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字经解释范文

时间:2023-10-26 09:29:47

三字经解释篇1

一 误把通假字、同义字作为古今字解。下面个例子来进行说明

《愚公移山》(九年级·下 第23课)课文中的 "甚矣,汝之不惠。"中"惠"字被解释为"惠"同"慧",古今字,当"聪明"讲 。即"惠"字是古字,而本字当为今天的聪慧之"慧"。先看"惠",《说文解字·叀部》中:"惠,仁也。从心从叀。"从最早的金文看这个"惠"字的上面部分像一个纺锤。下面是一个心的象形,因此可以看出这是在专心纺线,本义即是"专心纺线"。

又看"慧"字,《说文解字·心部》中:"慧,儇也,从心,彗声。" "儇"就是"聪慧"的意思,同义相授。从《说文解字》提供的古文字来看,"慧"字从心,从手( )像是在用一只敏捷的巧手纺线,并且在用心的纺,故有聪慧之义。这两个字看似都有纺线的意思,但是它们表现的却不同。"慧"表现一个人心灵手巧,引申之为聪慧;而"惠"则是表现对事的态度,用心专一,既有仁惠,又有今天的贤惠之义。所以两字的意义不同。

"惠"字在《古汉语常用字字典》里的出现的例子《左传·成公二年》中:"周子有兄而无惠,不能辨菽麦。" 释为"聪明,有才智"。《列子·汤问》 "甚也,女之不惠。"中释为:通"慧",聪明。《辞海》中有解释①:惠,仁慈;《诗经·小雅·节南山》:"昊无不惠,降此大戾。"惠,也有给人以好处,如小恩小惠。解释④《后汉书·孔融传》:"将不早惠乎?"通"慧",聪明。查得两字意义上没有联系,只是"惠"通"慧";它们不能当古今字来讲,而当是通假字,"慧"是"惠"的假借义。"惠"是"慧"的假借字。

二 误把古今字、同义字作通假字解

在课文《三峡》(八年级·上 第26课)中,有这样一句"两岸连山,略无阙处。" 课文中解释"阙"(quē)通"缺",中断。同样在课文《出师表》(九年级·第24课)中有"必能裨补阙漏。"被解释为"阙"(quē)通"缺",过失,缺点。

查据这两个字的解释,《汉字源流字典》引《说文》释:"缺,器破也。从缶,头省声。"本义为'残破'。从"残破"的意义引申为"缺点,不足"。当然,这是无可争议的。

又见《古汉语常用字典》第一义项释"阙"为:皇宫和前面两边的楼台中间有道路。《史记·扁鹊传》:"虢君闻之大惊,出见扁鹊于中阙。"第三项解释为:豁口,空隙。《水经注》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这两项都释为本义。第四项解释为(quē)缺,缺点,过错。《与山源绝交书》中:"有弛慢之阙。"此项当为引申义来解释。

第五项用作使役动词,读曰:jué(掘),挖掘。《左传·隐公三十年》中:"若阙地及泉。"这和解释,则在改变读音的条件下,改变词的词义、词性。[3](p206)

而《辞海》第二义项解释①"阙"通"缺"缺点,错误。《左传·成公二年》:"其晋实有阙。"②空缺,亏损,《左传·昭公二十年》:"过器氏,使华寅肉袒执盖。"杜预注:"阙,空也。"《礼记·礼远》:"三五而阙。"孔颖达注疏:"谓月光亏损。"以上解释都是在"残缺"的意思上引申的。

阙(quē)通"缺",不当。"缺"是器破,有缺口;既而可以比喻为"缺点、缺失、缺口、不足";阙是"两相对之建筑的空缺",一样可以表示"缺点、缺失、缺口、不足"等。甚至引申用作使动动词:"若阙地及泉。",使地"阙",使地"空缺"。

所以两字的词义在"缺点","缺失","缺口"上是相同的。因此不能解释为:"缺"通"阙"这种说法。

三 误把字形和意义有关的字当古今字解

选自于《世说新语》中的课文《陈太丘与友期》(七年级·上 第25课) 有"客问元方:尊君在不?"这个"不"字在课文中同样被解析为"不"同"否"。 是否、不是、不能,否定副词,用在句末,兼表疑问语气。

《说文解字》解"不":"不,飞鸟上翔不下来也。从一,一犹天也,象形。"这个意思很明晰了。"否"《说文》解为:不也。从口,从不,不亦声本义为否定。

又《汉字源流字典》说"《说文》析形不确"。"不"的甲骨文中的字形好像一朵倒置的花萼,由花为开而引申为表示否定的"不"。同时古"不"又读

fǒu(否),借作"否 "又为"借"义所用。

《辞海》解释"不"(读fǒu)同"否"《汉书·于定国传》:"公卿有可以防其未然救其已然不?"陶潜《游斜山》:"未知从今去,当复如此不?"解释"否"第一项:不,否定。《左传·襄公三十年》:"吾得见与否在此岁。"

从以上资料可看出,"不"与"否"同义,但用法有别。

第一、"不"与"否"在语法上用法不同,不表示一般的否定意义,同时"不"字的后面可以跟及物和不及物动词,既可以带宾语,也可以不带宾语。[9](p264)例如,《论语·宪问》:"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战国策·赵策四》:"老妇不闻也。" 还有"不"字后面的名词用作形容词或动词。如《左传·成公三年》:"臣实不才,有谁敢怨。"

第二、"否"字和作为应答之词的"然"字相对,常用于单词句,等于现代汉语的"不"或"不是"。如:《战国策·齐策四》:"'焉能有四焉?'王斗曰:'否……'""否"字还用在肯定否定迭用的句中或句尾,表示否定的一面。如:《左传·宣公二年》:"宦三年矣,未知母之存否。"

因此,"不"与"否"不能解释为古今字。

三字经解释篇2

【关键词】文言文注释;教材;编者;教师;学生注释

作为语文教材中文言文的重要辅助性工具,最基本的功能是扫除文字障碍,疏通文意。除此之外,注释还能够起到介绍作者及背景、分析文史资料等功效,是中学语文教学中教师和学生解读文言文必不可少的辅助性工具。注释作为文言文的重要组成部分,只有合理地使用才能彰显教师文言文的教学效果。本文通过对古诗文文本的注释研究,探究对中学语文教材古诗文注释的使用优化策略,从而提高教师的教学水平和中学生的自主学习能力,丰厚其文化底蕴。

一、文言文注释的主要作用

语文教材中的文言文注释是教师教学、学生预习的重要辅助性工具,具体包括以下几方面内容:

(一)人物背景注释人物背景注释注释选文出处、作者或文章的背景,主要是作者生平际遇、古诗文作品中的创作缘起、其他人物介绍,还包括历史背景、社会背景、政治背景等。补充有关作者生平经历等资料,为学生掌握知人论世等解析文本方法提供相应的资料。

(二)音义语法注释对文言文选篇中字词的读音与释义作解,一般注释的是课文中特殊的读音,如人名、地名等生僻的字音;还有注释词义或句义,主要侧重对词在原文中意思的解释,尤其是疑难字词,如通假字、古今字、语气词,还有对于词性、词类活用与特殊句式的语法注释、修辞注释,为师生阅读理解扫清字词障碍。

(三)文化常识注释对古诗文中一些专有名词进行介绍,这些专有名词主要包括朝代年号、区域地名、天文时辰、典故出处、官职称谓、古代兵器等,多为文字本身蕴含的文化常识,这些文化常识是帮助教师教学和学生理解课文的必备资料。

二、中学语文教材中的常见注释问题

从中学语文的教科书来看,所节选的文章大多为流传千古的篇目,其中不仅蕴含着丰厚的古代文化知识,而且有助于学生进行人生思考与感悟,体现了语文学科工具性和人文性的有机统一。文言文的阅读理解向来是初高中语文教学的重点与难点,而注释从属于助读系统,它既能对课文内容进行补充说明,还能连接古今,故注释的作用在文言文教学中不容小觑。但或许是文言文年代久远,编者没有充分考虑文言文自身的特点,意见不统一等原因,教材中注释也难免存在一些值得商榷、完善之处。一般来说,教材中的文言文注释容易存在以下几类问题:

(一)当注未注当注未注是指对于那些学生容易产生误解或读错之处没有作注释,具体表现为字词不注释、译句不译字、多音字不注音等。比如人教版高中语文必修三《寡人之于国也》中的“请以战喻”,教材的注释是“让我用打仗来做比喻”,但没有单独解释“喻”的意思,可课文的注释很容易让人误解为“比喻”的意思。其实,“喻”在此处是“明白”的意思,这句话完整的解释应该是“请允许我用打仗来作比方让你明白(这个道理)”。教师此时还可以将“家喻户晓”“不言而喻”等成语相结合讲解,便能让学生理解得更透彻。但如果此时不仅有句子的注释,还有字词的注释,我们就能避免不必要的误解。人教版高中语文必修二和高中语文部编版必修上册的《赤壁赋》中有一句“则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课文注释是“天地间万事万物(时刻在变动),连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停止”,而两个版本的教材都对句中“曾”字没有单独注音。在教学中,教师对“曾”字有读“zēng”的,有读“céng”的,读音不同,解释自然会有分歧。《古汉语常用字字典》有注:曾,念“zēng”。①指与自己隔着两代的亲属。②副词,用来加强语气,常与“不”连用,可以译为“连……都……”《列子汤问》:“曾不若孀妻弱子。”念céng。①曾经。②通“层”,重叠。所以,句中的“曾”字应补充注音“zēng”,并最好附带注释:副词,用来加强语气,常与“不”连用,可以译为“连……都……”。

(二)注释的不准确人教版八年级语文上册有陶渊明的《归园田居》(其三),但部编版的初中教材已没有这首诗歌。人教版的课本对于诗中“草木长”的注释为“【草木长(zhǎng)】草木从生”,这里的“长”是生长的意思。但是我们这个完整的句子是“道狭草木长”,我们不难发现“长”与“狭”相对应,都是形容词,“道狭”与“草木长”是对比,所以此处的注音应为“cháng”。由于我国人数众多,地域广泛,在几千年的汉字使用发展进程中,逐渐出现了一字多义或一义多字的复杂情况,主要表现为通假字、古今异词等。同一个词在不同时代用不同的字形来表示,就形成了古今字,在前者叫“古字”,在后者叫“今字”。①这是古今字,而通假字却又不同。凡词都有专为记录它而造的字,这就是本字。在古代文献上,书写时不写本字而写其他同音或近音字,叫做通假。②因注释用语不统一,老师和学生经常无法分清通假字和古今字。比如文言文中常出现的“反”字,必修一《荆轲刺秦王》中有“往而不反者,竖子也”,注释为“反,通‘返’”,这是通假字。而必修五《逍遥游》中“适莽苍者,三餐而反”的注释为“[反]返回,后作‘返’”,这里是古今字。还有必修二《离骚》中的“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课文注释为“反,返回”,这便看不出是古今字还是通假字。上述三个“反”字都是“返回”之义,但注释术语有差异,所以教材理应统一并规范注解。

三、文言文注释的优化策略

《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实验)中曾提到:“引导学生借助注释、工具书独立研读文本,并联系学习过的古代作品,梳理常用文言实词、虚词和特殊句式,提高阅读古代作品的能力。”③理解词义是读懂诗歌、文章的前提,语文教材中的文言文注释是教师教学、学生预习的重要辅助性工具,但只有准确并规范的注释才能对教师的教学和学生的学习起到积极的辅助作用。所以,我们需要从三个方面来克服教材中的注释问题,从而提升教学质量。

