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洛克有限政府思想

摘要：洛克的有限政府思想，在人类政治思想、法律思想史上，产生了深远的历史影响。尽管囿于当时历史的局限性和洛克本人的阶级局限性，洛克的有限政府思想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缺陷，但它深刻地影响了西方现代国家的组建和运行，对于我国正在进行的政治体制改革和政府管理体制改革具有深刻的启示意义，对于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建设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关键词：洛克；有限政府思想；经济；立法；政体改革

约翰·洛克是十七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时期著名的哲学家、政治思想家和自由主义的鼻祖，古典自然法学派的主要代表。《政府论》是他政治法律思想方面的代表作。在本书中，洛克系统地阐述了有限政府理论。他的这一重要思想在资产阶级政治思想史上发生了很大的影响，他的政治学说被英国、法国、美国等国家的宪法所采纳，对西方近现代国家的组建和运行产生极大影响。洛克作为第一个系统地论述有限政府思想的政治思想家，其思想和观点对我们构建有中国特色的有限政府有深刻的理论和实践价值。

一、洛克“有限政府”思想的理论构建

（一）有限政府是权力来源于人民且最终归属于人民的政府

洛克认为，虽然在自然状态下，人人都享有平等的生命权、自由权和财产权，但这种享有很不稳定，缺乏保障。为此，人们便通过契约，保留上述权利，放弃为了保护自己和其余人类而做他认为合适的任何事情的权力和惩罚违反自然法的人的权力，组成国家，建立政府。“当某些人这样地同意建立一个共同体或政府时，他们因此就立刻结合起来并组成一个国家”。这就是国家的起源。

这种国家起源说中包含了如下原则：首先，个人只交出了裁断和处罚权，而不是其所有的自然权利；其次，政权的起源是基于人民的同意，且同意必须是正式的承诺和契约，而不能推定；第三，权力交给共同体的大多数，“大多数人享有替其余的人作出行动和决定的权利”。

政府的权力来源于人民权利的让渡，赋予政府的权力实质上是实现人民权利的一种手段，国家权力与其说是“统治权”倒不如说“服务权”更为贴切。既然政府的权力来源于人民，因此它必然是相对的、有限的，必然在人民的监督之下，而不能凌驾于人民之上。

在洛克看来，国家的最高权力来源于人民，就其最终归属而言，也应该掌握在人民手中。立法权是立法机关在接受人民委托期间制定法律的权力。洛克特别指出：“立法权既然只是为了某种目的而行使的一种受托的权力，当人民发现立法行为与他们的委托相抵触时，人民仍然享有最高的权力来罢免或更换立法机关”，让权力重新“回到当初授权的人们手中”①洛克在这里表达的意思相当明确，那就是人民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应该享有最高的权力。

（二）有限政府是国家权力实行分立和制约的政府

洛克继承了亚里士多德等前人的分权思想，并发展为立法权、执行权、对外权三权分立。

洛克认为，立法权、执行权和对外权不仅是分立的，而且是彼此制约的。执行权由立法机关授予，受立法机关的统属并对立法机关负责。但是由于立法机关只在一定期间行使职权，召集立法机关的权力通常属于执行机关。如果执行机关阻碍立法机关集会和行使职权，人民有权恢复立法机关，使它重新行使权力。洛克指出：“对于的强力的真正纠正办法，就是用强力对待强力。”②洛克特别强调立法权与执行权的分立和制约，他建议立法权由代表人民的国会行使，执行权和对外权由君主行使。

（三）有限政府是对国家最高权力也应实行制约的政府

洛克认为，国家的立法权高于行政权和对外权，是一个国家的最高权力，“这个立法权不仅是国家的最高权力，而且当共同体一旦把它交给某些人时，它便是神圣的和不可变更的。”③如果没有得到公众所选举或委派的立法机关的批准。任何人的任何命令，无论采取什么形式或以任何权力做后盾，都不能具有法律效力和强制性。立法权虽然是一个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立法权不论是属于一个人或较多的人，不论经常或近期存在，它都不能为所欲为。建立国家，创制政府，设立立法权的目的，不是剥夺人们在自然状态下应该享有的天赋权利，而是保护人们的自由、生命和财产权。因此，立法权仍受到下列因素的制约。

第一，立法权对于人民的生命和财产不是并且也不可能是绝对专断的。因为人们缔造契约建立国家政府的时候，并没有放弃自己的生命、自由和财产权。

第二，立法最高权力机关不能揽有权力，以临时的专断命令来进行统治，而是必须以颁布过的经常有效的法律并由资深的著名法官来执行司法和判断臣民的权利。立法或立法机关“使用绝对的专断权力，或以不确定的、经常有效的法律来进行统治，两者都是与社会和政府的目的不相符合的”④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他们的生命、权利和财产起见，如果没有关于权利和财产的经常有效的规定来保障他们的和平与安宁，人们就不会舍弃自然状态的自由加入社会和甘受它的约束。

第三，立法权这个国家的最高权力，未经本人同意，不能取去任何人的财产的任务部分。因为，既然保护财产是政府的目的，也是人们加入社会的目的，这就必须假定而且要求人民应该享有财产权，否则就必须假定他们因参加社会而丧失了作为他们加入社会的目的的东西：这种十分悖理的事是无论何人也不会承认的。洛克由此得出十分明确的结论：“不论由谁来掌握的政府，即使为此授有使人们能享有和保障他们的各种财产的这一条件的委托，则君主或议会纵然拥有制定法律的权力来规定臣民彼此之间的财产权，但未经他们的同意，绝不能有权取走臣民的财产的全部或一部分。”⑤即使享有绝对的权力也不例外。

