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些,也许更有效

时间:2022-10-23 02:46:33

最近听了一组公开课和几场报告,公开课都是“磨”过很多遍的,要新意有新意,要传统有传统,要风格有风格,要语文味有语文味,可圈可点的地方很多。但总给人一种有点“过了”的感觉。导入语,真精致;过渡语,真自然;提问题,真亲切;评价语,真贴心;音乐,真煽情;画面,真唯美;动画,真逼真;板书,真巧妙;切入口,真独特……连老师的口红,都好像特别鲜亮。粉饰过多,拿腔拿调,反而会给人一种压不住场的感觉。说白了,底气不足。

崔峦说:“我们的语文教学必须‘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简简单单教语文,本本分分为学生,扎扎实实求发展。”杨再隋说:“平平淡淡教语文,简简单单教语文,扎扎实实教语文,轻轻松松教语文。”

于永正说:“教语文,其实很简单。”“‘简单语文’不是新流派,它是呼唤人们回归语文教学的‘宗’,即‘熟读、静思、博览、多作’。”薛法根说:“语文,要追求深刻的简单!”

我想,我们不妨试着给语一回减法。

一、教学准备简单些

课前要做好充分的准备,特别是对教材的研读,要钻入文心才行。这就需要我们在课前做大量的准备工作,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但是,给学生布置大量的预习任务,合适吗?

我们常常会给学生布置预习任务,特别是公开课前,要求至少诵读多少遍课文,读准生字,查字典理解词语,搜集背景资料,甚至写好读后感这种任务都有。从培养学习习惯、形成学习能力的角度讲,这些任务好像都是合理的,所以我们布置的时候心安理得。

我们做得有依据吗?让我们看看课标。《语文课程标准》里,没有出现“预习”这个词。也就是说,这个是真空地带,我们怎么做都行。当然,换一个角度讲,我们让学生预习,是推卸教的责任,违法。

语文书里倒是有预习这个要求,但大多没有明确预习要达到什么程度。由此可见,预习是个弹性很大的学习方式。周一贯提出:“预习无疑是一种极具个性化的行为和习惯,预习因人而异,能养成习惯固然大有益处,但不可成为一个刚性的、划一的教学环节。”老师可以提倡和引导学生做好预习,但不宜指令预习,以此延长课堂教学的时间,强行增加学生课外的学业负担。

学习新课前,学生字,描红,查字典,读通课文,搜集背景资料,这么多任务,花费时间不会少,而且其中好多内容本应是在语文课上由教师指导学习的任务,现在全都推给学生在课前去做,效果不会好,老师也有不负责任的嫌疑。

周一贯指出,如果每门学科都这样让学生做大量预习工作,学生就难以应对,结果是好习惯没养成,马虎应付、厌学的态度却由此抬头,得不偿失。

既然如此,我们布置的预习,是不是应该简单些?

二、教学用语简单些

我们常常追求课堂语言的华丽和精确,希望既有窦桂梅的激情,又有于永正的朴实,外加王崧舟的诗意,最好还能兼有支玉恒的严谨,薛法根的幽默。最后发现,过于纠结语言的技巧,反而束缚了正常的表达。

课堂语言过于诗意,听上去很美,却不一定有效果。薛法根在《语文教育随想录》一文中讲述了他在杂志上看到的两段教学评语:“不知不觉中,我们发现自己变得更加聪慧、更加自信、更加个性,变得更加复杂也更加单纯,变得更加细腻也更加大气!”“读了以后,他会让你见前所未见,闻前所未闻,思前所未思,得前所未得;它会让你豁然开朗、怦然心动。”这样诗一般的空泛的语言究竟有几个学生听得懂?这个问题值得我们深思。薛老师认为,教师的课堂教学评价语言首先应该让学生听得明白无误,其次才是优美动人。学生听不明白,再有诗意的隽语也没有作用。与其说那些学生听不明白的诗句,不如说简简单单的白话更有效果。

网络有流行语,课堂也有。我们常常不由自主地跟着流行跑,却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有位特级教师在上展示课时说了一句话:“让我们聚焦这个词语。”然后师生围绕这个中心词进行研读感悟,一步步走进文心,收到了很好的效果。这个“聚焦”成了全课最大的亮点。展示课后,“聚焦”这个词语成了流行语,这位特级教师去听课时,发现十有八九会“聚焦”这个词语,甚至一、二年级的小朋友们也在“聚焦”。他风趣地说:“聚焦过了头,会散光。”

三、教学设计简单些

在“全国首届中华经典诗文教学观摩研讨会”上,王崧舟的一堂《长相思》引得满堂彩。事后王崧舟却说,那次上课,是“在尚未形成完整、连贯、一气呵成的思路的尴尬中”走上讲台的,结果呢?“没想到,真没想到,就在课的行进过程中,思路竟然自然地、悄然地流淌出来。现场效果,竟然出奇的好!”

