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正传》:“传统”与“现代”的诗意狂欢

时间:2022-10-28 05:43:42

《阿甘正传》:“传统”与“现代”的诗意狂欢

[摘 要] 《阿甘正传》是一部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经典电影。因为整个故事情节“自然流畅”,艺术方面极富“感染力”和“冲击力”,绝对可以“与《猫王》《外星人》和《林肯总统》相媲美”。该影片的巨大成功,得益于电影本身的“有所作为”和对“美国宏大叙事”主题的深化和升华。它巧妙地揭示了“传统”与“现代”的诗意狂欢,一方面真实记录了一位“愚者”对传统精神的隐喻书写,另一方面含蓄地宣泄了一位“嬉皮士”对现代生活的恣意戏谑。

[关键词] 《阿甘正传》;“愚者”;“嬉皮士”;传统;现代

《阿甘正传》(Forrest Gump)是美国“大腕”导演罗伯特•泽梅基斯(Robert Zemeckis)于1994年精心打造的一部“视觉大餐”。这部影片,因为剧本改编深沉卓越,导演编排匠心独具,男主角汤姆•汉克斯演技精湛纯熟,影片剪辑细腻生动,视觉效果撼人心魄,最终获得该年度美国影艺学院最佳改编剧本、最佳导演、最佳男主角、最佳影片剪辑、最佳视觉效果等六项奥斯卡大奖。当时以犀利笔锋见长的美国《时代周刊》《娱乐周刊》等杂志也争相盛赞它“近乎完美”,因为整个故事情节“自然流畅”,艺术方面极富“感染力”和“冲击力”,绝对可以“与《猫王》《外星人》和《林肯总统》相媲美”[1]。《阿甘正传》的巨大成功,一方面是观众对经典影视业“有所作为”的充分肯定,另一方面也是对影片中“美国宏大叙事”[2]主题的认可接受,因为《阿甘正传》揭示了“传统”与“现代”的诗意狂欢。

一、阿甘:一位“愚者”对传统精神的隐喻书写

美国梦的实现需要阿甘这样的“愚者”。阿甘在影片中无疑是一个正面形象,他诚实、守信、果敢、顽强、乐观向上、执著善良,代表美国的主流文化,拥有美国人向往和追求的最优秀的品质。但是他也有缺陷,那就是他的智商只有75,尚不如普通孩童的智力,连去一般公立学校接受教育都需要母亲通过特殊渠道帮助解决,也预示着美国主流文化的先天不足。当然,这种先天不足后来因为阿甘出人意料的出色表现而得以弥补。阿甘的成功是对美国传统精神的隐喻书写,在情理之中,也在情理之外。作为主角,阿甘是美国梦的最好诠释者。他带给观众最具冲击力的部分,除了他自身拥有的一种无意识的诗意成分,还有连他自己也不曾觉察的哲理情思。他从一开始就是弱势群体的代表,却不可思议地具有种种超越不足和缺陷的精神优势,这种优势一直伴随着他从人生的低谷走出来,并通过一种无意识的顽强奋斗步入个人事业和理想的最高峰。通过阿甘,我们难免会惊叹,生活原来是如此简单:只要我们不懈努力,成功的获取变得如此容易;只要我们执著追求,生命的奇迹总是如此轻而易举。其实,这是阿甘史诗一样的“启迪效应”[2]。通过阿甘,我们可以看到美国梦实现的可能性。

美国的家庭观念需要重新定位和思考。阿甘来自单亲家庭,品尝过种种艰辛,生活是不完美的。这同珍妮一样。不同的是阿甘有母亲而珍妮有父亲,阿甘的母亲热爱生活,珍惜生命,懂得善待自己和家人,总是以理智的态度教育儿子,使他饱受朴素真理的熏陶,最终引领他走上独立、自主的生活道路;而珍妮的父亲酗酒、猥亵、潦倒终日、不思进取,甚至虐待女儿,迫使她饮恨离家出走,最终落入人生的陷阱,不能自拔。珍妮的家庭是彻底失败的,她后来对家的理解和对家庭观念的树立,是与阿甘建立家庭之后真正形成的。她和阿甘还孕育了小阿甘,建立了真正幸福的核心家庭。但是,这种幸福只是昙花一现。影片揭示的家庭主题,是在启发人们对单身家庭引发的社会问题进行关注和思考,呼吁社会重塑传统意义上的温馨快乐家庭,唤醒大家对家庭和家庭教育重要性的认同。

