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语用学角度分析电影《阿甘正传》中的委婉语

［摘 要］ 语言交际是人们维系社会关系和人际关系的重要手段，使用委婉语就是曲折表达的方法之一。

本文从语用学角度出发，运用会话含义理论分析电影《阿甘正传》中具有代表性的委婉语与会话原则的关系，并从交际语境和文化语境两方面对其中的委婉语进行分析。

［关键词］ 语用学；委婉语；会话原则；《阿甘正传》

语言交际是人们维系社会关系和人际关系的重要手段，因而在特定的交际场合中，人们通常避免使用引起双方不快从而损坏双方关系的语言，而采取迂回曲折的方法来表达思想、交流信息，使用委婉语就是曲折表达的方法之一。(何兆熊，1999)使用委婉语，如同给语言交流加注剂，使人们的话语在交流中变得委婉含蓄。美国语言哲学家格赖斯（H.P.Grice）在谈到会话含义理论中提出，言语交际双方都有相互合作、取得交际成功的愿望。因此，为使交际顺利进行，交际双方应当共同遵循一些诸如真实、充分、关联、清楚等原则和准则，这就是合作原则。这一原则由四个准则组成：量的准则，质的准则，关系准则和方式准则。也就是说，说话者所说的话应包含交谈目的所需要的信息，不应当超出需要的信息；不要说自知是虚假或是缺乏足够证据的话；说话要有关联；说话要有条理，避免晦涩、歧义、累赘。

委婉语作为一种语言现象，也应受格赖斯会话准则的影响。但是在一定的语境中委婉语恰恰违背了这些会话合作原则。委婉语通过违反合作原则，导致会话含义的产生，在达到交际目的的同时，实现了隐藏与礼貌的功能。《阿甘正传》中就有很多委婉语违背了会话合作原则以达到保全交际各方面的目的。

一、违背数量准则

数量准则规定了我们说话时应提供恰如其分的信息量，不少说也不要多说。它主要包含两个方面的内容：(1)使自己所说的话达到(交谈的现时目的) 所要求的详尽程度; (2)使自己所说的话不超出需要的信息。提供不足的信息或提供过量的信息都是违背了数量准则。

（一）提供不足的信息

为收到好的交际效果，委婉语会因需要而采取省略手段，使其语义含混或隐去卑俗、刺耳或不礼貌的部分。因此，委婉语在一定程度上违反了数量准则。请看《阿甘正传》中阿甘请求珍妮嫁给他的一段对话：

Gump:Will you marry me?Id make a good husband,Jenny.

Jenny:You would,Forrest.

很明显，对于阿甘的求婚，珍妮故意违反数量准则，即未提供适量的信息。她有意避答第一个问题：你愿意嫁给我吗。她只回应了阿甘的第二句话，说“你会（成为好丈夫的）”，实际上是间接地拒绝了阿甘的求婚。但这种回答比直接回答 “No， I wont.”更加委婉、含蓄，从某种程度上维护了阿甘的面子。如果珍妮一味遵循合作原则，就会伤害阿甘的心，使谈话双方陷入尴尬的境地。

（二）提供过量的信息

所谓过量的信息，是指说话人提供的超出听话人需要的那部分信息。在实际交际过程中，委婉语却与此相悖。例如：用餐者：你们这儿有野鸭吗？服务生：没有，先生，但我们可以抓只家鸭并激怒它，然后烧给你吃。在此，服务生只回答“没有”就可以了，但他却有意地多说了一些话。显然，他违反了量的准则，但其委婉的回答却在一定的程度上产生了幽默效应，缓解了气氛，给用餐者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请看阿甘和将要去世的母亲的对话。

Mrs.Gump:Im dyinForrest,come on in,sit down over there.

Forrest:Why are you dyin momma?

Mrs.Gump:Its my time.Its just my time.Oh,now dont you be afraid,sweetheart.Death is just a part of life.Its something we all destined to do.I didnt know it,but I was destined to be your momma.I did the best I could.

…

Mrs.Gump:Youre gonna have to figure that out for your-self.Life is a box of chocolates.Forrest,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nna get.Ill miss you,Forrest.

对话中，阿甘问母亲为什么会死，除了回答说：“Its my time.”以外，母亲还说了大量鼓励阿甘的话。她告诉阿甘不要害怕，死亡是生活的一部分。显然母亲的话违反了数量准则的第二次则，超出了所需的信息，比所要求的信息详尽得多。但是这样委婉的回答使阿甘不会对死亡产生恐惧感，并且对生活充满了希望，而且感受到了母亲对他无尽的爱。如果母亲只是简单地回答阿甘的问题，阿甘就会产生对死亡的恐惧和对未来的迷惘。由此可见一位睿智仁慈的母亲的良苦用心。

二、违反质量准则

质量准则规定了说话的真实性，也就是要求说话人说真话，不说假话，不说没有根据的话。但是委婉语违反了这一准则，它要么拔高事实，要么低调陈述原有状况的缺陷或不足。（徐海铭，1996）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向听话人传递一些隐形信息，表达含蓄的意义。请看阿甘的母亲和学校的工作人员的对话。

Mr.Hillcock:Were a progressive school system.We dont want to see anybody left behind.Is there a Mr.Gump,Mrs.Gump?

Mrs.Gump:He is on vacation.