成功的原因,王崧舟自己总结为“菩萨保佑”,事实是他对于语文的思考已到达了一定的境界,以至于“过去许多刻意的、需要强有力的意志去设计去驾驭的教学行为、教学策略、教学模式、教学构架已经内化为自己深层的、潜意识的、融入到整体生命中的自然行为了”。一堂好课,精巧的教学设计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教师的功底。

很多老师都听过苏霍姆林斯基的书里的那个故事:一位有30年教龄的历史老师上了一节非常出色的公开课,有人问他:“你花了多少时间来准备这堂课?”那位老师说:“对这节课,我准备了一辈子。而且,总的来说,对每一节课,我都是用终生的时间来备课的。不过,对这个课题的直接准备,或者说现场准备,只用了大约15分钟。”

15分钟,来不及设计什么别出心裁的环节,也来不及谋划什么标新立异的出彩点,更来不及制作绘声绘色的课件,有的,只是30年的积累,只是对教学内容特有的专业敏感,这就够了。

于永正的教案常常很简单,他说:“不少教师想看我的教案,但经常让他们失望,因为多数写得比较简单。备课过程中,好多东西教案上是没有的,是无法写上去的,我称之为——隐性备课。”语文专家张郁芳提倡过课前备“小案”的做法。她要求老师们在备好课的基础上,走进课堂前,对备课进行最后一次研究,并把几个大环节和要特别注意的要点写在小纸条上,这样上课更有计划和目标。

语文专家朱华贤说:“课堂不是以设计技巧的高超而取胜,而是以对文本独特的理解和领悟而取胜;不是以蓄意安排的转折、推进、高潮而赢得喝彩,而是以无数随意碰撞出的智慧火花而得到首肯。这样的设计,课堂是清淡的,但值得咀嚼和回味;这样的设计,似乎没有艺术匠心,但意味深长,有一种自然天成的大美。”没有预设,就没有生成;过度预设,阻碍生成。事实上也不可能全盘预设。把更多的精力放在研读教材上,把准了脉,抓准了魂,至少就不会跑偏。对于我们每天都上的家常课,不必刻意雕琢,“功夫在课外”,只要方向准,简单易行的设计同样有效。

四、教学媒介简单些

多媒体在课堂中的运用是越来越多了。对于多媒体在语文课堂中的运用,老师们正越来越理性,画面、声音的选用,会更多地考虑实际效果。先前那些不时响起的声音、一张接一张的画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暗藏在画面下左一个右一个的交互按钮,正逐渐被简化。

薛老师在教学《卧薪尝胆》一课时,原想制作一个“奴仆”的教学课件,生动形象地展现古代“奴仆”的悲惨生活,让学生通过直观的画面领会“奴仆”的含义,进而体会勾践夫妇在吴国三年为奴的悲惨境遇。然而制作课件的老师说需要几天时间,薛老师一时等不及,就改变了教学方法,把“奴”和“仆”两个字“画”给学生看。薛老师先画了一个“奴”字的甲骨文,解释说:“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用大手抓着头发,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甚至想杀就杀。这样的女人,在古代就被称为‘奴’。”薛老师再画“仆”字的甲骨文,说:“有这样一群男人,每个人头上都插着几根毛,表明他们或是战俘,或是囚犯;每个人的屁股上还插着几根毛……”课后,薛老师说:“这个‘奴仆’的教学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普普通通的黑板、粉笔,加上教师平实的解说,充满了浓郁的语文气息,学出了语文味。那一笔一画的书写过程,是在娓娓讲述一个汉字的故事;教师板画汉字的过程,是一本最好的教科书。而这些是多媒体课件无法取代的,至少课件里面就体现不出教师对汉字的独特理解和感受。

如今,多媒体在课堂上正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但先进的技术唯有在先进的教学理念指导下,才能体现出真正的价值与意义。老师们都清楚,多媒体的运用并非越多越好,一支粉笔、一块黑板,一样可以让语文课堂精彩纷呈。教学媒介简单些,值得考虑。

薛法根说:“简单的也许是最有效的。”追求深刻的简单,是语文名师们早已验证的成功之道。靠形式取胜,只是一时的新鲜;靠内涵取胜,课堂才够坚实。敢于简单,是需要底气的。说来容易做来难,需要我们好好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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