人间需要真爱。影片中最感人的是阿甘和珍妮的爱情故事。阿甘和珍妮是在校车上偶然相识的。那时他们还小。当其他同学不愿与弱智阿甘做朋友时,珍妮伸出友谊之手,成为阿甘童年惟一也是最好的伙伴。当阿甘两次受到同学的羞辱,珍妮表现出冷静的智慧,使阿甘终于甩掉枷锁和包袱,迈出人生成功的第一步。珍妮的“Run!Run!”一直鼓舞着朴实的阿甘,使他从小学跑进了大学,从大学跑进了越南,从越南跑遍了美国大陆,从美国大陆又跑进了总统府。这都得益于珍妮精神的激励。这一切,最初在珍妮看来只是单纯的友谊;而阿甘却视之为传说中的爱情,并对这种朦胧的爱矢志不渝。当珍妮跟男友亲热,头撞在车玻璃上发出尖叫时,是阿甘去扁这没分寸的家伙;当珍妮在酒吧遭人调戏,是阿甘出面帮她摆平;当珍妮无情地离弃阿甘多年,众人又亲眼目睹了这位痴情“愚者”在反战演讲宏大的场面与她巧遇后,对她的真情对白。可以说,珍妮对阿甘的爱是从感性到理性,从友谊最终升华到爱情的,而单纯的阿甘一直视珍妮是自己的挚爱,多少年来默默守候,直到珍妮答应嫁给自己。因此,阿甘的爱最真诚、最质朴,尽管他爱得那么简单、透明。此外,阿甘对黑人兄弟布巴的爱逾越了美国当时盛行的“种族歧视”的壁垒,让美国黑人看到了白人对他们的爱。阿甘对丹中尉的战友之爱,恢复了一位“迷茫者”对生活的自信,促使他最终找到自己的真爱。总之,阿甘的爱真诚、质朴、不求回报,是真正意义上的忘我无私。

个人英雄主义仍然左右人的心灵。看过影片的人,似乎都会反问自己,阿甘到底傻不傻?如果说阿甘傻,那是因为智力;如果说阿甘不傻,那是因为他的精神。至少,他身上的个人英雄主义征服了所有美国人。阿甘促使猫王普莱斯利和约翰•列侬的个性音乐风靡一时;阿甘是橄榄球队的头号明星,连肯尼迪总统都热情接见;阿甘参加越战,冒死救出多名战友,包括丹中尉,回国后受到约翰逊总统的嘉奖(尽管有讽刺的味道);阿甘为了履行诺言,在好友布巴死后,成立了布巴•甘公司,成为一位捕虾业大企业家,之后把公司一半股份让给布巴的母亲,自己情愿做园丁;阿甘成为尼克松“水门事件”的窃听者;阿甘成为美国乒乓球队的招牌,成为中美建交的功臣;阿甘横跑美国大陆,引来无数找不到生存动力和意义的盲目追随者,等等。阿甘是英雄,是美国人民心目中个人英雄主义的成功范例,是他们自己信念和抱负的理想载体。

二、珍妮:一位“嬉皮士”对现代生活的恣意戏谑

珍妮是美国20世纪60年代“嬉皮士”生活方式的典型代表。因为家庭不幸、生活动荡和梦想幻灭,曾经天真无邪的她毅然选择了一条精神和肉体的“不归路”。先是因为“《花花公子》校服事件”被学校开除,然后是以流的身份到酒吧脱衣卖唱为生,再是恣意追逐性自由生活迷失自我,反叛、荒诞、绝望似乎是挥之不去的幽灵时刻跟随着她,使她本应健康纯洁的心承受了很多不堪重负的“污秽”。从珍妮身上,我们看到了那个时代放任自流的“嬉皮士”的共同生活方式:消极怪癖、恣意狂欢,刻意寻求精神和肉体的刺激。“珍妮现象”是那个混沌时代的缩影。他们愈是消极、悲观、反主流,观众的震撼力和惋惜之情就愈是不言而喻。这也是该影片的成功之处。从现象学和社会学角度,引领观众对当时“嬉皮士”人群及其引发的社会问题,进行体察和反思。