(一)编者首先,要会取舍。语文教材最大特点是教学性,它适用的对象是教师和学生,故课本上的文言文注释和一般的古籍中所注有所差别,而对于那些具有争议的注解,教材应当选取学术界较为认可的注释。而且教材中的文言文注释为了照顾学生的学习和老师的教学需要,在语言表达上不会表述得太过深奥。其次,要统一意见。编者在给教材作注解时应多关注容易引起分歧、误解的字词,这样的字词句定要作注,并且需要统一注释内容和格式,否则会引起混乱,不便于教师教学,也不利于学生学习。最后,全面了解中学生的文言知识水平。教材编辑者在编辑教材的时候不可闭门造车,一定要充分了解学生的实际学习能力。教材编辑者可以通过调查问卷的形式来了解,挑选几个具有代表性的学校进行问卷调查,可让中学一线教师来配合完成调查任务,确保不忽视学生文言知识水平。

(二)教师首先,教师要密切关注学生学的情况。学生在默写古诗文的测验中,经常书写错别字,或不止一名同学犯相同的错误,究其原因,主要就是学生没有完全理解这一字词的意思。在上课之前,教师要了解学生们是否提前通过注释的帮助了解了文言课文,这样教师才能有的放矢,这样的课堂才是积极的、相互促进的课堂。其次,教师应该带着辨疑的态度和精神去阅读文本。在教师的日常备课中切不可贪图方便快捷就直接使用教参上的注释,也不可仅仅局限于课本中的注释。《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实验)强调培养学生“较强的语文应用能力和一定的审美能力、探究能力”,“学习中国古代优秀作品,体会其中蕴涵的中华民族精神,为形成一定的传统文化底蕴奠定基础”。④在进行教学时,教师不能只会照搬教学参考书,而应该根据课程目标的要求,对古诗文进行适当的延伸和拓展,最好做到批判地、客观地使用文中的注释,既不迷信权威,也不完全丢弃,才能让学生更好地适应中考或高考对学生更高层次的选拔。最后,教师应不断提升自己。教师要具有发展的眼光,承认存在古今差异,在古诗文所处的时代语境下理解并赏析文章。在备课的过程中,对于某个知识点可以参考多位专家的见解,对某一问题的进行深入探究,形成自己的看法。同时,教师也要能够引导学生主动地探索,帮助学生掌握阅读理解文言文的方法,从而促进教师自身的专业素养提升。

三字经解释篇3

《马氏文通》(以下简称《文通》)中有关虚词的部分,继承了《释词》以及其他诸如袁仁林《虚字说》、刘淇《助字辨略》等的学术成就,但在同时,对前人一些不尽妥当或者至少马建忠本人认为是不妥当的虚词解释直接予以批评。其中《文通》对《释词》的批评据笔者统计,涉及到的古汉语虚词有二十一个,如“之”、“所”、“焉”、“也”等,这种批评在《文通》全书中共约二十五处之多。书中“高邮王氏”、“王氏”等所指不言自喻,而那些“经生家”、“经学家”等字样也多是指王念孙父子或《释词》而言。

以我们今天的眼光来观察分析《文通》对《释词》的批评,那么可以看到,“在大多数情况,他(马建忠)的批驳是有说服力的”[1],是言之成理的、正确的;而有些是批错了的;有些则属王、马皆有所申说,但我们却都不敢苟从的。

举例如下:

一、《文通》正确的:

(1)……又僖公二十三年云:“寡君之以为戮,死且不朽。若从君惠而免之,三年,将拜君赐。”经生家皆谓所引传语各节,首句皆间“之”字,而下以“若”字对之,故“之”与“若”互文耳。不知凡起词坐动有“之”字为间者,皆读也。而凡读挺接上文者,时有假设之意,不必以“之”字泥解为“若”字也[2]。

《释词》卷九:之,犹“若”也。

我们今天一般看法是:“之”助词,插在主谓之间,使这个主谓词组不构成句子而构成分句,表示语义未完。这一认识同于《文通》,不同于《释词》。

(2)“与”字于助动后,无司词者常也。

论子罕: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可与共学”者,言“可与之共学”也。“之”者,以指“可与共学”之人,下同。“可”,助动也。此等句法,动字往往解为受动。……有谓礼中庸云:“可与入德矣。”论语阳货云:“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易系辞云:“是故可与酬酢,可与?神矣。”史记袁盎列传云:“妾主岂可与同坐哉!”诸“与”字作“以”字解,而引史记货殖传云:“是故其智不足与权变,勇不足以决断,仁不能以取予。”与汉书杨雄传云:“建道德以为师,友仁义与为朋”诸句,以“与”、“以”两字互文为证。不知古人用字不苟,其异用者正各有其义耳。况助动后“与”实有本解。如汉书陆贾传云:“越中无足与语。”若云“无足以语”,则不词矣。书籍中“与”字往往有不可解之处,释词所拟之解,颇可释疑,然不敢据为定论也[3]。

《释词》卷一:与,犹“以”也。

很明显,《文通》的说解优于《释词》。

(3)古人用字,各有其义,不可牵混。且假设之词,有不必书明而辞气已隐寓者。如释词引吕氏春秋知士篇剂貌辩答宣王曰:“王方为太子之时,辨谓静郭君曰:‘太子之不仁,过删涿视,不若革太子,更立卫姬婴儿校师。’静郭君泫而曰:‘不可,吾弗忍为也。’且静郭君听辨而为之也,必无今日之患也。”又去尤篇曰:“邾之故法,为甲裳以帛,公息忌谓邾君曰:‘不若以组。凡甲之所以为固者,以满窍也。今窍满矣,而任力者半耳。且组则不然,窍满则尽任力矣。’”两节,谓“且静郭君”云者,齐策“且”作“若”,而“且组则不然”者,亦与“若”同义。不知“且静郭君”一句,原是假设之事,而“且组则不然”者,申明事理,并无假设之意,何以强解为哉[4]!

《释词》卷八:且,犹“若”也。

在此,《文通》的驳正是有理有力的。

(4)又孟子万章下云:“而居尧之宫,逼尧之子,是篡也。”一节,经生家以“而”字作“如”字解。左传襄公三十年云:“子产而死”一句,则以“而”字解作“若”字,又杂引他句,“而”字解作“乃”字。不知“而”字之解“若”、“如”等字者,非其本字,乃上下截之辞气使然耳[5]。

对于这个问题,《文通》还有论述:

(5)夫“而”字解如“若”字之义亦通,然将两上截重读,接以“而”字,其虚神仍在。

……论语述而云:“富而可求也”句,必将“富”字重顿,而云“富之为富而可求也”,则下句“虽”字已跃然矣。左传宣公十二年云:“且君而逃臣,若社稷何。”犹云“且为一国之君而逃臣”云,如是上截顿足,则下截跌进更有力。若惟云“君若逃臣”云云者,则无余音矣[6]。

《释词》卷七:而,犹“如”也。而,犹“若”也。

《文通》或从“辞气”角度,或从修辞角度来说明问题,胜于《释词》之泥解。

二、《文通》批错了的:

(6)经生家皆以“何则”二字连读,愚谓“何则”二字,亦犹“然而”两字,当析读,则“则”字方有着落。且“则”字所以直接上文,必置句读之首,何独于此而变其例哉[7]?

《释词》卷八:何则,“何也”也。《墨子·尚贤》篇曰:“故虽昔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之所以失损其国家,倾覆其社稷者,巳此故也。何则?皆以明小物而不明大物也”。《荀子·宥坐》篇曰:“百仞之山,任负车登焉。何则?陵迟故也。”

上下比较,《释词》所解更为文通字顺,而《文通》则有点胶柱鼓瑟。

(7)惟史籍中有时“唯”字与“即”字同解,而经生家以“唯”、“虽”两字同韵,往往以“虽”字解“唯”字,拘矣[8]。

《释词》卷三:惟,独也,常语也。或作“唯”、“维”。家大人曰:亦作“虽”。

古汉语中表示让步假设,用“唯”、“虽”或“即”,意义相同,《释词》所解无误。杨伯峻《古汉语虚词》同《释词》。王力评价《释词》此解“确不可拔”[9]。

三、王、马所解都不能令人满意的:

(8)经生家谓经籍内有“也”、“矣”两字互相代用者。论语先进云:“从我于陈蔡者,皆不及门也。”以为“也”代“矣”字。论语里仁云:“其为仁矣。”又以为“矣”代“也”字之证。蒙谓“皆不及门也”者,决言同时之事,“也”字为宜。至“其为仁矣”之读,夫子自叹未见好仁者之真恶不仁者,故追忆真恶不仁者之曾已为仁之时,直使不仁者不得加乎其身云。此似追记已事,助“矣”字为宜。夫“矣”“也”两字皆决辞,有时所别甚微。若非细玩上下文义,徒以一时读之顺口,即据为定论,此经生家未曾梦见文通者,亦何怪其尔也[10]。

《释词》卷四:矣,犹“也”也。“也”“矣”一声之转,故“也”可训为“矣”,“矣”亦可训为“也”。

《文通》的说解虽然费力不少,但大多只是臆测之辞,不能说服人,而言辞上还有点盛气凌人;《释词》只从语音上推敲,也有缺漏。其实,就一般情况而论,“也”用于判断句,“矣”用于叙述句,它们各有适用范围;这两个字有时混用,但这是少数情况(参看王力《古代汉语》第一册和杨伯峻《古汉语虚词》)。此种混用情况,笔者以为,是由于古书传写时不同的人用字规范与否的原因造成的,或许也是上古语法发展演变到一定历史时期的一种反映(它们均不见于甲骨文和西周金文,而是在这之后才出现并使用起来的)。

(9)列子力命:“仲父之病疾矣,不可讳,云至于大病,则寡人恶乎属国而可?”“云至于大病”者,谓或至于大病也。“云”者谓也。此句有“则”字为承,有假设之辞,不必以“云”字强解“如”字也,盖假设辞气,可不言而喻。而释词注引礼檀弓:“子之病革矣,如至乎大病,则如之何”之句,以证“云”作“如”字之解,究属牵合[11]。

《释词》卷三,家大人曰:云,犹“如”也。

《文通》与《释词》各言其是,各有所据,然孰是孰非,一时难以确定。

杨伯峻《古汉语虚词》有解“云”为“如”,同意《释词》,但同时又说:“‘云’作假设连词,极罕见”。可见这亦非通例。

《文通》对《释词》的批评,多数颇有道理,起码是可以自圆其说的,其中也不乏精采之处。如:

(10)礼中庸:“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云云,“能尽其性”者,犹云“设如能尽其性”也,经生家即以“能”字有假设之意。不知凡挺接之句,或重叠其文,如“能尽其性”之类,皆寓有假设之语气,不必以用“能”字为然也[12]。

 《释词》卷六:“能,犹‘而’也。……《韩诗外传》:‘贵而下贱,则众弗恶也;富能分贫,则穷士弗恶也;智而教愚,则童蒙者弗恶也。’”

在实际语言环境中,表示假设关系等语义关系,可用关联词语,也可采用“意合法”,现代汉语如此,古代汉语亦如此。《文通》的作者比较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王引之《释词》颇可破解古文之疑惑,然在此却忽视了汉语语义连接方式的多样性特征。

诸如例(10)这样的论述,我们还可找到一些。

《马氏文通》之所以可以在前人虚字训释的基础上有很大的开拓和进展,从而廓清《经传释词》虚词解说在客观上所造成的一些迷惑,原因在于:

第一、马氏具有更具科学性的头脑,他在先进的语言理论的指导下,把对虚词的认识纳入语言的整个系统中来进行。

首先,他分析研究古汉语虚词,注意从系统的角度来观察,即不但从语音方面,从词汇方面,而且还能从语法的组合和聚合两方面来考虑问题,认识虚词——当然这yì?①不等于说彼时的马建忠已经具备结构主义语言学的观点——这样较之单纯地从语音,或者仅从语音、词汇角度去认识分析虚词,其视野会更加开阔,其结论也会更加准确。

