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行长挪用公款近两亿

时间:2022-10-29 08:44:44

权与利的诱惑

孙珩琪1974年出生于新疆博勒市一个家境并不富裕的家庭,他从小在父母的“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和“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的古训教导下长大。大学毕业后,孙珩琪分配到中国农业银行阿拉山口支行工作。

孙珩琪参加工作后,工作踏实很能吃苦,加之他脑瓜灵活又能说会道,很快就从一个普通的办事员提升为信贷主管。

2000年6月下旬的一天,孙珩琪下班回家还没有坐稳屁股,他家的门铃就响了,来人是阿拉山口地区颇有名气的个体户杨嘉福。

孙珩琪很热情地请杨嘉福在客厅的沙发上落座,几句寒暄之后杨嘉福话入正题:“听说您荣登科长宝座,此次冒昧造访,一是恭贺您荣升,二是想烦劳您帮我贷点款。”话说到这里,杨嘉福突然打住,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只信封慢慢地推到孙珩琪面前:“这点小意思不成什么敬意,还望孙科长能够笑纳。”

对于杨嘉福阔绰的出手孙珩琪早有耳闻,他瞟了瞟眼面前茶几上的信封,又望了眼老谋深算的杨嘉福,心里忍不住一阵欣喜。自从到银行工作以来,孙珩琪还是第一次收受别人的钱,而且以杨嘉福以往的作为,这份礼金一定不是个小数。

孙珩琪的判断没错,杨嘉福放在他面前的信封内的银行卡里有16万元。这次受贿让孙珩琪真正明白了,原来这“黄金屋”并非是藏在书本之内,而是蕴藏在玄妙而诱人的权力之中。

自此,孙珩琪的内心萌升起一种莫名的压力,这种压力就是他心中新的追求目标――继续升迁,做行长。

从此,孙珩琪的脑子里整天考虑的不再是工作,而是在不断地揣摩领导的心思,观察领导对自己的态度,开始用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投领导所好,去拍、去跑、去送。

工夫不负苦心人。2002年3月10日,孙珩琪仅用了短短的两年时间就如愿以偿地坐上了农行新疆阿拉山口支行副行长的宝座。年仅28岁就成为银行副行长,在外人看来那简直是让人羡慕得眼睛滴血的好事。但是,孙珩琪的心里却并不十分高兴,因为他还有更高的目标需要追求――继续攀升!

然而升官需要钱,当钱的问题再次摆在孙珩琪的面前时,那些为他设宴庆贺荣升的公司老板们帮他打开了思路。望着眼前这些心有所图谄言献媚的庸碌之辈,尽管孙珩琪脸上带着微笑,但是心底里却升腾起一股怨气:同样是人,这些人凭什么就能锦衣玉食挥金如土?而自己凭什么要白白地为这些人所用呢?

我要的是权,而他们巴结我想要得到的是利。要攀登更高的官位,我就必须从这些人的身上想办法。反正自己是公家的人,用公家的钱办公家人的事,怎么说也不能算犯罪。这样想着,孙珩琪于是以农行阿拉山口支行的名义要求这些老板向阿拉山口支行贷款,而后他把这些贷款从这些公司的账上转到阿拉山口支行的账上作为他个人的融资,再由他把这些款向外贷出自己收取千分之十五的利息。而这些公司贷款的利息依然要照付给阿拉山口支行。这些老板虽然心里很不满意孙珩琪的这种卑鄙做法,但谁也不敢得罪这位新上任的财神爷。

两年挪用近两亿

明明自己手里掌管着上亿元的钱,却总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白白地流出去,再白白地又流回来,最终无法得到一分钱的好处。“难道自己真的就是白白替人卖命的命吗?”“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孙珩琪没过多久就这样想,开始觉得自己的这个职务实在没什么“油水”,心里也不禁憎恨和厌恶起自己的工作来。

2003年6月底,新疆博钢公司因投资新的项目需要向阿拉山口支行申请巨额贷款。望着该公司老总罗明(化名)那充满期盼和乞求的目光,孙珩琪心里猛地一亮:“如果用其他单位的名义把款贷给他,那贷款的利息岂不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装进我的口袋吗?”想到这里,孙珩琪故意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实话罗总,您一次要贷这么多钱,我真是很难办啊。你知道我们银行金库里本来就没多少钱,你一下就贷走一大笔钱,恐怕银行的日常业务要受影响了。”

一听孙珩琪说这话,罗明急得脑门子汗都下来了:“求你了孙总,我现在真的是急等着钱来买米下锅啊,不然怎么也不会这么为难您。只要您帮我渡过这次难关,我是绝不会忘记孙总的……”

孙珩琪笑着打断他的话说:“您这话就见外了,我们俩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真要是能帮上忙我还能不帮吗?”说到这里,孙珩琪故意做出一副猛地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哎呀,你看看我这脑子。既然罗总你现在急等着钱用,而我们银行一时半会又拿不出这么多钱。干脆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一家融资公司,他那里的家底比我们雄厚多了,而且贷款的利息才千分之十五。”

孙珩琪的话让罗明的眼睛一亮:“有这样的好事?如果您真能从他那里给我贷出钱来,我一定会重谢您的。”

就这样,孙珩琪立刻私下与其朋友开的昌达融资公司(该公司的资金大都是孙珩琪从阿拉山口支行挪用出来的公款)签订了一份1000万元的融资协议,随后又以个人的名义与罗明签订了4份融资协议,融资金额共计6620万元。仅“帮”罗明这一次贷款,孙珩琪个人就从博钢公司拿到了334万余元的转账支票和280万余元现金的总计614万余元的利息。

