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过界”:巴黎国际摄影展销会在洛杉矶

迄今已有16年历史的巴黎国际摄影展销会（Paris Photo），被业界公认为是当前世界摄影艺术品交易之龙头。继其在法国大皇宫的成功建树之后，居然于2013年跨出巴黎原地，插脚美国洛杉矶，推出第一个美国版的展销会（Paris Photo LA）。这一“捞过界”的惊人之创举，不但令世界照片交易会初始地的美国业界为之哗然，而且袒露出巴黎国际摄影展销会挟其后来居上的雄姿，跨洲染指比其资历深厚的美国国际照片经纪人协会（APAID，基地在美国东部的纽约，至今有33年历史）所在国地盘，更直捣洛杉矶国际摄影展销会（Photo LA，至今有22年历史）老巢的洛杉矶。如此与目前位居第二和第三的两个美国老牌国际摄影展销会分庭抗礼，虽然标志巴黎国际摄影展销会的版图已然越出欧洲，却也证实了美国的确是国际照片交易这个艺术品市场的掘金宝地。至此，世界前三的国际摄影展销会皆立足于美国本土，无疑意味着美国买家显然具有无与伦比的照片收藏与交易之超常潜力。

巴黎摄影照片展销会在其首战地洛杉矶，选择了在好莱坞标志性的恰逢庆祝100周年之派拉蒙电影制片厂（Paramount Pictures Studios）首展宏图，租用三间大影棚加若干街道景区店面，似乎将浪漫巴黎的奇思意境落实于好莱坞的妙想情景。如此大手笔的“第三者插足”，之为一个不同凡响的业务象征，足以令美国照片交易界既惊艳又顾虑。Paris Photo美国展定在2013年4月26日至28日，错开了Photo LA每年在洛杉矶的元月展期，却有意吸引刚刚参加过APAID每年在纽约的4月初展期的买家们，再来洛杉矶扫它一番欧风经营之现货。总体看来，与位于纽约军械库的APAID和洛杉矶圣塔莫尼卡会展中心的Photo LA这两个美国方面的国际摄影展销会相比，巴黎国际摄影展销会的洛杉矶首展选址于好莱坞派拉蒙片场影棚道具街景的布展空间，产生了截然不同的戏剧性展示效果。展位空间宽敞直接和分区明朗易辨，避免了通常混合大空间展场的迷宫效应。当然，这需要组织方支付相对昂贵的租金开销。

此次法国Reed Expositions展览公司一手创建的洛杉矶巴黎照片展销会， 由其业务主管朱利安・弗莱德曼（Julien Frydman）女士亲往坐镇，她平易近人地热情招呼来自世界五湖四海的八方来宾，在好莱坞片场的空间里，殷勤地向没有前往巴黎的美国顾客展示出巴黎本展的满目琳琅之风采。虽然创建Photo LA的地主斯蒂芬・柯恩闻讯就表示了明显不满，但自由市场经济的美国慷慨迎接欧洲业主的合法“入侵”，倒也确立了洛杉矶成为拥有业界前三名中的两大家立足之照片交易重镇，树立起空前的国际规模。

在过去的20世纪，派拉蒙片场曾为洛杉矶稳坐世界电影之都起到过重要作用。21世纪乘数码影像革命之雄风，洛杉矶已然被公认为是一个极具多元化实力和活力以及发展潜力的标志性国际艺术之都。巴黎照片展销会此番从欧洲登陆美洲，租借好莱坞的派拉蒙片场这种独特的文化场合联席布展，结合静态摄影和动态影像两种创意图像媒介的全方位呈现。其一箭双雕的另一企图，便是意在立足美国来开拓针对南美和亚洲的接触交和。如此全球化的经营格局，显然会对方兴未艾的国际照片交易版图造成新的市场份额波动。

于是，巴黎国际摄影展销会的洛杉矶首展，明显不同于其他两个代表美国风格的国际照片交易会的特点，除了有半数之多的欧洲摄影画廊列阵，墨西哥摄影画廊的隆重亮相、日本摄影画廊的联袂出动，实为业界新动向。为此，巴黎照片展销会的洛杉矶首展，几乎汇集了当前世界上的各种创意影像的流派作品，这般地道国际范围的文化活动，定然会吸引全球照片收藏界和艺术界的专业人士、收藏家和文化机构亲临现场共襄盛举。

据组织方统计数字，2012年11月在巴黎举办的前届展销会，参展画廊来自23个国家共128家（37家为新画廊），其中法国43家、美国29家、德国廊17家，参展出版社和书商23家。参观访客共计5.4万人。本次的首届洛杉矶展会相当于巴黎展会的一半规模，计有来自14个国家的参展画廊60家，其中美国29家、法国12家、英国4家、德国3家，（本人附加统计：日本2家、韩国、墨西哥、加拿大、荷兰、芬兰和奥地利各1家），参展出版社和书商12家。