郭绍虞先生曾对《释词》作过一个概括而中肯的评论:“《经传释词》虽则是研究重在配置意义的虚字的书,但是称之曰‘释’,可见只是训诂学方面的著作,称之曰‘经传’,更可见得此书是重在解释经传之词,为读古书服务,亦不是为写作服务的。所以对虚字的解释也只是求它的个别意义,亦不重在求它的配置意义。尽管他的方法,是归纳了很多同类的句型再去推求它的意义,但是目标所在,只是这个虚字在语句的组织配置中的个别意义,亦不重在配置关系,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分别[13]。”

从体系的角度说,《马氏文通》是我国汉语虚词研究进入现代语言学阶段的一个标志,而在它之前的有关虚词研究的著作,包括《经传释词》都仍属于传统训诂学的范围(某些词,《释词》归之于“词”〔虚词〕,而《文通》则归之于实词,其原因也在此)。在这方面,《文通》表现出迥异于前人著作的风格,表现出一种时代的高度。今天的人们评论《文通》,说它模仿拉丁语法也好,说它尚有许多自相矛盾、不严密的地方,因而不够成熟也好,却都无法否定《文通》的时代意义与开创之功。

其次,在具体批评《释词》过程中,马建忠非常注意从虚词的语法特征角度来阐述自己的意见。他所选取的角度与我们分析研究虚词的角度基本一致,他批评《释词》往往是从虚词的语法位置、句法功能以及语法类别等方面入手,这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举其中的“焉”字为例。

《文通》曾在五个地方对高邮王氏父子有关“焉”字的解说进行了批评:

(11)—Ⅰ:礼月令:“天子焉始乘舟。”犹云“天子于是始乘舟也。”……惟高邮王氏必以“焉始”两字连续,似牵合耳[14]。

(11)—Ⅱ:古书多有叠用两字同意者,高邮以“焉虑”连续,解作“亡虑”者,未免牵合。……而“大抵”“大要”“大归”亦寝用矣[15]。

(11)—Ⅲ:高邮王氏引吕氏春秋季春篇云:……不亦固哉![16]

(11)—Ⅳ:“焉”字助字,与助读同。……而始有其意存焉也[17]。

(11)—Ⅴ:统考所引,无论为读……故统谓之助字者近是[18]。

在这里,例Ⅰ、Ⅱ是从虚词的位置与组合角度来讨论问题,例Ⅲ是从虚词的作用、位置方面阐发己见,批评《文通》的错误,例Ⅳ、Ⅴ则是对虚词语法功能或语法意义进行总结,同时指出《释词》的错误及其根源。经过这番阐述,人们对于虚词及其语法特征便会有一个相当全面的理解。

《文通》特别注意结合句法功能来审订前人对虚词的解释,而不单单局限于语义的贯通。如:

(12)“不”字有代“无”字者。汉武五子传赞:“不一日而无兵”。又枚皋传:“凡可读者不二十篇”。诗王风:“不日不月。”周官大司马:“若师不功,则厌而奉主车。”诸“不”皆可解作“无”字,以其先乎名字故也。故释词谓论语先进“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句,“不间”当作“非间”者,失之矣。以“间”字为动字故也[19]。

《文通》注意抓住每一类虚词的句法特征来说明问题。这是其对《释词》之批评本身的特点之一。濮之珍《中国语言学史》指出:“从马氏对助字的解释来看,他提出助字有‘济夫动字不变之穷’的作用,这是前人没有说到的,是他的创新。”[20]“马氏能指出汉文介字这种济实字之穷的重要作用,是他比较汉文西文,亦能联系汉语实际的结果。”[21]在《文通》中,马建忠对虚词的语法意义作了相当精确的概括,这种概括构成了其虚词说解的基础,同时也成为马氏批评《释词》的根本依据。

从细小的方面来说,比如对某些助字,马氏很注意从语用角度来分析,如上面对“也”、“矣”的解释,这种解释本身正误暂且不提,至少他的研究方向是值得借鉴的。对某些连字,他又能不囿于句子或词组的范围,从句群的角度来研究,如前述对“且”的说解。

所以,《文通》把虚词纳入整个语法乃至整个语言系统之中进行分析与研究,从语法功能角度对虚词进行分类,而后在虚词“类意义”的统摄下,再对各个虚词进行横向的比较,寻找甄别其异同,这就避免了以往虚词说解上存在的头绪不清、几呈散沙一盘情况的再现,同时使自己对《释词》的批评更具有理论高度,更能切中要害,更富于条理性,也更为有力。我们今天分析虚词,其依据最主要还是虚词的组合功能与虚词在语句中所表现出的一定的语法意义,这一点与《文通》是基本相同的。因此,两相比较,假如我们再考虑到马建忠当时尚处在封闭落后的封建社会,考虑到在他之前尚没有谁对汉语虚词进行过真正意义的语法研究,那么我们就不能不佩服马建忠的远见卓识了。

其三、马氏有一个信念,他认为,“古人用字不苟”,“古人用字,各有其义,不可牵混”(见例(2)、(3)),因此,只要从字面上可以讲通,就不向通假或其他方向去理解。在具体说解时,他非常坚定甚至有时近乎固执地抓住虚词各个不同用法之间在意义上的联系不放,对各个虚词的或复杂或简单的不同用法,他都试图从字面上寻求最为合理的解释。他用这个作武器来反对王引之等在语音上随意穿凿联缀,这是他的优点,然而也是造成其某些错误的根源。反过来看,王引之精通音韵,触类旁通,能依声破字,不过这一乾嘉学派的法宝用于古汉语的虚词研究,其效用远远比不上对实词的研究,因为虚词问题主要还是语法问题,而非词汇问题。

第二,《文通》在阐述虚词意义时,还注意从修辞角度来考虑问题,为我们研究虚词开辟了一条新的道路。如上例(5)即如此。再如:

(13)礼文王世子:“故父在斯为子,君在斯谓之臣。”释词谓两句内“为”与“谓”互文同解。照注内云,“为”下当有“之”字脱去。愚以为两句内“为”、“谓”两字当作原解,于意更顺。盖爷子天纲,凡父在不能不得其子,故“为”字作断词解。至君臣之伦,不若父子之重,故云君在而后称之曰臣,则词义稍缓。“谓”字仍作“称谓”之意,而“为”后“之”字非脱落明矣[22]。

类似的说解,《文通》中还有不少。虚词既是语法学所要关注的对象,同时又是修辞学所应该涉及的问题。马建忠注意结合修辞来讨论问题亦批评《释词》,表现出其过人的识见,显示出其开阔的视野与活跃的思维,而这一点恰也是王引之等人所忽视了的,并且是导致其错误说解的原因之一。

第三,《马氏文通》超越前人的地方还在于,它能广罗例证,以丰富的材料为基础来说明道理。其所罗列的例句多达七八千个,其中有关虚词的例句约占一半,在其前后几乎没有哪本语法学著作能够收集亦分析如此之多的例子。《文通》一方面广泛占有材料,另一方面,它既注重一般意义的归纳,又注重特殊意义的分析,因而得出的结论更为全面,更有说服力。较之《文通》,《释词》更多地注重难解词语的训释,对于虚词的一般语法意义,则常常以“常语也”而一笔带过。这固然与其书体例有关,但也给人一种各个义项互不关联的印象,客观上影响我们对各个虚词语法意义的全面认识。

对于《文通》的其他方面,前人之述备矣,故不赘言。王力先生说:“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马建忠的著作算是杰出的。”[23]这个评价一点也不算过分。《马氏文通》批判地继承了前人的研究成果,它在中国语法学说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注释:

(1)《吕叔湘文集》第三卷456页,商务印书馆92年7月版。

(2)《马氏文通》249页,商务印书馆83年9月新一版(以下只标书名和页码)。

(3)《马氏文通》271页。

(4)《马氏文通》279页。

(5)《马氏文通》295页。

(6)《马氏文通》289页。

(7)《马氏文通》74页。

(8)《马氏文通》317页。

(9)王力《中国语言学史》164页,山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8月第1版。

(10)《马氏文通》347页。

(11)《马氏文通》156页。

(12)《马氏文通》184页。

(13)郭绍虞《从〈马氏文通〉所想起的一些问题》,见《复旦学报》1959年3期。

(14)《马氏文通》55页。由于篇幅所限,此处及以下4例只作略引。请详参原文。

(15)《马氏文通》87页。

(16)《马氏文通》357页。

(17)《马氏文通》358页。

(18)《马氏文通》360页。

(19)《马氏文通》239页。

(20)濮之珍《中国语言学史》 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10月第一版466页。

(21)濮之珍《中国语言学史》466页。

(22)《马氏文通》155页。

三字经解释篇4

关键词:《周易》 语言学 易字语义

《周易》为什么以“易”这个字来命名?这个“易”字最重要的内涵是什么?我们今天应该怎样才能正确理解这个极具神秘意义的“易”字呢?为了让大家对“易”字的本义有一个更全面、更明晰、更准确的理解,本文主要从甲骨文和金文的“易”字字形、从许慎的《说文解字》中的解释、从《礼记》《老子》《列子》等古籍的相关记载、从《易纬·乾凿度》“易有三义”的角度、从太极图的阴阳特点等五个方面对“易”字的本义进行全面的追溯与辨析。

一、从甲骨文和金文的“易”字字形对“易”字语义进行追溯与探微

“易”字最早见于甲骨文,有“”“”等写法(徐中舒,1981),金文则有“”“”等不同形状,“易”字金文中的“”字形最具有典型意义(李孝定,1965)。金文中的“”字,是否是现在的“易”字呢?答案是肯定的。

“”字右边那个“O”形的圆圈,象征太阳,所以后人写“阳”字从“日”,古人可能已经隐约感觉到太阳中有黑子,所以就把太阳写成“日”字,并产生了“阳中含阴”的观点,后来因为受阳尊阴卑、扶阳抑阴思想的影响,人们就把金文的“”字立起来写,阳置于上位,阴置于下位,这就是后世所写的正楷“易”字的形象。

“”字中间那条“S”形的曲线,象征气的运动状态,它具有早期的象征天象变化的图画文字雏形,显示出天象阴晴的转变过程。正是这条“S”曲线,突出而生动地强调了天象阴晴转变的意义,也是阴阳变化观和人类历史发展曲折进程的生动描绘。

“”字左边那个“”形的三画,既像雨点的形状,也有云气的姿态,所以后人写“阴”字(繁体的“陰”字)从“云”。“”字左边那“”形的三画,其实就是甲骨文中的“气”字,因为甲骨文“气”字就写作“”形。《素问·六节脏象论》说:“其生五,其气三,三而成天;三而成地,三而成人”,所以“三”代表天地人之气。《汉书·律历志上》:“太极元气,合三为一。”王充《论衡·物势》:“天地合气,万物生焉”,“体动气乃出,物乃生矣”。张景岳《类经图翼·气数统论》:“夫一者,太极也,二者,阴阳也,三者,阴阳之交也。阴阳交而万物生矣”。这句话就是老子:“一(太极)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中的意思。据此,可以认为“”字左边那个“”形,正是“云气”之“气”,这个“气”字的运动变化轨迹,就是“S”形曲线。

由以上分析可知:1.“易”字的最早基本形体为“”“”“”“”,其余形体皆为异体或变体;2.“易”字结构是由左右两个形体构成的会意字;3.“易”字最原始的意义为“运动与变化”。