珍妮是“反文化运动”的标签和符号。作为“嬉皮士”的一个代表,珍妮其实以自身的堕落和颓废诠释了天使在那个特定历史氛围中生存的不可能。在摇滚乐、性泛滥、吸毒成瘾、堕胎和裸奔文化充斥的社会现实面前,美国传统主流文化变得迷茫、困惑,甚至是异常疲惫和乏力。这是一种“反文化”的表征。著名学者西奥多•罗斯扎克在《反文化的诞生:反思技术社会及其年轻人的反叛》中曾经揭示,“反文化”是一种群体现象,始于美国60年代,随越战的结束而告终,是以年轻人为主体,发生在美国政治、思想等领域的以反战和反主流文化为特征的“一种价值观、文化和生活方式”[3]。还包括妇女解放运动、同性恋权利运动、校园自由民主运动、黑人维权运动等。“反文化运动”以爱、自由、和平为主题,以反战和平运动、对抗传统文化运动等为形式,看重精神和肉体的满足,追求个人价值的自由实现,所以在“嬉皮士”颓废的生活方式背后,还有正义的因素,甚至有浪漫主义的光辉闪烁。但是,这种光芒因为手段和方式过于激进,逐渐失去社会群众的兴趣和支持,最终在70年代中后期自行宣告运动失败。作为群众视角的突破口,珍妮的人生轨迹反映了“反文化运动”者们共同的命运归属。

珍妮影射了恣意狂欢之后,人们普遍的精神和信仰危机。她所代表的“嬉皮士”往往行为怪诞荒谬,语言粗俗下流。他们要么群聚在纽约的中央公园,要么是在郊区住地伍德斯托克,甚至旧金山的金门公园。除了寻欢作乐,还一起参加反战游行表达内心的空虚、愤懑和不满,对抗政府消极无为,痛斥社会本末倒置。他们不是没有理想和抱负,而是由于理想和抱负过于前卫和美好而终归实现不了,加上不作为的政府和社会救不了他们,先人们精心操守的救不了他们,于是他们才混沌迷离,生活在空虚之中,有了狂欢之后普遍的消沉和精神、信仰危机。他们梦想的破灭在一定程度上暗示了美国梦在一个阶段的毁灭。[4]这也说明,当时社会前卫的流行文化由于过于激进、暴露,问题必然此起彼伏,终归难逃时势和厄运。珍妮的死亡事件就是对时弊最好的诠释,代表颓废的流行文化的终结,也预示实验主义新模式的失败。但是,“愚者”和“嬉皮士”狂欢后不知何时孕育的结晶――小阿甘的出现,给观众带来希望和安慰。导演似乎想说明,美国社会的发展方向必须是传统和现代的结合,因为传统和现代都有各自先天或后天的不足;要解决现实矛盾冲突,消除人们内在的精神和信仰危机,根本途径就是回归传统。毕竟,玩世不恭的珍妮在种种“恣意妄为”之后最终回归到传统的阿甘身边。这也是历史之必然。

三、结 语

“阿甘现象”是美国“反智运动”的一个成功范例,引领观众不断反思所谓理智精英人士的思想意识和行为模式;“珍妮现象”是美国“反文化运动”的一个典型代表,促使观众不得不重新审视后现代背景下,美国的社会文明和价值观。反观《阿甘正传》,以珍妮为代表的现代派原来是一帮一事无成、离经叛道的“嬉皮士”,而以阿甘为代表的“愚者”却成了美德、高尚和希望的象征,成为美国发展的真正动力和源泉。这是导演泽梅基斯对美国现实的戏仿和揶揄,因为“传统”与“现代”的诗意狂欢是影片里反讽式的寓言模型。影片说明,回归传统,重新拾起自清教主义诞生以来一贯坚持的勤勉工作、节俭、虔诚和节制的价值观,对美国今天乃至今后仍然有着非凡的作用和影响。

[参考文献]

[1] Lukinbeal Chris.The Rise of Regional Film Production Centers in North America,1984-1997[J].GeoJournal,2004(04).

[2] 梅仁毅.美国研究读本[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2.

[3] 赵梅.美国反文化运动探源[J].美国研究,2000(01).

[4] 黄燕,陈颖聪,谢芳.重申《阿甘正传》与不断变化的“美国梦”[J].电影文学,2009(09).

[作者简介] 赵青(1978― ),女,陕西蓝田人,文学硕士,西安财经学院公共外语教学部助教,主要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及英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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