疑具有着强烈而深刻的讽刺意味。

【参考文献】

［１］[美]舍伍得・安德森.吴岩译.小城畸人.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

［２］董衡巽 朱虹等.美国文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

［３］董衡巽等.美国现代小说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