二、从许慎《说文解字》中的解释对“易”字语义进行追溯与探微

《说文解字》是中国第一部系统地分析汉字字形和考究字源的字书,该字书不但总结了先秦、两汉的文字学成果,而且给我们保存了中国汉字最古老的形、音、义,是研究甲骨文、金文和古音、训诂不可缺少的工具书。特别是《说文解字》对字义的解释一般保存了最古的含义,这对我们理解汉字最早的词义有非常大的帮助。

在对“易”的本义进行追溯与辨析时,我们查阅了《说文解字》。该字书对“易”字是这样解释的:“蜥易,蝘蜓,守宫也,象形。《秘书》:日月为易,象阴阳也。一曰从勿。”东汉魏伯阳的《周易参同契》也持此说。陆佃《埤雅》:“蜴善变,有阳阴析易之义,《周易》之名盖取乎此。”可见,“蜥易”这种解释是有一定的道理和依据的,因为在甲骨文当中就有“”字,这种“易”字的写法的确很象一条蜥蜴。

说“日月为易”则是存在问题的。前文已经说过,

“”字是“日”和“气”的组合,并且“月”字的在甲骨文和金文中主要写成“”“”“”“”等形状,所以“易”的下半部明显并不是“月”字,这一点《说文解字》的解释并不准确。还有“一曰从勿”之说,也有一定的依据,因为“易”字的下半部就是个“勿”字,而且“勿”字在甲骨文和金文中主要写作“”和“”等形状,这与甲骨文和金文的“”字还算有点相似,但是从字义上解释却无法自圆其说,并且很难找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所以“日月为易”和“一曰从勿”这两种说法都无法对“易”字进行有力地概括和解释。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许慎在编著《说文解字》时,并没把“易”字放在“日”或“月”的一类部首中,而且还特别注明“一曰从勿”,可见他也认为“秘书”之说不足为训。再说,《秘书》实际只是汉代人所写的一部纬书,其中夹杂着许多迷信的预言,用它来解说古老的《周易》,当然不能认为是很充分的根据。

至此,我们更可清楚地知道:“易”字的下半部并不是“月”字,所以“日月为易”的定义是不能成立的,“一曰从勿”解释也不能自圆其说。《说文解字》从字面和意义上都能解释得通的只有陆佃《埤雅》说的:“蜴善变,有阳阴析易之义,《周易》之名盖取乎此。”这种解释,其实取的还是“变化”之义。

三、从《尚书》《列子》《礼记》等古籍的相关记载对“易”字语义进行追溯与探微

对于“易”字的本义,前文已经作了初步的探讨,但是《周易》为什么要取“易”字来命名?“易”字的内涵究竟是什么?如何正确地去理解它的含义?对于这些问题,各家有不同的解说。

三字经解释篇5

关键词 《释名》 体例 训诂 声训

《释名》是我国东汉末年的一部专门探求事物名源的佳作,是中国语言史上出现的一部颇负盛名的训诂学专著。《释名》作者刘熙,字成国,北海(今山东省寿光、高密一带)人,生活年代当在桓帝、灵帝之世,曾师从著名经学家郑玄。《后汉书》无传,事迹不详。《释名》共8卷,27篇。其27篇依次是:释天,释地,释山,释水,释丘,释道,释州国,释形体,释姿容,释长幼,释亲属,释言语,释饮食,释采帛,释首饰,释衣服,释宫室,释床帐,释书契,释典艺,释用器,释乐器,释兵,释车,释船,释疾病,释丧制。所释名物典礼共计1502条,虽不够完备,但已可窥见当时名物典礼之大概。刘熙撰此书的目的是使百姓知晓日常事物得名的缘由或含义。本文着重于对《释名》的作者以及体例进行探讨。

一、《释名》的作者

释名的作者有刘熙和刘珍之争,原因是在《后汉书》其中的《文苑传》中载有刘珍的事迹,言其:“又撰《释名》三十篇,以辨万物之称号云。”于是引起了后人对《释名》一书作者的怀疑。

⒈二者的关系有4种学说:

①二名一人说。清人赵怀玉《广释名序》里有提到“每怪范史无刘熙名,唯《刘珍传》云珍撰《释名》三十篇,辨万物之称号,今《释名》仅二十七篇,而有亡篇,若并之宜合三十篇之数,珍与熙岂一人与?”

②误熙为珍说。清人毕沅《释名疏证叙》曰:“《后汉书・刘珍传》言珍辨万物之称号,今《释名》仅二十七篇,而有亡篇,安知非本三十篇也。或刘珍别有《释名》,而已亡与?或蔚宗闻之不闻,而误以刘熙为刘珍与?”

③二人相踵说。毕沅又主此说,他在《释名疏证叙》中认为刘熙是汉末或魏受禅以后之人“疑此书是兆于刘珍,踵成刘熙。”毕氏以为刘珍、刘熙为二人,各有《释名》一书,但二者有相承关系,今存之《释名》为刘熙所踵成,所以毕沅热认为范晔在《后汉书》中载之的《释名》当为刘熙所撰写的书。

④二人祖孙说。姚振宗《隋书・经籍志考证》云“按《湖广旧志》云:“刘珍撰《释名》三十篇,以辨万物之称号,刘熙序之。”序末有云“其于答难解惑,王父幼孙朝夕侍问以塞,可谓之士,聊可省诸。”其语不甚明白,岂刘熙为刘珍之孙,幼时尝质问其义,后踵成王父之书。

⒉刘珍的生平与刘熙的生平相比较发现有六处不合之处:

①名字不合。二人各有名字。“熙”和“珍”义不相涉,二者搭不上关系。

②籍贯不合。刘熙是北海人(属今山东省),刘珍为南阳蔡阳人(属今河南省)。二者的籍贯相去甚远。

③时代不合。范史称刘珍为和安时人(刘肇、刘祜时期),刘熙为灵献时人(刘宏、刘协时期),刘熙所生活的年代比刘珍晚了几十年。

④官位不合。范晔所载刘珍名位甚显,而刘熙或题“征士”或题“安南太守”,史书无传,名位未显。

⑤篇数不合。史书所载刘珍的《释名》为30篇,而流传至今的刘熙的《释名》为27篇。

以上数说虽各执一端,但有一点是诸家共同的,那就是都承认历史上确有刘熙著《释名》的事实,承认今天所流传的《释名》一书就是刘熙所著。刘熙为北海人(今山东省内),他在《释名》中广引各地方言以释,其中引用较多的分别是青徐、齐鲁。这些地方都在山东省内,说明刘熙对这一带的方言比较了解。作为东晋人的优滔明确地将刘熙称作“青土有才德者”。由于史书无记载,刘熙的生卒年已无法考证,大致是生活在汉末。

二、《释名》的体例

刘熙的《释名》作为一部声训专著,其写作动机是为了揭示事物得名的缘由,其方法是声训,它的比例比较复杂,下面就详细解析《释名》的体例。

⒈《释名》的选词原则:《释名》在确定所释对象时,至少遵循三个原则。

①正统原则。所谓正统原则,即遵循当时社会在政治制度、宗法礼教、伦理道德、文化思想等方面的正统观念,以此为准则选择那些重要的具有代表性的核心词语作为释名对象。在整个古代社会,天地在人们的观念中是至为重要的,所以在《释名》27篇中《释天》、《释地》为冠首。

②人本原则。人本者,以人为本,以人为中心也。在中国古代文化观念中,人的地位在宇宙万物中仅次于天地。《释名》27篇所释之名的选择,以人为中心的原则表现得非常明显。归纳为衣饰范围:《释采帛》、《释首饰》、《释衣服》,归纳为食的范围《释饮食》,归纳为住的范围:《释宫室》、《释床帐》,归纳为用的范围:《释书契》、《释用器》、《释乐器》、《释兵》,归纳为行的范围《释车》、《释船》,最后释人所不可避免的《疾病》和《丧制》。

③习用原则。即是选择那些人们日常生活中经常使用和接触的事物或概念作为解释的对象,这也是建立在人本原则之上的。关于这一点,刘熙自己在《释名序》中已说得比较清楚。其言曰:“熙以为,自古造化制器立象,有物以来,迄于近代。或典礼所制,或出自民庶。”“典礼所制”大体上属于官用制度所定或与之有关,“出自民庶”则是属于老百姓习用之物。但不论是官用制度还是老百姓的习用之物大体上都可以分为两类而释,一类是物名,一类是非物名。释物名的大多是关于“日月星辰春夏秋冬霜雪雨”,如《释天》、《释地》。非物名的是关于“行步走卧”、“善恶好丑”,如《释姿容》、《释言语》。

⒉《释名》的编排体例:《释名》的编排体例可以从内容上来进行分析。

①以类相从。《释名》编排的基本体例,全书分为27篇相对来说就是有27类。统计所收入的1700多个被释词。分类的标准是被释词所代表的事物的属性,同类中的词就是作者所认为属性相同或相关的词。《释天》共释115词,都是与天文历象相关的词。《释地》释17词,都是关于土地的名词,《释山》、《释水》、《释丘》都是释与“山、水、丘”相关的词。

②排列有序。《释名》内容的有序排列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考察:

一是各篇的排列次序遵循了一定的原则。这个原则就是正统观察和人本原则。在《释名》的排列按照先释自然再释人类社会,如先释天、地、山、水、丘、道,再释形体、姿容、长幼、亲属、言语。

二是各篇内部所释词的排列,从整体上看来也是大致有序的,这主要表现在它根据不同的类别,各依一定的顺序来编排所释之词。如在《释亲属》中大体就是按照由亲到疏、由内而外的次序来释各亲属之名。《释衣服》则大体按照由上到下的顺序,由衣而绔(裤)到裙、袜、履,各以类相聚,依次释之。

三、《释名》探源的方法――声训

《释名》既总结继承了东汉以前的训诂成果,又展现了东汉时期的训诂实绩。声训这种方法,源于先秦,盛行于两汉,至刘熙集大成。声训探源这种方法到了刘熙的《释名》中,才真正地形成了一个流派,一种风格。声训就是用音同、音近、音转的字来解释词义,这是从训诂以来就有的一种训诂方法。

在《释名》中体现出的最大的声训特点是“同声而训”。用原字解释原字叫“同字为训”,如“蒙者,蒙也”“彻者,彻也”。要正确理解这种现象,首先要分清字、词两个概念。字是词的书写形式,字不等于词。有时字与词是一对一的关系,如“人”这个字记录的就是“人”这个词。有时一字可对多词,如“战”这个字可以记录“战斗”这个词,也可以记录“发抖”个词。有时又可以数字共一词,异体字就是这种情况,如“群”、“荤”记录的就是一个词。《释名》中的同字为训的构成方式是这样的:被训释词+训释词+说明,如:宿,宿也,星各止宿其处也。我们知道,《释名》的写作目的是推求事物的得名之由,如果采用“被训释词+释词”的方式,由于文字迷瘴的作用,可能使人不知所云,说了等于没说。即使知道是同字异词现象,也只是知道“x”得名于“y”,但是为什么说“x”得名于“y”,还是不明就里,而加上后边的说明语,就清楚明白了。在《释名》中“同字为训”的词总共有20例。

(1)《释天》:“宿,宿也,星各止宿其处也。”

(2)《释水》:“济,济也,言源出河北济河而南也”。

(3)《释州国》:“卫,卫也,既灭殷,立武庚为殷后,三监以守卫之也。”

(4)《释州国》:“齐,齐也,地在勃海之南勃齐之中也。”

(5)《释州国》:“县,县也,县系于郡也。”

(6)《释亲属》:“弟,弟也,相次弟而生也。”

(7)《释言语》:“乐,乐也,使人好乐之也。”

(8)《释饮食》:“炙,炙也,炙于火上也。”

(9)《释采帛》:“布,布也,布列众缕为经,以纬横成之也。”