首先，Mr.Hillcock 想知道 Mr.Gump 是否在家，但是他觉着直接问有一些唐突，所以他用了委婉语。他用 “Is there a Mr.Gump， Mrs.Gump?”代替：“Is Mr.Gump at home?”当然，Mrs.Gump领会了他的真实意图，但是她不想让别人或者阿甘知道Mr.Gump已经死了，或者说不想提及丈夫的死， 害怕影响儿子像正常孩子一样入学，所以她回答说 “He is on vacation” 来代替 “yes”或 “no”。显然，她有意避免陈述事实，违背了质量原则。紧接着阿甘向母亲问了一个问题：

Gump:Mama，whats “vacation” mean?

Mrs.Gump:Vacation?

Gump:Where daddy went?

Mrs.Gump:Vacation is when you go somewhere and you dont ever come back.

阿甘问母亲什么是“度假”，Mrs.Gump回答度假是 “when you go somewhere and you dont ever come back”， 母亲欺骗了儿子，告诉他的是不真实的信息，是谎言，但这是善意的谎言，这也违背了质量准则。妈妈利用这种手段的目的是使阿甘觉着父亲还活在世上。《阿甘正传》中违背质量原则的委婉语非常多，再如：

Dan:I got an air strike inbounds right now.Theyre going to nape the whole area.Gump,you stay here,goddamn it,thats an order.

Dan用“air strike”来描述战争， 这个委婉语有意拔高事实，违反了质量原则，但是淡化了战争的残酷和恐怖，掩盖了事情的严重性，让人听起来能得到心理上的安慰。

三、违反关联准则

关联准则规定了说话要切题，不说和话题无关的话，说话者所说的话和听话者的反应要有关联，否则双方之间的谈话无法进行下去。但在实际交际过程中，人们常用委婉语来言及一些表面上不相关的话，有意回避话题。这就是通过违反关联准则来表达委婉。例如：A:How do you like my coat? B:Oh， it is red.好像B是答非所问，其实间接地表达了“我根本不喜欢”这个含义。《阿甘正传》中阿甘和珍妮分别时的对话就体现了委婉语对关联准则的违背。

Forrest:I want to be your boyfriend.

Jenny:That uniform is a trip.Forrest,you look handsome in it.You do.

阿甘告诉珍妮想做她的男朋友，但是珍妮有自己的理想与追求，她不想过像阿甘那样的平淡生活，她希望自己能成为著名的歌手；她想要自由；想要释放从童年时带来的压抑，而阿甘对于她不是最好的人选。面对阿甘真诚的、执著的爱，她不忍心直接拒绝他，因此珍妮答非所问，避免正面回答或表态，说阿甘穿着那身军装很好看。珍妮用违反关联准则的策略间接地表达了“我不想做你的女朋友”的含义，为自己提供了托词和退路。

下面阿甘和陌生黑人妇女的对话也违背了关联准则。

Forrest:Those must be comfortable shoes.Ill bet you could walk all day in shoes like that and not feel a thing.I wish I had shoes like that.

Nurse:My feet hurt.

Forrest:Momma always says theres an awful lot you could tell about a person by their shoes.Where theyre going,where theyve been.

在这段对话中，阿甘恭维黑人妇女穿了一双舒适的鞋，说到：“我也想拥有一双这样的鞋子”，然而黑人妇女却说“我的脚疼”。 她的回答与阿甘的话不相干，所以违背了关联准则。她所说真正含义是这双鞋不舒服或者她不想继续与阿甘交谈了。阿甘在听到黑人妇女的回答后，没有接着谈论她的脚，而是继续讲自己的话题，也违反了关联准则，但是他使谈话得以继续。

四、违反方式准则

方式准则在表达方式上提出了要求，要求说话人简明扼要，直截了当，不要用语义含糊的词语。但是，委婉语背离了方式准则中避免晦涩、避免嗦、避免冗词赘句这三条次则，表现为用语模糊、贬义褒说、语符值大等特点。例如：医生发出的死亡通知书Perhaps you had better get your affairs in order.从表层形式看，违背了避免嗦的原则，然而它委婉地传递了病人死亡的信息，并且减少了对病人家属的伤害。

《阿甘正传》中校长Mr.Hillcock对阿甘的母亲说:“Your boys different， Mrs.Gump.His I.Q.is 75.” 这句话中，具有心理学、教育学素养的校长提供了晦涩有歧义的信息“你的孩子有些特别”，没有用直截了当的话语“你的孩子有些傻”或“你的孩子智力低下”，避免了阿甘母亲的尴尬。这种委婉语违背了方式准则，但是达到了愉快、温和的效果。

五、结 语

委婉语不遵循合作原则中某条准则或几条准则是为了产生会话含义。电影人物对话源于现实生活，又要反映现实生活，因此也就必然存在委婉语。对话过程中人物的委婉语是作家揭示人物性格的一种手段，也使人物更加生动形象，更贴近人们的实际生活。通过对电影《阿甘正传》中委婉语违背合作原则的分析，我们对阿甘、阿甘的母亲等人物的特点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也说明了用语用学理论分析电影文本是可行的。

［参考文献］

［1］ 邓炎昌,刘润清.语言与文化 ［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89.

［2］ 何兆熊,梅德明.现代语言学 ［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9.

［3］ 束定芳.委婉语新探 ［J］.外国语,198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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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徐海铭.委婉语的语用研究 ［J］.外语研究,1996(03).

［6］ 钟文.委婉语和合作原则 ［J］.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01).

［作者简介］ 简海红（1976― ），女，河北曲周人，硕士，邯郸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英语语言学；张振环（1968― ）,女,河北邯郸人,在读硕士，邯郸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英语语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