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西游补》项羽部分与《史记》的互文性

时间:2022-10-18 10:32:04

摘要:明末小说《西游补》是一部非常奇特的书,其中小说第六回第七回行者遇项羽部分尤为特出,脱胎于《史记》。本文即从这一部分文本出发,试图发掘《西游补》和《史记》的互文性,并联系作者所处的时代背景,简要探讨作者的创作活动。

关键词:西游补;史记;互文性;读者接受

明人董说的小说《西游补》承续《西游记》火焰山情节之后,写孙行者误入情魔,游历青青世界,最终醒悟之故事。其书极为特出,无论是在运用文字之绚丽上,还是情节设计之匪夷所思程度上,在整个中国小说史范围,都绝无俦类。此书的一大特点就是关涉了很多以往的经典文本。其中小说第六回第七回主要写行者遇项羽以后发生之故事(以后简称项羽故事),这一部分和《史记》中许多篇章有很大的互文性。而本文则试图理清从多个方面,对这种互文性的具体内容进行探讨。

一.《西游补》项羽部分对《史记》叙事的继承与变动

作为一部后起的小说,《西游补》项羽部分和《史记》中的相关章节呈现出互文关系。对于《史记》原文本,《西游补》进行了独特的继承与创造。

项羽自述的部分基本取材于《史记》。《史记》原文本中的众多事件,比如杀宋义,巨鹿战章邯,接受诸侯跪拜,杀秦王子婴等等众多章节,都在小说中得以体现。具体比较见于附录的表格。而人物性格也基本承袭史记的设定。甚至小说中的一些句子都是直接来源于《史记》原作。比如《史记·项羽本纪》中说“项籍少时,学书不成,去学剑,又不成。”“秦始皇帝游会稽,渡浙江,梁与籍俱观。籍曰:‘彼可取而代也。’”在小说中则是:“项羽也是个男子,行年二十,不学书,不学剑,看见秦皇帝懵懂,便领着八千子弟,带着七十岁范增,一心要做秦皇帝的替身”。只是略有改动。也有很多《史记》不曾展开而只是一笔带过的内容,也被作者拿来利用展开。比如《史记》中,写项羽“项王见人恭敬慈爱,言语呕呕,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饮”,而小说中的项羽“只是陪哭”“哭个不停”,其好哭的性格极为鲜明。

虽然故事情节取材于《史记》,但是作者更多的是间接的取用其情节,对其原本简略的情节进行细致展开。比如秦王子婴纳降的部分,在原文中的表述是这样的:

“汉元年十月,沛公兵遂先诸侯至霸上。秦王子婴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封皇帝玺符节,降轵道旁。诸将或言诛秦王。沛公曰:“始怀王遣我,固以能宽容;且人已服降,又杀之,不祥。”乃以秦王属吏,遂西入咸阳。”(《高祖本纪》)

项羽遂西,屠烧咸阳秦宫室,所过无不残破。秦人大失望,然恐,不敢不服耳。(《高祖本纪》)

“子婴为秦王四十六日,楚将沛公破秦军入武关,遂至霸上,使人约降子婴。子婴即系颈以组,白马素车,奉天子玺符,降轵道旁。沛公遂入咸阳,封宫室府库,还军霸上。居月馀,诸侯兵至,项籍为从长,杀子婴及秦诸公子宗族。遂屠咸阳,烧其宫室,虏其子女,收其珍宝货财,诸侯共分之。“(《始皇本纪》)

居数日,项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货宝妇女而东。 (《项羽本纪》)

在《史记》中,接受子婴“系颈以组”投降的是刘邦,而杀死子婴是项羽。而董说显然不愿意放过子婴纳降这样一个可展现度非常强的画面。所以在董说的笔下就呈现出这样炫目的场面:

“只见一个人儿在十里之外,明明戴一顶日月星辰珠玉冠,穿一件山龙水藻黼黻文章衮,驾一座蟠龙缉凤画绿雕青神宝车,跟着几千个银艾金章悬黄佩紫的左右,摆一个长蛇势子远远的拥来。他在松林夹缝里忽然见了俺。那时节,前面一个人慌忙除了日月星辰珠玉冠,戴着一顶庶人麻布帽;脱了山龙水藻黼黻文章衮,换了一件青又白、白又青的凄凉服;下了蟠龙缉凤画绿雕青神宝车,把两手儿做一个背上拱。那一班银艾金章悬黄佩紫的都换了草绦木带,涂了个朱红面,倒身俯伏,恨不得钻入地里头几千万尺!他们打扮得停停当当;俺的乌骓马去得快,一跨到了面前。只听得道旁叫:‘万岁爷!万岁爷!’俺把眼梢儿斜一斜;他又道:‘万岁爷爷!我是秦皇子婴,投降万岁爷爷的便是。’俺当年气性不好,一时手健,一刀儿苏苏切去,把数千人不论君臣,不管大小,都弄做个无头鬼。俺那时好耍子也!便叫:‘秦皇的幽魂,你早知今日。”

将史传作品转换成传统章回小说,即将历史的叙事变成小说的叙事,必要的细节扩展是必要的。只有这样,才能让读者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才能更好地塑造人物形象。先秦至秦汉的叙事文大多质直,叙事往往简略而传神,《史记》虽然不拘一格,在叙事艺术上大有突破,而按后人读小说的眼光来看,依然显得描绘不够细致。而且《西游补》所选取的情节都集中在《项羽本纪》《高祖本纪》之中,而本纪体裁在纪传体史书中,更多地是作为历史书写的时间轴,作为其纬线存在以提纲掣领,关注点在于记录事件,而叙事尤其容易偏于简略。所以对于《西游补》的作者来说,要想重新讲述这样一段经典,进行内容的扩充,文笔的细密,同时对人物才情性格的塑造更加关心,显然是是必要的。所以我们看到这个部分的描写中,项羽的高傲自矜,子婴的奴颜屈膝都展现的淋漓尽致,一副众生得意失意迥然不同之相跃然纸上。