(10)《释衣服》:“被,被也,所以被覆人也。”

(11)《释宫室》:“寝,寝也,所寝息也。”

(12)《宫室》:“传,传也,人所止息去而后人复来,转转相传无常主也。”

(13)《释宫室》:“阙,阙也,在两旁,中间阙然为道也。”

(14)《释宫室》:“观,观也,于上观望也。”

(15)《释书籍》:“籍,籍也,所以籍疏人名户口也。”

(16)《释书籍》:“垂,示也,所过至关津以示人也。”

(17)《释典艺》:“易,易也,言变易也。”

(18)《释典艺》:“传,传也,以传示后人也。”

(19)《释疾病》:“疾,疾也,客气中人急疾也。”

(20)《释丧制》:“敛者,敛也,敛藏不复见也。”

这20例同字为训中的被训释词和训释词都属于同字异词。它的理论基础是:它们往往是一词之引申,后来才分化成了不同的词。但是这就容易产生问题,那就是本义和借义也可同字,虽然同字,实无渊源关系,贸然牵合,就会造成系联错误。

从上所述可见《释名》对研究训诂学来说,是极为重要的著作。清人毕沅说:“其书参校方俗,考合古今,晰名物之殊,辨典礼之异,洵为《尔雅》、《说文》以后不可少之书。”

参考文献:

[1]寇占民 2008 《北方渝从》 第二

[2]许征 2009 《中的“同字为训》《新疆大学学报》第三期

[3]刘景耀,刘芳 2003 《河北学刊》一期

三字经解释篇6

简2原释(本文“原释”或“整理者认为”都指楚竹书《周易》最初整理者濮茅左先生的看法,载马承源主编《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三)·周易》)“?”字,今本作“需”,卦名。整理者认为从子、从而省,即“孺”字,读为“需”。或释“包”字,从子从包省。(第138页)[1]关于此字的释读,分歧比较大,主要是对原篆上所从形(作“?”形)有许多不同看法。

廖名春先生认为,此字可隶作“?”,可读为“俟”。因为“勹”可隶为人旁,“子”与“俟”古音韵同声近,“矣”与“巳”通,“巳”、“子”常互用。“俟”与“需”古音同在之部。因为“需”的“须待”义不如“养”义清楚,故楚竹书本作“俟”字以取此卦“须待”之本义。楚竹书易另有“需”字,不作此处“?”字形(第7页)[2]。

徐在国先生认为此字上从“?怼保?Χ廖?奥X”。“?怼薄ⅰ奥X”上古音均为元部字。“?”、“需”二字古通。因此,此字当读为“需”[3]。李锐先生认为若“需”、“?”二字在秦简的年代便可相讹,疑《周易》卦名本就作“?”,后来传写有讹[4]。

对以上诸种不同看法,季旭升先生都有详尽的评析,概言之,他认为第一,原释者所举从“而”之字与从“需”之字的通例时代都太晚,战国时代能否通,目前并无证据。第二,从“勹”之字为何可读为“需”,原释者亦未解释。第三,此字上部所从释为“勹”,或“夂”,从音读角度与此字关系都不大。第四,“需”(心纽侯部)“?”(日纽元部),二字的上古韵相去甚远,说成一字分化,恐怕有点困难,说成是字形的讹混可能比较合理些,但这种讹混的时代大概不会太早。第五,“?怼币?廖?奥X”,有困难,韵虽同,声母相去太远。即使我们相信“需”的古字形作“?”,它似乎也应该读成心纽侯部字(音须),而不能读成日纽元部字(音软)。第六,读为“俟”,乃是改从同义字的方式解释本卦名。此说于字形分析颇为合理,但不合竹书易卦名用字例。[5]

陈斯鹏[6]、季旭升[5]、何琳仪与程燕[7]、赵秋成[8]等都认为字从司从子,为“嗣”之古文或异体。陈斯鹏先生读为“伺”,与“需”之“等待”义近。他认为此处竹书本用的是一个意义相近的词。并指出竹书本、帛书本与今本《周易》卦名的异文,或是一字异体,或为音同音近,《需》卦卦名用同义词的情况是特例,值得重视。关于竹书易卦名用字例,季旭升先生亦有相同看法,并详细例举比对了诸本卦名用字情况,但他认为《需》卦卦名也不应例外。所以他认为原篆为“嗣”字异体,并读为“需”。“嗣”与“需”音近假借。

黄锡全先生考察了原篆上所从形在甲骨、金文中的来源,认为如果原篆上部所从为“俯”字的表意初文,同?和?a,那么,原篆有可能就是“?a”字。从?a或俯声之字相当于“需”。?a、俯或伏,与其他“需”训“须”意为“等待”之义似乎也相近。[9]

杨泽生先生认为虽然说“从而省”不合字形,但说是“孺”字却可信从。他据《说文》训“字”为“乳”,训“孺”为“乳子”。又简文此字与“字”之小篆相近,可表乳子之意,故可看作“孺”字的表意初文。[10]陈爻先生疑为“乳”字异体[11]。

简5-6“冬(终)朝晶(三)?(表)之”。?,原释:“三?”,即“三表”。“?”是“表”之古文。训为明。(第144页)[1]今本作“褫”,帛本作“?”。

季旭升先生认为此字可隶作“?”。出于两种考虑:第一,此字下所从为“?”,“爪”形向右简写为“刀”形。“?”楚简多读为“衣”,但亦读“裼”、“狄”(均为定纽支部),此处当如后读作声符用。“?”可径读为今本之“褫”(彻纽支部)。第二种考虑:“?”为“?D”之异体字。“?D”“褫”音近。“?”当读“褫”,义同。[12]

廖名春先生认为,“虍”与“鹿”常混,故简文将“褫”写成了“?”。以“明确”义解爻辞与《讼》卦卦义不符。又,如以简文“?”为本字,则诸异文都不好解。而“褫”则可通。(第9-10页)[2]

何琳仪、程燕先生认为原篆上所从之“鹿”旁下加饰笔,据包山简246“熊鹿”读“熊?”,此字可读“?”。“?”“褫”韵同声近。[7]

杨泽生先生对以上诸种说法都不同意。认为此字当隶作从“衣”、从“刀”、“鹿”声的“?”字。“鹿”、“录”同为来母屋部字,古文献中从“录”与从“鹿”之字多相通。因此, “?”可能是“剥”的异体。与诸本异文意义相同。[13]

简9“又(有)孚海缶,冬(终)?(来)又(有)它吉”(第148页)[1]。原释“海”字。

何琳仪、程燕先生疑原篆从“水”,“企”声。疑此处“企”从《集韵》读,与今本“盈”声同,韵支耕对转。[7]

黄锡全先生隶为“?”,是“??”字省作。??、盈音近假借。“??缶”当读为“罂缶”。罂缶,指腹大口小的瓶。并引《汉书》和《三国志》指出,罂缶可作打仗渡江和储水用。他读此处“孚”为“浮”,是以浮力作比。爻辞意为:具有浮力的罂缶,最终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吉利。[14]

杨泽生先生隶作“?”字,可能是“渴”字异体。疑读为“竭”。“它”读作帛书本“或池”的“池”,“或池”的“或”读为“有”,“竭缶”当是说缶里无水,“终来有池”正可解“竭缶”之困,所以说“吉”。这样文从字顺。[13]而刘大钧先生则认为帛本“池”乃“他”字之借。“他”与“它”同。今本作“它”是取古文。(第4页)[15]

简12“甬(用)涉大川”。甬,今帛均作“用”。原释:“甬”通“用”(第153页)[1]。

刘大钧先生认为“甬”字乃“通”字之省,所谓“用涉大川”即“通涉大川”。刘先生指出竹书的出土,终于帮助我们考索出此爻之确义,依此,“用九”“用六”之“用”,实亦通九通六。(第5页)[15]

简14“?(朋)欲(盍)?(簪)”(第155页)[1]。原释“欲?”,今本作“盍簪”,帛本作“甲谗”。

廖名春先生疑此处“欲”字原篆为“讼”字古文。“?”疑读为“?”,又作“?(谪)”。因而楚简本“欲?”即“讼谪”,与“嗑谮”辞异而义实同。“盍”、“甲”都是“嗑”之借字。“嗑”与“讼”同义通用。“簪”为“谮”字之借。“谮”、“谗”音近义通。而“谪”与“谮”、“谗”义同。他依高亨先生说,今本的“盍簪”即“嗑谮”,谓“多言而谮己”。《子夏传》、王弼注训“簪”为“疾”,郑玄训“速”,孔颖达疏以“疾来”申之。后之学者多本之。廖名春先生认为以“疾速”义训“疾”是错误的理解。他认为“疾”有嫉妒、非难义,其义与“谪”、“谗”、“谮”实同。[16]

刘大钧先生则认为:《释文》所谓“郑云‘速也’”,恐引《仪礼·士冠礼》“郑注‘簪,连也’”,后人转抄“连”字,误为速字。故郑玄实解“簪”为“连”。“朋盍簪”之义,正如《集解》引侯果之说:“朋从大合,若以簪?之固括也。”帛本此爻“朋盍簪”作“?跫鬃?”,古人以甲为首,“?”即“?”之借,乃指针。“甲?”,即头上之针,实与“簪”义同。“?”与“谮”字古通,亦可与“簪”通假,故帛本作“?”,今本作“簪”,其义相同。刘大钧先生认为由《小过》卦上六爻辞之“?”字竹书作“?”,则此“?”字或可作“?”。“?”,《玉篇》释“得也”“往也”。“?”作“得”,而“欲”作“容”,则竹书此爻之义为朋从而容得,与今本此爻之旨相去不远。刘先生指出“欲?”之确义还须进一步考证。(第6页)[15]

陈斯鹏先生认为“欲”,当释为“?”,疑“?”即“嗑”字异体[6]。

简15“杲(冥)?(豫)”(第158页)[1]。原释“杲”字,今帛本均作“冥”。

陈伟先生认为可能是“某”字异体,读为“晦”,与“冥”字辞义相同[17]。徐在国先生释为“?i”,读为“冥”[3]。廖名春先生疑当隶定为上从眇下从木之字。其义为不明,与“冥”字含义当同。[16]

简21“亡(无)忘又(有)疾,勿药又(有)菜”。“菜”,今帛本均作“喜”。原释者以本字解“菜”(第166页)[1],不通“喜”。

廖名春先生疑“喜”当读为“嘻”,训为痛;“菜”,疑读为“?”,训为恨(第16页)[18]。徐在国先生认为“喜”(晓纽之部)当从简本读为“菜”(清纽之部)[3]。张新俊先生则主张,简本的“菜”,是今帛本“喜”字的同音假借字[19]。黄锡全先生认为“喜”、“菜”均为“治”之借字[9]。

简22“不?(家)而?(食)”(第166页)[1]。今帛本均作“不家食”。

廖名春先生以“而”为衍文。如果作“不家而食”,“家”与“食”一样,就成了动词。而先秦秦汉文献里的“不家”或“未家”,皆为不成家、不发家之意,显与卦义不符。[20]

吴新楚先生则认为“而”字非衍文,而是一个把隐性语法关系变为显性语法关系的重要虚词,突显了“家”与“食”的承接关系,而不是偏正关系。他读“家”为“稼”。简文“不家而食”意指不耕而食。(第15页)[21][22]

简22“曰班车?(卫)”。“?”字,原释者谓字待考(第167页)[1]。今帛本皆作“卫”。

廖名春先生疑此字为“刈”字异体,从“?V”得声,当读为“?V”。“?V”与“卫”同属月部,音近通用。训“安”、“治”义。[20]

黄锡全先生认为,此字当为从戈、爻声字,可能是“效”字异体。效与卫双声。但楚简在此当读“?”或“较”,泛指车。[9]