手里的钱攥多了,孙珩琪的心也跟着不踏实起来。因为他心里比谁都明白,一旦这些钱被人发现了那可真不是好玩的,仅凭这“财产来源不明”这一条罪名就足够他丢官罢职、吃牢饭的。攥着这么多见不得人的钱,孙珩琪就像拿着件价值连城的传家宝,捧在手里怕掉了,放在家里怕被偷了,存进银行吧,他又担心被人查账给发现了。总之,这些钱折磨得他是食不甘味寝不安眠。

“怎么才能让这些钱见得了光呢?”孙珩琪想到了办公司,他认为这是洗钱的唯一办法。但是,自己身为国家公职人员,按照国家政策规定是绝对不能办公司的。孙珩琪急得抓耳挠腮,终于想到了自己的铁哥们贾强:“如果用贾强的名义开公司,那不是既给手里的钱找了个极好的保险柜,又可以放心大胆地进行经营活动了。”

说干就干,2004年2月孙珩琪就从阿拉山口支行挪用了500万元公款,以贾强的名义注册了一家名为“铭泰”的贸易有限公司,随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500万元公款抽回支行。孙珩琪除了将挪用的公款及私自收取的贷款利息打入这家公司外,还在同年12月将博州一商贸公司退还给支行的24万余元公款存入了铭泰公司的账户,进行个人营利活动。

终于能把见不得阳光的钱洗干净了,孙珩琪的干劲也更足了。2005年3月,他伪造了银行密押和汇票申请铭泰公司的印鉴,私自开具了共计1亿元金额的10张银行承兑汇票,并在汇票查询单上盖上农行阿拉山口支行的公章。而这1亿元钱,除去贴现费用的280万元外,9720万元的贴现绝大部分被他用于归还以前挪

用的公款,还有2000万元被他用于对“金山”公司的融资。

就这样,自2003年1月至2004年11月,孙珩琪采取虚假贷款、动用银行内部资金、开具银行承兑汇票等方法,多次挪用公款。截至案发时,未归还公款高达1.9亿余元。

被办事员牵翻

有了孙珩琪这样一个眼里只有钱和权的好榜样,阿拉山口支行简直变成了一座小赌坊。在那里,无论是否上班时间,只要没人来办业务,大家就会三五成群地炸几把金花,赌博金额小的上千,大的甚至上万,甚至十几万。兴致高昂时,孙珩琪这位行长大人也会与民同乐玩几把。

常言道:“赌乃万恶之源”,由于赌博输红了眼,孙珩琪手下的一个办事员居然将他所经手的一家公司存在银行的10万元钱占为己有。由于这笔资金是这家公司小金库内的不法资金,单位领导担心一旦报案反而将自己扯进去,只好哑巴吃黄连私下里自己消化了。

但他没有想到,他的忍气吞声非但丝毫没有唤醒这个办事员的良知,反而使他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在这家公司第二次将100万元的小金库资金交到这个办事员手里后,他眼睛都没眨地再次将此存款装进了自己腰包。

整整的100万啊,这位公司老板再也没办法私下消化了。这一次他彻底急眼了,当即拨打了报警电话。阿拉山口农行办事员侵吞存户巨额存款的事,当即引起了当地纪检部门和阿拉山口支行上级主管单位的高度重视,不几日,多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就进了支行。

得知调查组要进驻支行,孙珩琪几乎吓尿了裤子,唯恐调查组会查处他挪用公款的事。那段时间里,孙珩琪别说是听到警车叫就会心惊肉跳了,就是在马路上看到交警他都会心虚地赶紧低下头去。尤其是半夜三更时,他只要听到有人敲门,那后半宿就再也睡不着了。才几天的工夫,孙珩琪就眼圈发黑形容憔悴得不成样子,一眼看去活像一个吸毒过量的大烟鬼。

调查组进驻不久,就发现阿拉山口支行不仅管理混乱,而且还有巨额资金被人挪用。终于,2005年7月,孙珩琪被“”了。

被“”后,孙珩琪并没有想着如何向组织坦白罪行争取从宽处理。而是错误地坚信“只要自己死不认账,任何人都拿他没有办法”。为了彻底毁灭证据,孙珩琪私下里以重金拉拢和诱惑看守他的保安小李和小马,并给两人写下了一张20万元的欠条。

小李和小马两人都来自阿拉山口牧区的贫困家庭,他们做梦都没想到,只要冒险帮人传个消息就能挣到20万元。就这样,这两个财迷心窍的保安,在孙珩琪的指使下冒险为其传递了两次纸条。

聪明反被聪明误。孙珩琪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他让这两名保安第三次传递纸条与家人进行串供时,他所传递的纸条和这两名保安被检察机关的办案人员收缴抓获了。此后,当孙珩琪再请这两名保安帮其传信时,两名保安为了将功赎罪将所传纸条全部交给了办案人员。

2006年8月9日,乌鲁木齐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农行阿拉山口支行原副行长孙珩琪涉嫌挪用公款1.9亿余元,受贿20余万元一案。由于案件数额巨大,内容庞杂,公诉机关通过电子屏幕分6组7个部分展示了所掌握的证据。

庭审中,对于公诉机关的指控,孙珩琪都以“记不清楚,不知道”做答。鉴于他的态度,公诉机关当庭出示了孙珩琪在“”期间借助保安向外传递的三张纸条。简短的纸条内容,却将他全部否认的事实说出了眉目,当他亲自辨认过字迹原件后,才承认了犯罪事实。

当日,法院以孙珩琪犯挪用公款罪、判处其无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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