第四，立法机关不能把制定法律的权力转让给任何他人。因为，既然它只是得自人民的一种委托权力，享有这种权力的人就不能把它转让给他人。如果这种立法权力被转让，人们服从这个最高权力的立法权力以及服从由其制定的各种法律的前提，便立即丧失，人们完全可以回到拥有一切权利的自然状态。

第五，立法权也不是一种终极性权力，因为“社会始终保留着一种最高权力，以保卫自己不受任何团体、即使是他们的立法者的攻击和谋算”⑥。因此可见，洛克主张的立法权是一种法律之下及人民之下的最高权力。以上论述明确否定了“政策治国”和“人治”，肯定了“制度治国”和“法治”。洛克把人民作为国家的最高权力的来源，体现了他的在民的思想。

洛克认为，政府依法治国，一方面可以使人民明确他们的责任并在法律的范围内得到安全和保障，另一方面，也使统治者被限制在适当的范围之内，不致为他们所拥有的权力所诱惑去追求一己之私利。洛克用法治最终完成了对有限政府的设计。

二、洛克有限政府思想评价

洛克的有限政府思想，在人类政治思想、法律思想史上，产生了深远的历史影响，对英国的君主立宪制度的完善和发展，对整个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组建和运行，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同时，囿于当时的时代和政治、经济、文化条件的限制，洛克有限政府思想不可避免地带有历史局限性和阶级局限性。

（一）洛克有限政府思想的贡献

1、洛克在其有限政府思想中，阐释了一种世俗的国家起源说，认为国家（政府）起源于人民的合约，国家的权力来源于人民，驳斥了君权神授的观点。同时，为了保证人民行使国家权力，洛克提出了议会学说，主张置国王于议会控制之下的立宪君主制，反对绝对君主制，反对专制主义。洛克的理论从根本上否定了统治人们达千年之久的国家神授说和君权神授论，动摇了封建统治的思想基础，促进了社会的进步，对封建专制制度进行了极大的打击，鼓舞了资产阶级对封建王朝的斗争，为资产阶级进行反封建的斗争指明了方向。

2、洛克的有限政府思想，在人类政治思想、法律思想史上，产生了深远的历史影响。这一思想既是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后君主立体下权力分离、彼此制约机制的真实反映，又为英国资产阶级革命胜利后的政权、法律等方面的组织建设，奠定了丰厚的理论基础，成为一个在当时政治、经济、文化高度发达的国家。

3、洛克的有限政府思想，对英国的君主立宪制度的完善和发展，对整个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组建和运行，起了极大的推动作用。美国的开国元勋、《独立宣言》和《权利法案》的起草人、美国两届总统托马斯·杰弗逊深受洛克有限政府思想的影响，他认为，健全的政府“不仅仅建立在自由的原则的基础上，而且在几个政府和机构之间实行分权和互相平衡，尚无一个政府机构能够超越其合法限制之外，而由其他机构予以牵制和限制。”

（二）洛克有限政府思想的缺陷

洛克的有限政府思想有其历史性的贡献，但也有其历史的和阶级的局限。表现在：

1、洛克有限政府思想组成部分之一的国家权力分立理论还不是完全现代意义上的三权分立理论。如罗素所言，“出人意料的是，尽管司法组织在洛克时代是个议论得火炽的问题，关于司法组织他却一言未发。”⑧洛克虽提出了某些分权的原则，但其理论“不是纯粹的分权学说。”⑨“洛克的着重点都在于政府职能的划分。”⑩洛克所说的三权，其实是由两个不同的机关行使，因而从某个角度来看，洛克只是提出了分权的雏形。。

2、洛克有限政府理论中的有限政府是不彻底的有限政府，洛克主张的国家政体形式是君主立宪制，他所主张的议会不是真正的人民.因此，君主立宪制下的国家便只能称作有限的国，它所组成的政府也只能是不彻底的有限政府，还不是完全现代意义上的有限政府。

3、有限政府是以三权分立为理论基础的政府模式，当资本主义逐渐发展，社会事务日趋复杂，政府需要高效运转，作为有限政府的构成基础之一的三权分立理论与实践的局限性凸显得十分明显。国家权力相互分立，三权之间相互推诿，政府难以对迅速变化的环境做出快速反应。将国家权力强行分为三种相互独立的权力在现实中很难实现，正如后来古德诺所提出的那样，“把每一种功能分派给一个独立的机构去行使是不可能的。这不仅因为政府权力的行使无法明确的分配，而且还因为随着政府体制的发展，政府这两种主要的功能趋向于分化成一些次要的和从属的功能。”B11

尽管囿于当时历史的局限性和洛克本人的阶级局限性，洛克的有限政府思想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缺陷，但洛克的有限政府思想深刻地影响了西方近现代国家的组建和运行，对于我国正在进行的政治体制改革和政府管理体制改革也有深刻的启示意义。从2003年起，我国政府开始进行第八次改革。随着我国市场经济体制的发展，民主制度的健全，社会结构的多元化，依法治国的推进，我认为我国基本上具备了建设有限政府的社会条件，有限政府模式应成为中国特色的政治体制改革的正确取向和选择。（作者单位：四川职业技术学院思政部）

参考文献

①洛克.政府论[M].（下篇），叶启芳、瞿菊农译，商务印书馆1964年版，第91-92页

②同上书，第95页

③同上书，第82页

④同上书，第85页

⑤同上书，第87页

⑥同上书，第92页

⑦美国史论文集[M].北京：三联书店，1980年

⑧罗素.西方哲学史[M].（下卷），商务印书馆1976年版，第172页

⑨维尔.与分权[M].三联书店1997年版，第69页

⑩维尔.与分权[M].三联书店1997年版，第56页

B11古德诺.政治与行政[M].华夏出版社1987年版，第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