何琳仪、程燕先生亦认为字从戈,爻声。“爻”“卫”双声可通。据子弹库楚帛书,此字似应读为“?ァ薄?SPAN class=MsoEndnoteReference>[7]

秦桦林先生认为此字断不从“爻”。实乃“?q”字,与“卫”同音通假。战国古文中,“?q”字所从“?唷倍嗍∽鳌案辍毙危??印安健敝??爸埂币喾⑸?锉洹6?爸埂本?凶鳌啊痢闭摺9蚀俗质凳谴印?唷笔。?佣?爸埂钡亩锉渥帧?SPAN class=MsoEndnoteReference>[23]

简23“?(何)天之?(衢)”。“?”字,原释者谓字待考,疑兵器(第168页)[1]。今本作“衢”,帛本作“瞿”。

季旭升先生认为原释“?”,字形隶定正确。可作两种考虑:一是直接通读为今本《周易》的“衢”,但先秦“丘”在之部,“衢”在侯部,韵部毕竟有点距离。二是先通读为“逵”,秦汉以后以同义音近换成今本《周易》的“衢”。[24]

徐在国先生认为字形隶定有误。上从非“丘”字,而是象羊角形。字当释为“?”。《说文》:“?,两刃?也。”其异体作“?”。?为耕田起土用的农具,后写作“铧”。?与瞿、衢通假。[3]

简24“?(弗)经于北??(颐)”(第170页)[1]。

“?”,帛书本作“?痢保?癖咀鳌胺鳌保?费舯咀鳌案ァ薄T?汀蔼?保?廖?案ァ保?滴ケ骋澹ǖ?SPAN lang=EN-US>170页)[1]。廖名春先生认为,“?”字上“?x”即“弼”。“弼”与“弗”,韵同声近,故通。“?”字下部从隹从心,古音属微部,也与“弼”、“弗”韵近。“弼”有勇壮义,引申为勉力、努力。“?经”就是“弼经”,义为努力经营。[25]徐在国先生指出,“?”当是一个双声符的字,“?x”、“惟”均是声符,与“?痢薄ⅰ案ァ薄ⅰ胺鳌蔽??俟叵怠?/FONT>[3]

“北”,帛本同,而今本、阜阳本皆作“丘”。廖名春先生认为,“丘颐”不辞,丘当为北之形讹。他疑“北”当读为“背”,“北??”即“背颐”,也就是违背颐养之道。故“征”而有“凶”。[25]而刘大钧先生则认为,《玉篇》“丘”字又作“?H”,疑竹帛“北”字为“?H”之省。(第9页)[15]

简25“虎见??”(第170页)[1]。

“见”字,廖名春[25]、徐在国[3]、苏建洲等都认为,应释为“视”字。裘锡圭先生已有专文讨论。“?”字,今本作“眈”,帛作“沈”,原释:“疑‘?’字,与‘眈’音近。”(第171页)[1]廖名春、徐在国、孟蓬生[26]、苏建洲等都认为,此字当释为“融”字。但对字形结构的看法,苏建洲先生有不同意见,他认为“?(融)”,应分析为从“?”得声。其所从的“”旁误写成了“口”形。[27]

简26“钦(感)亓(其)?(?)”。“?”字,原释者谓字待考,就字形而言相近者有三:“臀”、“股”和“?”,并以释“?”为近(第172页)[1]。今本作“腓”。

廖名春先生主张“?”为“腓”之异构。“?”之声符“?”为古文“弼”之或体之省,声与“腓”通。(第16页)[18]

季旭升先生也认为“?”是“腓”的异体字,或至少是通假的关系。但他不同意廖先生对此字形声的分析。他认为,据唐兰先生的主张,“弼”字音义都来自“?x”,不来自“?”,因此要把“?”字看成从“弼”字,可能还要有其它旁证。季先生认为,此字上部可能应看成“?”。据裘锡圭《释勿?》一文,甲骨时代“?”字有一种写法即从“弓”从“攴”。因此,“?”字应视为从“肉”、“?”声的形声字。[28]陈斯鹏先生亦认为“?”从“肉”、“?”声,即从“?”字初文“?”得声。“?”可与“腓”通,“?”很可能就是“腓”的另一异构。[6]

比较一致的意见是,“?”为“腓”字异体,而不当以“?”字释之。

简28“或丞(承)丌(其)?(羞)”。“?”,原释者指出此字《说文》所无,音与“?n”、“羞”通(第175页)[1]。今帛本均作“羞”。

黄锡全先生认为此即“?n”字。金文“?n”字本像人以手掩面形,后又从心作。爪下多一画“一”,可能表示手与身体相连之义,也可能为饰笔。犹如中山王壶的“爱”比圆壶的“爱”多出一笔。[9]

简30“?用黄牛之革”。“?”,原释通“?獭保?飧俊⒔幔ǖ?/SPAN>177页)[1]。今本作“?蹋ㄖ矗?薄?/SPAN>

徐在国先生指出,字也见于上博二《容成氏》38简,读为“饰”。弋、?硕?止磐ā?擞?绦翁逑嘟??浼?O嗷欤?山瘛?蹋ㄖ矗?蔽??恕敝?蟆?SPAN class=MsoEndnoteReference>[3]杨泽生先生据曾侯乙墓竹简和上博二,也主张释为“饰”。[29]

简30“莫之?(?伲┆恰薄!蔼恰保??驼呶阶执?迹?蚴汀??”,“古夺字”(第177页)[1]。今本作“说”,帛本作“夺”。

陈斯鹏先生释为“??”。他认为此字从“兑”从“又”,是“??”字无疑。只不过“兑”之末笔与“又”之首笔共用,以致稍难辨认。与“说”、“夺”通。[6]

杨泽生先生认为释“??”根据不足。他释为“?”,从八从丈。其所从“八”当有兼表音义的作用,似可读为有分义的“判”。此字今本作“说”,读“脱”,训“解”,帛本作“夺”,均与“?”的“分”义近。[29]

黄锡全先生释“?堋被颉佰汀薄K?衔?俗窒虏坑氪伺?准蚣讣?罢伞弊中斡胁煌??蚨?淮诱伞!鞍恕毕伦蠓揭坏悖?赡苁羌蛏衔鄣恪8?葑中巫忠澹?俗钟辛街挚赡埽阂唬?赡苁浅?滴淖帧鞍j”的省变之形,上部“八”很可能为“?”的省形,又兼为声。在此读为“?堋保?攵帷⑼岩粢逑嘟?6??赡苁恰佰汀弊帧N?掷搿⒉枚弦濉2⑷衔?诙?挚赡苄越洗蟆?SPAN class=MsoEndnoteReference>[14]

何琳仪、程燕先生释“?”,“豕”与“兑”声系可通。[7]

简44“?H??猾ǎㄊ常???H亡(无)?(禽)”。原释“??/SPAN>”字,为“普”之本字。(第196页)[1]

刘大钧先生亦以“??蔽?捌铡弊郑?衔?肮拧?铡?挚捎搿?摺?滞?伲?晒抛帧?摺?蛴搿?唷?钟幸逋ㄖ?Γ?手袷樽鳌???病保ǖ?/SPAN>12页)[30]。陈伟先生释为“替”字,“废”、“堙塞”义[17]。孟蓬生先生同意读“替”,并认为该字上部所从即“替”字初文[26]。杨泽生先生认为“普”字应读为“?啊薄>荨豆阍稀匪怠?啊蓖??小保?吧钅嘁病薄4硕?钟κ敉?寤欢痢?SPAN class=MsoEndnoteReference>[10]

简44“?H浴(谷)?(射)?(鲋)”。“?”,原释者谓字待考(第197页)[1]。今本作“鲋”。

徐在国先生同意字形的隶定,并指出字不见于后世字书,疑是“?帷弊忠焯濉!?帷弊忠焯蹇纱印胺帷鄙??幔?笫蓝嘧鳌懊伞薄C伞㈧F二字古通。又鲋、?斩?止磐ā9省?帷笨纱咏癖径廖?蚌帧薄?SPAN class=MsoEndnoteReference>[31]

简49“?(厉)同(痛)心”。原释“同”,读为“痛”(第202页)[1]。今帛本均作“薰”。

徐在国先生释作“?”,读若?W。可读为“薰”。[3]杨泽生先生同意徐说,并指出此字为“?”字繁体而非“同”字简体。[32]黄锡全先生认为原字形比“同”少一横,比“?”又多一横。他认为可能是“?铡弊郑?沼朕股?赶嘟?^梗?富鹧嫔铣觯?迹?仓富鸸狻?SPAN class=MsoEndnoteReference>[14]

简50“?(饮)?(食)??(??)”。“?”,原释者谓字待考(第204页)[1]。今本作“?”,帛书本作“衍”。

陈伟先生隶为“?”字,读为“侃”。“侃”与“衍”都是元部字,与“?”字更是溪纽双声、元部叠韵,都可通。[17]

简55“?(涣)丌(其)血,欲易出”。原释“欲”字(第210页)[1],今帛本均作“去”。

陈伟先生释作“?”,读为“去”[17]。季旭升、陈斯鹏先生等均同此说。

简58“?(曳)丌(其)轮”。“?”,原释者谓字待考(第214页)[1]。

何琳仪、程燕先生指出,原篆有残缺,拟恢复此字左从“爿”,则此字可与三体石经“逸”之古文吻合。“曳”“逸”双声韵近。[7]

今本“亨”字,在残存的楚竹书《周易》中除《随》卦上六爻辞作“??”外,其余均作“卿”。刘大钧先生指出,今本“亨”字凡作“亨通”义解者,帛本作“亨”,竹书本作“卿”;今本作“享祀”义解者,帛本作“芳”,竹书本作“??”。(第8页)[15]“亨”字在《周易》卦爻辞中习见,注家一般释作亨通,通顺之意。而刘保贞先生认为,作此解则很多卦爻辞解不通。他通过列表比较帛书与竹书本相应所作之字,指出亨除含有享献(包括享祀和致贡)之义外,还有宴飨之义。注家训亨为通,乃是用引申义,其本义是指宴?,即通过宴?来沟通人与人、人与神之间的联系。元亨是指大宴?,小亨是指小宴?。关于“卿”字,刘保贞先生据杨宽先生“在金文中‘?’和‘卿’的写法无区别,本是一字”的说法,认为隶作“卿”不确切,当作“?”。竹书本用的是本字。?,即?,宴?义也。(第17-21页)[33]

[参考文献]

三字经解释篇7

论文摘要:《广雅》的释义方法主要有声训和义训。其声训是对汉代声训的继承和延续;其义训对后世辞书编撰和注释家提供了十分宝贵的经验,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广雅》,三国魏张揖撰。他学通古今,通晓经史百家,文字训诂之学尤为擅长。除《广雅》外,还著有《埤仓》、《古今字诂》、《三苍训诂》等。《广雅》是仿《尔雅》而成的一部综合性百科词典,在中国“雅学”史上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其训诂学价值是多方面的,本文仅就其释义方法予以探讨。

所谓释义方法,是指探求词语意义的方法。由于汉字是形、音、义的统一体,因此在长期发展中,逐渐形成了形训、声训、义训三种基本方法,《广雅》释义主要采用了声训和义训两种方法。

一、声训

声训,也叫“音训”,就是因声求义,即通过语音探求语义,主要用音同或音近的字来解释词义。这是前代训诂学家常用的一种训诂方法。《广雅》由于是先秦汉魏名物训诂的纂辑,张揖在整理前贤训诂成果基础上,保留和运用了声训这种释义方法来解释词义。《广雅》的声训主要有两种类型:

(一)同音相训

所谓同音相训,是指释词与被释词的上古音具有双声叠韵关系。例如:

