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相遇 第2期

公司成立了一个公关部,让江雨去给新招来的公关小姐们讲课。她们都很漂亮。当公司总经理讲话时,她们听得非常专注,表现出一副安顺和恬静的样子,但当江雨上台时,她们的眼神立刻就变得有些不信任。也许江雨和她们都差不多年轻吧,而且也是一个应聘的打工者,比她们稍具优势的是他有一张大学文凭,并且自学过一些公关理论,在很专业的公关刊物上发表过文章。

当江雨讲完课,下班离开公司时,发现有一个女孩将自行车停在路边等他。她叫李雯,穿着长裙,秀发齐肩,洁白的颈项上戴着一条珍珠项链,有一双很明亮的眸子。当江雨明白她是在等自己时,便停下车问她有什么事?她说:"没有别的,只想问你一句,公司为什么只找我们这些女孩子来做这样的事?"

"这,我不清楚。也许你应该去问问总经理?"江雨脸红了一下。"你的公关理论上没有这一条?""肯定没有---我想是这么回事,它是一门科学,但人们对它有误解。"江雨竭力想在她面前保持一点镇定。"那么,用女孩做公关,是不是可以发挥她们的性别优势?""这个---我想你也清楚,女性在某些方面确实有自己的优势,比如美貌、聪颖、温婉、机智……""谢谢你的坦率,"李雯朝江雨浅浅地一笑。

江雨按照自己所学到的公关理论,向几个漂亮的女孩子传授着最纯正的公关知识。比如讲到一种"公关"理论:它通过一种善解人意、温情脉脉的方式对公司的员工施敬施爱施利施惠。如美国的达旦航空公司采取这种公关手段,内部关系因此显得非常亲密。

李雯的眼里已不再充满疑虑,她好像感到了某种羞怯和不安。她的目光有时是凝视,有时又是躲闪。此时江雨的心里也起了一种奇怪的变化,对每天的讲课劲头十足。其实江雨只是想见到李雯,哪怕她什么也不跟他说。她那闪烁的目光和似乎只有江雨才能明白的微笑已足够鼓励他。有一天,李雯来到江雨的宿舍,江雨显得很慌乱,又是倒茶又是让座。李雯说:"别忙坏了专学公关的人。"江雨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宿舍显得很乱,有两只书架,里面摆着他日常所读的书。李雯用涂着指甲油的红红的手指翻阅着,然后挑出两本,说:"我能借回去看看吗?"江雨忙不迭地说:"当然,你尽管拿。"李雯只念过高中,家境很一般,在社会上辗转了两年,在舞厅当过服务员,给公司跑过直销,最后才算找到这份工作。对女孩来说漂亮是一种资本,但李雯始终对此心存戒心。她学公关、学外语都是非常认真的,她希望能依靠所学到的知识,为自己创造一种比较理想的生活。当江雨发现这一点时,他相信自己已经真心地喜欢上了她。江雨晚上读书写稿至半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常常顾不上吃早饭就赶去上班,李雯发现后用一种关切的眼神看着他说:"不吃早餐,对身体有害。"以后她便经常给江雨带一份早餐。江雨不想拒绝也无法拒绝。

为了给她辅导英语,江雨不得不将在大学里学到的东西全部翻检出来。有一天晚上她坐在桌边翻译一段英文,江雨坐在她旁边看书。突然停电了,江雨点上备用的蜡烛,望着她坐在红红的烛光中,一绺柔发轻拂额前,不由伸出手去,触到她那泛红的面庞。她抬起脸,用一种沉醉般的目光望着他……有一天总经理对江雨说,公司来了几个非常重要的客人,他指定由江雨和李雯参加接待。总经理也许是要当面考验一下他们在这方面的能力,所以江雨特意叮嘱李雯要做好准备。李雯说:"有你在身边,我就不怕!"客人们的酒量大得惊人,一瓶酒干了,一瓶酒很快又见了底。那几个客人的酒杯仍频频举起,祝辞也花样翻新。李雯的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客人把斟满的酒杯横排在她面前……

江雨听到她的嘴里在低低地唤着自己的名字。虽然他已经快醉了,但还是挺着身子站起来,要代她同客人喝。但是客人却坚决不干,他们中的一个人说只有同漂亮的小姐喝才能天亮不醉。总经理俯下身,对着这个客人的耳朵说着什么,客人显然被他的一句关于女人的什么笑话逗乐了,将那双发红的眼睛盯向李雯。江雨看见泪水在李雯的眼里使劲地蹿动,忙低下目光……李雯吐得一塌糊涂。江雨叫了一辆出租车,把她送回宿舍,并坐在床边,守了她一夜。第二天,李雯便向公司递交了辞职报告,江雨没有劝阻。不久江雨也打起行囊离开了那家公司。一同走在异乡的天空下,并拥有一份情缘,然而却经不住尘世的侵扰。此后,江雨不管走到哪儿,都会想起那个眼里始终闪着纯洁目光的姑娘,想起他和她曾经相遇。*7文/译者(编辑/瞒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