在展销照片的品种方面，达盖尔法银版照片已属罕见的珍稀古董，蛋白照片也属奇货可居。其他银盐类别的名家名作、尤其是欧洲名家的原作照片货真价实，虽然由不同地域的画廊各自为政设计布展，但整体印象绝不亚于美术馆的大型摄影展览。当代影像照片呈现日益精进的视觉效果，这些则与两个美国本土的展会大同小异。欧洲画廊和主打美国经典摄影家名作，与美国画廊侧重经销欧洲当代造像师新潮影像，反映出国际性画廊各有区别的多样化志趣所在，照片市场也因而丰富多彩和不一而同。

以本人亲历的首日展会情况而言，值得国人在意的有日本东京的MEM摄影画廊，重点推出中国当代摄影家莫毅的中幅黑白银盐照片，同台还有莫毅的手制摄影作品集图册。这是在这个展会上仅见的中国当代照片作品。有趣的是，最早重视莫毅照片，并且慷慨设立奖金赠与未成名的莫毅坚持创作的，是山西太原的《人民摄影》报，其现任总编霍伟先生恰好光临到场。赶来洛杉矶一睹此展盛况的还有策展人李嫣女士等。北京专门经营外国摄影名家原作照片的泰吉轩画廊主卢骁先生专程奔赴洛杉矶，在展会首日即欣然成交。

新旧摄影画册近年来逐步成为国际摄影展销会的一大分类项目，随着古董照片的愈加稀有，经销摄影画册则渐趋热络。世界摄影史的名著珍本画册，逐步具有了古董照片的收藏价值。若从照片和印刷的英文print词义的而言，共用的意指表明了它们的相同性质。同为机械复制时代的产物，其艺术性本质殊途同归，这在莫毅的黑白照片原作和相关的数码打印影集的运作方面，显示了莫毅及其照片画廊主与时俱进的眼力。

与摄影画册经营相关的是推销策略，在世界多处文化大都市设立分部的美国高古轩画廊（Gagosian Gallery），以经营当代艺术作品的商业谋略闻名于世。首日在现场运作以彩色摄影载誉世界摄影史的美国当代名家威廉・埃格斯顿（William Eggleston）精装本成名作《LOS ALAMO》的签名售书，步入老年的埃格斯顿西装革履做经典西方绅士范儿，在逶迤拉出罕见长队的人众处，面对少则一册在手、多到双手捧来一摞十几册的“粉丝”，神态安然地在其新版旧作书页上一丝不苟地提笔签名。围绕他的身旁，是琳琅满目的各式摄影器械的频繁曝光，聚焦点锁定名家身影，蔚为一大奇观。高古轩画廊生财有道，每册照片集售价100美元作为永久收藏品，加上现场名家签名，升值率指日可待。

跨州进军美国照片收藏市场，巴黎国际摄影展销会堪称运营得面面俱到，且管理得井井有条。作为一个国际艺术品市场的著名照片交易品牌，其对美国和世界照片收藏业界的走向影响，必然举足轻重。作为一种艺术商业项目，举办这样的大型展销会，除了谋略还必须具备巨细无遗的操作素质。这一点从态势上看，巴黎国际摄影展销会的洛杉矶首展，八成会旗开得胜。且看其赞助机构和合作媒体皆已渗入美国社会，便知其引领潮流的风向标作为绝非偶然。

赞助机构：阿玛尼时装（Giorgio Armani）、宝马汽车（BMW）、徕卡相机厂（Leica）等。宝马公司以其洛杉矶首展来庆祝与巴黎国际摄影展销会的十周年的合作伙伴关系，除了提供贵宾的宝马车接送服务，还在展场入口处展示其于1979年由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亲手图绘整个车身的一辆宝马艺术车。按沃霍尔的话说：“若生动地描绘出一辆车的飞快速度，所有的轮廓和颜色就会变得模糊。”

本届美国首展的合作媒体以美国的《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为主，还包括重要的国际艺术和摄影杂志如（按字母排列）：《光圈》（Aperture美国）、《艺术与拍卖》（Art & Auction，美国）、《亚太艺术》（Art Asia Pacific，中国香港）、《艺术论坛》（Art Forum，美国）、《美国艺术》（Art in America）、《艺术》（Art Press，法国）、《艺术评论》（Art Review，英国）、《艺术新闻》（Art News，美国）、《艺术》（Artnexus，哥伦比亚）、《奥地利摄影》（Camera Austria）、《摄影艺术》（Flashart，意大利）、《FOAM》（荷兰）、《IMA》（日本）、《洛杉矶周刊》（美国）、《NEXTLEVEL》（英国）、《照片》（Photograph，美国）、《SLEEK》（德国）、《表面》（Surface，美国）、《艺术报》（The Art Newspaper，英国）、《摄影》（Camera，法国）等。

下一步就看进军美国照片收藏市场的巴黎国际摄影展销会，能否在洛杉矶地盘上后续坚持下来。如能够，则洛杉矶俨然就是世界照片交易的双料重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