(1)《释诂》卷一上:“憋,敬也。”“敬”与“憋”上古音同为见母双声,耕部叠韵字,二者古音相同。

(2)《释诂》卷四下:“申,伸也。”“申”与“伸”上古音同为书母双声,真部叠韵字,二者古音相同。

(3)《释言》卷五下:“贡,功也。”“贡”与“功”上古同为见母双声,东部叠韵字,二者古音相同,

(4)《释亲》卷六下:“妹,未也,”“妹”与“未”上古音同为明母双声,物部叠韵字,二者古音相同。

(5)《释亲》卷六下:“背谓之骶。背,北也,”“背”与“北”上古音同为帮母双声,职部叠韵字,二者古音相同。

(二)音近相训

所谓音近相训,是指释词与被释词上古读音相近。又可细分为三类。

1.用双声韵转字进行训释,即释词与被释词上古声母相同,韵部发生了转化。例如:

(1)《释诂》卷三上:“圜,圆也。”“圜”上古音为匣母元部字,“圆”上古音为匣母文部字。二者古音相近,声同韵转;匣母双声,韵部元文旁转。

(2)《释训》卷六上:“风,放也。”“风”上古音为帮母冬部字,“放”上古音为帮母阳部字。二者古音相近,声同韵转:帮母双声,韵部冬阳旁转。

(3)《释言》卷五上:“徇,巡也,”“徇”上古音为邪母真部字,“巡”上古音为邪母文部字。二者古音相近,声同韵转:邪母双声,韵部真文旁转。

(4)《释亲》卷六下:“妇,服也。”“妇”上古音为並母之部字,“服”上古音为並母职部字。二者古音相近,声同韵转:並母双声,韵部之职对转。

(5)《释宫》卷七上:“闾,里也。”“里”上古音为来母之部字,“间”上古音为来母鱼部字。二者古音相近,声同韵转:来母双声,韵部之鱼旁转。

2.用韵同声转字进行训释,即释词与被释词上古韵部相同,声母发生了转化。例如:

(1)《释诂》卷一上:“伤,创也。”“伤”上古音为书母阳部字,“创”上古音为初母阳部字。二者古音相近,韵同声转:阳部叠韵,声母书初邻纽。

(2)《释诂》卷四下:“冬,终也。”“冬”上古音为端母冬部字,“终”上古音为章母冬部字。二者古音相近,韵同声转:冬部叠韵,声母端章准双声。

(3)《释言》卷五上:“礼,体也。”“礼”上古音为来母脂部字,“体”上古音为透母脂部字。二者古音相近,韵同声转:脂部叠韵,声母来透旁纽。

(4)《释亲》卷六下:“肠,详也。”“肠”上古音为定母阳部字,“详”上古音为邪母阳部字。二者古音相近韵同声转:阳部叠韵,声母定邪邻纽。

(5)《释山》卷九下:“冢,肿也。”“冢”上古音为端母东部字,“肿”上古音为章母东部字。二者古音相近,韵同声转:东部叠韵,声母端章准双声。

3.用声转韵转字相训,即释词与被释词上古声母和韵部都同时发生了转化。例如:

(1)《释言》卷五上:“贳,赊也。”“贳”上古音为船母月部字,赊”上古音为书母鱼部字。二者古音相近,声转韵转:船书旁纽,鱼月通转。

(2)《释诂》卷一上:“判,分也。”“分”上古音为帮母文部字,“判”上古音为滂母元部字。二者古音相近,声转韵转:帮滂旁纽,文元旁转。

(3)《释器》卷八上:“赭,赤也。”“赭”上古音为章母鱼部字,“赤”上古音为昌母铎部字,二者古音相近,声转韵转:章昌旁纽,鱼铎对转。

此外,在《广雅》同音相训和音近相训里面,都有不少释词与被释词的声符相同。例如:

(1)《释言》卷五上:“经,径也,”“经”、“径”上古音同为见母耕部字,二者同音相训:释词与被释词声母韵部都相同。“经”、“径”都为形声字,声符同为“里”。

(2)《释言》卷五上:“卦,挂也。”“卦”、“挂”上古音同为见母支部字,二者同音相训:释词与被释词声母韵部都相同。“卦”、“挂”都为形声字,声符同为“圭”。

(3)《释亲》卷六下:“姑,故也。…‘姑”、“故”上古音同为见母鱼部字,二者同音相训:释词与被释词声母韵部都相同。“姑”、“故”二者都为形声字,声符同为“古”。

(4)《释亲》卷六下:“脾,裨也。”“脾”、“裨”上古同为並母支部字,二者同音相训:释词与被释词声母韵部都相同。“脾”、“裨”二者都为形声字,声符同为“卑”。

(5)《释言》卷五下:“调,啁也。”“调”上古音为定母幽部字,“啁”上古音为端母幽部字,二者音近相训:幽部叠韵,声母定端旁纽。“调”与“啁”二者都为形声字,声符同为“周”。

以上孳生词与孳生词具有相同形声字声符。

(6)《释言》卷五上:“害,割也,”“害”上古音为匣母月部字,“割”上古音为见母月部字,二者月部叠韵,声母匣见旁纽。二者音近相训:释词与被释词韵部相同,声母发生了转化。“割”的声符为“害”,

(7)《释言》卷五下:“春,蠢也,…‘春”、“蠢”上古同为昌母文部字,二者同音相训:释词与被释词声母韵部都相同。“蠢”的声符为“春”。

(8)《释言》卷五下:“丑,纽也。”“丑”上古音为透母幽部字,“纽”上古音为泥母幽部字。二者幽部叠韵,声母透泥旁纽。二者音近相训:释词与被释词韵部相同,声母发生了转化。

(9)《释亲》卷六下:“夫,扶也。…‘夫”上古音为並母鱼部字,“扶”为帮母鱼部字,二者鱼部叠韵,声母並帮旁纽,二者音近相训:释词与被释词韵部相同,声母发生了流转。

(10)《释亲》卷六下:“妾,接也。”“妾”上古音为清母叶部字,“接”上古音为精母叶部字。二者叶部叠韵,声母清精旁纽,二者音近相训:释词与被释词韵部相同,声母发生了流转。

以上是根词与孳生词的声符相同。

这类声符相同的声训,不但揭示了汉语词汇孳乳繁衍的历史,即由某一根词及其孳生词、或孳生词与孳生词构成的一组同源词,而且更重要的是探求了事物的命名之由。因此,我们通过对《广雅》声训进行考察、分析、研究,就可以总结已有的关于汉魏声训的研究成果,从纷繁复杂的语音现象和词义现象中归纳出声训的语音模式,并在此基础上探索声训规律以及声训的音义结合规律,为声训研究的理论建设和科学的汉语词源学的建立提供经过论证的语料。

二、义训

义训是一种直陈语义的训释方法,即用通俗的话解释古代词语或方言词。广义地说,形训、声训以外所有的释义方式都属于义训的范畴。义训这种释义方法直陈语义而不借助于音和形。《广雅》释义,除声训外,基本上都是义训,从解释词和被释词的关系看,《广雅》义训可分如下几种类型:

(一)同义相训

《广雅》的绝大多数训释都属于这一类。

1.单训

用一个词去解释另一个同义词。《广雅》这一类主要体现在《释言》等篇里。例如:

(1)《释言》卷五上:“质,地也。”

(2)《释言》卷五下:“贵,尊也。”

(3)《释训》卷六上:“怵惕,恐惧也。”

(4)《释宫》卷七上:“象魏,阙也。”

(5)《释地》卷九下:“畠,细也。”

2.同训

用一个词去解释两个以上的同义词。《广雅》里这类最多,主要体现在《释诂》、《释训》等篇里面。又分为两种情况:

一是把几个甚至几十个同义词放在一起,再用一个常用词去进行解释。《广雅》这类最多。例如:

(1)《释诂》卷一上:“乾、官、元、首、主、上、伯、子、男、卿、大夫、令、长、龙、嫡、郎、将、日、正,君也,”

(2)《释训》卷六上:“洞洞、属属、切切、恂恂、訚阍、翼翼、济济、畏畏、祗祗,敬也。”

(3)《释亲》卷六下:“翁、公、叟、爸、爹、筧、父也。”

(4)《释器》卷八上:“骸、骼、骹、颠,骨也。”

(5)《释水》卷九下:“舟、枋、榜,船也。”

二是同一个词分别在不同的地方解释其他的词。例如:

(1)《释诂》卷一上:“何、般、能,任也。”

《释言》卷五上:“南、王,任也。”

《释亲》卷六下:“男,任也。”

《释亲分卷六下:“心,任也。”

(2)《释诂》卷五下:“龙、利、芬、忍、调、庸,和也。”

《释诂》卷五下:“伽,和也。”

《释训》卷六上:“翼翼、衍衍、愉愉,和也。”

3.互训

用同义词互相训释。例如:

(1)《释诂》卷一上:“佳,善也。”《释言》卷五上:“善,佳也。”

(2)《释诂》卷四下:“邦,国也。”《释言》卷五上:“国,邦也。”

(3)《释诂》卷四上:“幕,夜也。”《释言》卷五上:“夜,暮也。”

(4)《释诂》卷四上:“氓,民也。”《释言》卷五上“民,氓也。”

(5)《释言》卷五下:“调,啁也,”《释诂》卷四上“啁,调也。”

4.递训

几个词辗转相训。就是以乙训甲,又以丙训乙,以丁训丙,层递而下,例如:

(1)《释诂》卷四上:“品,式也。”《释诂》卷一上:“式,法也。”

(2)《释诂》卷四上:“放,置也,”《释诂》卷四下:“置,驿也。”

(3)《释言》卷五上:“况,滋也。”又“滋,今也。”

(4)《释诂》卷五上:“字,乳也。”又“乳,生也。”

(5)《释言》卷五下:“狄,辟也。”又“辟,法也。”

5.今语释古语

即用魏代的语言去解释魏以前的语言。《广雅》释词一般都是采用以今语释古语的训释方法。例如:

(1)《释宫》卷七上:“徛,步桥也。”《尔雅·释宫》:“石杠谓之徛。”郭注:“聚石水中的为步渡,徇也,或曰今石桥。”释文云:“今关西呼椅,江东呼杓。”钱大昭《广雅疏义》:“桥可以通徒行,故谓之步桥,”古代的“徛”,魏代叫“步桥”,晋代叫“石桥”。

(2)《释兽》卷十下:“特、羝、豭,雄也。”此释兽之雌雄。《说文,隹部》:“雄,鸟父也。”又“雌,鸟母也。”《说文·牛部》:“牡,畜父也”又“牝,畜母也。”《急就篇》:“此雌雄牝牡相随。”颜师古注:“飞曰雌雄,走曰牝牡。”“雌雄”本指飞禽,“牝牡”本指走兽。后来统言之,“雌雄”也可指走兽。《说文·牛部》:“特,朴特,牛父也,”《说文·羊部》:“羝,牡羊也。”《说文·豕部》“豭,牡豕也”,“特”、“羝”、“豭”古代分别指公牛、公羊、公猪、张揖用今语“雄”释之。

(3)《释诂》卷四上:“黔首、氓,民也。”《说文,黑部》:“黔,黎也。……秦谓民为黔首,谓黑色也。周谓之黎民。”《史记·秦始皇本纪》:“更名曰黔首。”王念孙《广雅疏证》:“诸书皆在六国未来之前,盖旧有此称,而至秦遂以为定名,非始创为之也,”“黔首”是秦代以及秦以前对“民”的称呼。

(4)《释宫》卷七上:“京、庾、廪、……困,仓也。”《说文·仓部》:“仓,谷藏也,”蔡邕《月令章句》云:“谷藏曰仓,米藏曰廪。”《说文·广部》:“庾,水漕仓也。……一日仓无屋者。”古代“仓”的种类和形制不同,名称也不同,如藏谷的叫仓,藏米的叫廪,水漕仓叫瘐,张揖在《广雅》里用“仓”通称之,

6.雅言释方言

即用魏代规范语言解释古今方言词。例如:

(1)《释言》卷五下:“崽,子也,”《方言》卷十:“崽者,子也。湘沅之会,凡言是子者谓之崽,若东齐言子矣。”“崽”为湘沅之交会地方的方言词,“子”为雅言。

(2)《释亲》卷六下:“翁、公、叟,父也。”《方言》卷六:“傻、艾、长,老也。东齐鲁卫之间,凡尊老谓之傻,或谓之艾。周晋秦陇谓之公,或谓之翁,南楚谓之父,或谓之父老。”“傁”与“叟”同,“翁”、“公”、“叟”为方言词,“父”为雅言。

(3)《释亲》卷六下:“姐,母也。”《说文,女部》:“蜀人谓母曰姐。”“姐”为古四川方言词,”“母”为魏代雅言。

(4)《释诂》卷一上:“逞,疾也。”《方言》卷二:“逞,疾也。楚曰逞。”《说文·辵部》:“楚谓疾行曰逞。”“疾行”,雅言叫“疾”,楚方言叫“逞”。

(S)《释诂》卷一上:“眉、棃,老也。”《方言》卷一:“眉、梨,老也。东齐曰眉,燕代之北鄙曰黎。”“老”为雅言,“眉”、“黎”为方言词。

7.常用语释常用语

即用常用词解释常用词,例如:

(1)《释诂》卷一上:“同、侪、等,辈也。”

(2)《释言》卷五上:“吐,泻也。”

(3)《释训》卷六上:“拳拳、区区、款款,爱也。”

(4)《释亲》卷六下:“男子谓之丈夫,女子谓之妇人。”

(5)《释器》卷八上:“赤铜谓之锡。”

(二)反义为训

用反义词相互训释。这是一种比较特殊的词义训释现象。例如:

(1)《释诂》卷四上:“废,置也。”钱大昭《广雅疏义》:“《说文》:‘置,赦也。……以废为置,犹乱为治,徂为存,故为舍。”

(2)《释言》卷五下:“毓,长也。”“毓,稚也。”

(3)《释言》卷五下:“曩,久也。”“曩,乡也。”

(4)《释言》卷五下:“陶,喜也。”“陶,忧也。”

(5)《释言》卷五下:“泞,清也。”“泞,泥也。”

(三)广义释狭义

以外延大的词语解释外延小的词语,这是由《广雅》作为辞书的性质所决定的,

(1)《释诂》卷一上:“艾,耆,老也。”《说文,老部》:“老,考也。七十曰老。”《礼记·曲礼》:“五十曰艾,六十曰耆。…‘老”为泛称,指年龄大,“艾”:五十岁。耆:六十岁。《广雅》不管“五十”、“六十”、“七十”、“百年”,通称为“老”,外延大。

(2)《释诂》卷一上:“刵,……绝,……刖,……刈,断也。”《说文,斤部》:“断,截也。”《释名,释言语》:“断,段也。分为异段也。”《说文·刀部》:“刑,断耳也。”“刵”为耳之断。《说文·糸部》:“绝,断丝也,”“绝”为丝之断,《说文·刀部》:“刖,绝也。”《玉篇》:“刖,断足也。”“刖”为足之断。《说文·刀部》:“刈,芟革也。”“刈”为草之断。《说文·刀部》:“劓,刑鼻也。或作劓”。“劓”为鼻之断,无论“断耳”、“断丝”、“断足”、“断草”、“断鼻”,《广雅》统称为“断”。

(3)《释诂》卷一上:“腆……涯、裂、智、貼、恋、霜、皇、……党、贲,美也。”《说文,肉部》:“腆,设膳腆腆多也。”又“腆”为膳之美。《玉篇》:“涯,美也。”“涯”为酒之美也。《玉篇》:“娶,美也。”“姴”为女之美。《玉篇》:“智,初减切,脸智,羹也。”“貼,大羹也。”“恋,煮鱼肉。”“霜,食味美也。”“智”、“胋”、“恋”、“霜”,皆为味之美。《楚辞·离骚》:“朕皇考曰伯庸。”王逸注:“皇,美也。”“皇”为大之美。“党”为言之美。《说文·贝部》:“贲。饰也。”“贲”为饰之美。不管膳之美、酒之美、女之美、味之美、大之美,言之美还是饰之美,《广雅》统称为“美”。

(4)《释诂》卷二下:“淅、……溞、澡、沐、浴、……沫,洒也。”

《说文·水部》:“洒,涤也。”“洒”义为洗涤。

《说文·水部》:“浙,汰米也。”《玉篇》:“淅,洗也。”“淅”为米之洒。

《说文·水部》:“澡,洒手也。”“澡”为手之洒。

《说文·水部》:“沐,濯发也。”“沐”为头之洒。

《说文·水部》:“浴,洒身也。”“浴”为身之洒。

《说文·水部》:“沫,洒面也。”“沫”为面之洒。

不管是米之洒(洗)、手之洒(洗)、头之洒(洗)、身之洒(洗)。还是面之洒(洗),《广雅》统称“洒”(洗)。

《广雅》以广义释狭义,体现了辞书的释义特点:注重概括意义,忽略具体意义。这是通释语义专著与随文释义传疏的最大区别。

(四)共名释别名

即指出某一事物所属的种类。例如:

(1)《释草》卷十上:“掎、子,菜也。”

(2)《释草》卷十上:“苏、優、芥、莽、蘆、毛,草也,”

(3)《释草》卷十上:“龙蹄、虎掌、羊骰、兔头、桂支、蜜笛、瘴畴、狸头、白痺、无餘、缣,瓜属。”

(4)《释鸟》卷十下:“椿晚、鹜鸟、鸾鸟、鹔鷂、鸑族、鸹笛、駿鹱、广昌、鹪明,凤皇属也。”

(5)《释鸟》卷十下:“跳离、延居、颈雀,怪鸟属也。”

(五)界说

也叫“义界”。就是用下定义的方式解释词语,例如:

(1)《释天》卷九上:“一谷不升曰歉,二谷不升曰饥,三谷不升曰馑,四谷不升曰罩,五谷不升曰大侵。”

(2)《释天》卷九上:“山神谓之离。”

(3)《释丘》卷九下:“邱上有木为柲丘。”

(4)《释畜》卷十下:“白马朱鬣,馼。”

(5)《释兽》卷十下:“兽一岁为縱,二岁曰耙,三岁为肩,四岁为特。”

(六)描写形象

对词所标志的事物形状、性能作描写。例如:

(1)《释鸟》卷十下:“凤皇,鸡头燕颔,祟颈鸿身,鱼尾駢翼,五色以文。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腹文曰信,膺文曰仁。雄鸣曰即即,雌鸣曰足足。昏鸣曰固常,晨鸣曰发明,昼鸣曰保长,举鸣曰上翔,集鸣曰归昌。”

(2)《释兽》卷十下:“俸(鱗),狼题肉角,含仁怀义,音中钟吕,行步中规,折还中榘,游必择土,翔必后处,不履生虫,不折生草,不群居,不旅行,不入陷井,不罗罘握,文章彬彬。”

(3)《释乐》卷八下:“笙,以瓠为之,十三管,宫管在左方。”

(4)《释乐》卷八下:“篪,以竹为之,长尽四寸,有八孔。”

(5)《释地》卷九下:“东方有鱼焉,如鲤,六足,鸟尾,其名曰鲐。南方有鸟焉,三首,六目,六足,三翼,其名曰驚走。西方有兽焉,如鹿,白尾,马足,人手,四角,其名曰獲如。北方有民焉,九首,祟身,其名曰相繇。中央有祟焉,人面,豺身,鸟翼,蛇行,其名化祟,此五方之异物也。”

从以上我们对《广雅》释义方法的分析可以看出,由于《广雅》是辞书,不是字书,因此《广雅》主要有声训和义训两种释义方法,《广雅》运用声训来解释词义,主要有同音相训、音近相训(用双声韵转字进行训释、用叠韵声转字进行训释、用声转韵转字进行训释)两种情况。《广雅》中的声训,既说明文字通假,也探求词语的来源,同时也保存了不少古音资料,是我们研究先秦汉魏汉语语音的重要资料,在汉语音韵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广雅》释义,除声训外,基本上都是义训,这类训诂方法在《广雅》里所占的比重最大,并且得到了最为充分的运用。从释词和被释词的关系看,《广雅》的义训可以分为同义相训、反义为训、广义释狭义、共名释别名、界说、描写形象等六种类型。而同义相训又分为单训、同训、互训、递训、今语释古语、雅言释方言、常用语释常用语等七种类型。《广雅》以广义释狭义,体现了辞书的释义特点。

三字经解释篇8

从内容而言,最早是不刊之论的经典著作,如四书五经之类传统的儒家经典,后来,左边演变成了“孝”字,内容就完全变成了“忠孝”。《新编说文解字》:“从老省,从子。像‘字’用头承老人形。本义:尽心奉养和服从父母。”

从方法而言,是强制灌输,即理解的要接受,不理解的也要接受。“教”字的右边是一只手拿着鞭子,表示教育者强行施压,要受教育者接受。后来演变成模仿。《春秋·元命苞》:“天垂文像,人行其事,谓之教。” 清代文字学家桂馥《说文解字义证》释“教,效也。上为下效,道之始也。”又引《释名》“教,效也,下所法效也。”均是指效法、照着做。

“育”字为上下结构,上是一象形字,《说文解字》:“不顺忽出也,从倒子。”现代医学叫难产,表明孩子先天具有叛逆性,不好教育。下是“肉”字,以示对孩子的抚养。清代文字学家桂馥《说文解字义证》释“育,养子使作善也。”

最早出现“教育”一词是在《孟子·尽心上》:“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辞源》解释“教育”为“教诲培育”。人民教育出版社1980年5月出版的《教育学》也指出:“我国封建社会教育的主要内容是儒家经典著作……在教育方法上是崇尚书本,要求学生死记硬背,对学生实行棍棒纪律教育。”这一解释是同古文字相吻合的。

英语的教育,动词是educate名词是education,该词源出拉丁语的educat,其意为引导、导引。

从文字学和词源学的角度可以看出中国教育与欧美教育的差别。

教育是为一定的社会政治和经济服务的,教育内容的选择必定受一定的社会政治经济所制约。中国古代社会之所以选儒家经典著作作为教育的主体内容,是因为儒家经典是统治阶级的理论基础,统治阶级要求人们忠于君王,拼命鼓吹孝道,提出“以孝治天下”,反映在教育的内容上就是崇尚书本,崇尚儒家经典。欧美教育在内容上要宽泛得多,古希腊社会和古罗马社会崇尚自然,自然科学技术很早就成了教育的重要内容。

在教育方法上,中国古代社会崇尚皮鞭加棍棒,向学生强制灌输三坟五典。这样的教育方式现在依然盛行,俗语中的“黄荆棍下出好人”、“打是亲,骂是爱”是也。现代学校课堂教学还是满堂灌、填鸭式,还是时间加汗水,都是古代传统教育根深蒂固的影响所致。欧美教育注重引导学生思考,启发学生心智,不搞强制教育。学生接受教育是愉快的,他们从学习中获得乐趣,所以创造力得到极大发展。东西方社会对世界文明,特别是三大科学领域(自然科学、社会科学、人文科学)的贡献因此而有巨大的不同。

上一篇:有关书的名言范文 下一篇:冬之恋范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