再如巨鹿之战的部分,《史记》中说“项羽乃悉引兵渡河,皆沉船,破釜甑,烧庐舍,持三日粮,以示士卒必死,无一还心。于是至则围王离,与秦军遇,九战,绝其甬道,大破之,杀苏角,虏王离。”而在《西游补》中,则有意借鉴了讲史小说和英雄传奇的写作方式,其对战争的描写,便如同《三国志通俗演义》《水浒传》一样,将万军厮杀的场面,演变成成二将的单打独斗:

“前跳出一员将土;吾便喝道:‘你 叫什么名字?’那一员将士见了我这黑漫漫的脸子,听得我廓落落的声音,扑的一响,在银花马上翻在银花马下。”

“章邯那厮,径领着一万的精兵,也不开口,也不打话,提着一把开山玉柄斧,望俺的头上便劈。俺一身火热,宝刀口儿也喇喇的响了。”

而董说在其他方面也进行了创造,比如叙事视角的选取,叙事口吻等等。采用第一人称视角叙述,通篇都是项羽讲述,而借与行者所扮之虞姬对话来调节叙事的行进速度。董氏以第一人称模拟历史人物,采用平话叙事口吻。项羽开始自述往事之前,即已经申明要讲一片平话。而其塑造人物,重视转折,用语生动,兼具视觉与听觉效果,极尽夸张之能事,即颇类同平话的叙事方式。而且在对历史事件的处理上,也如同平话讲求通俗的特点,尽量而其文字有时也故意粗俚化处理,白话文字运用如神,将人物言行写得飞动,反倒具有一种一种古文所没有的生命活力。借助第一人称,正是为了能够更加生动地展现项羽不可一世的狂妄之态,而与最后的一切空无的凄凉之景象形成鲜明对照,而突出作品之主题。

但是,我们必须指出,不同于《史记》这样的史传作品,也不同于改编自史传作品的讲史演义。虽然很多地方原本于《史记》,但是较之《史记》严谨的历史叙述,《西游补》的叙述是夸张的,甚至是有意将其非真实化呈现的。《西游补》项羽部分所展示的是一个夸张化的呈现出荒诞形态的世界,其历史镜像是扭曲了的。对于太史公来说,《史记》关涉的是如何将自己所知的历史尽可能符合历史真实地叙述出来。而对于董说来说,历史的真实,并不是一个必须考虑的问题。作者无意探讨历史的真实,甚至也无意遵循一种假想的叙事的真实。董说面对的就是一部《史记》文本,而剩下的事情,仅仅是对文本的再叙述而已。作者更关心的是主题上的考量和文章笔法上的展示。项羽自述里如此多的文字,对于小说结构来说,仅有的目的在于呈现项羽自我夸饰其人生顶峰的志得意满,来和项羽到头来一场空的结局进行对比,来映照整本小说关于空无的主题。但是耗费如此多的笔墨来重现项羽的生平,对于文章结构的平衡,事实上是一种破坏,所以更多的考量,则在于文章技艺的炫示。

二、《西游补》对项羽形象的改写

在对篇章扩充的同时,作者也在对人物进行自己的重新塑造。《史记》之项羽勇武,残暴不仁,嗜杀,《西游补》承袭之而加以夸张。

项羽听得,登時叫跳乱嚷:“拿我玉床头刀来!拿我刀来!不见刀,便是虎头戟!”他便自扒头,自打脚,大喝一声:“如今在哪里?

项羽听罢,左手提刀,右手把戟,大喊一声:“杀他!”跳下阁来,一径奔到花阴榻 上,斩了虞美人之头,血淋淋抛在荷花池内

俺当年气性不好,一时手健,一刀儿苏苏切去,把数千人不论君臣,不管大小,都弄做个无头鬼。

而尤其值得我们注意的,则是小说刻意将项羽塑造成一个情种形象:

“项羽大惊,慌忙跪下行者背转,项羽有飞趋跪在行者面前,叫美人,可怜你枕席之人,聊开笑面”行者也不作声,项羽无奈,只得陪哭。”

“项羽道:没人说那里话来。我见你愁眉一锁,心肺都已碎了。这个七尺躯,还要顾他作甚。”

项羽道:“美人,你便说一万遍,我也不敢要苹香。难道忘了五月十五日观灯夜,同生共死之誓?”

项羽道:“我岂有丢美人而独睡之礼?一更不上床,情愿一更不睡;一夜不上床,情愿一夜不睡。”

这一点改动和明人风气有关。明代中后期,商品经济不断发展,市民阶层兴起,原本的封建伦理束缚渐渐松动。而当时之人,大多都高举“情”之旗帜,来反对礼教的压迫。在这种思潮的影响之下,当时的诗文作品中许多都展现出主情的倾向,而对项羽的重情这一方面大加称颂”,而董说显然也受这样一种思潮的影响,因此其项羽形象也着重凸显项羽多情这一点,但是和其他人不同。前面主情之人多赞美项羽,然而董氏为佛教世家,其家族成员几乎个个佞佛。其父斯张“一生多与众多方外人士来玩,三十余岁带发修行”。董说本人“三岁时就能跌趺而坐,童稚时就读佛教经典”。“若雨尚幼,携之往谒开元寺闻谷大师,皈依门下,锡名智龄,斯张复授以《心经》与《圆觉经》。”董说一面受当时风气影响,创制这样的一个项羽形象,一面又囿于他的家学渊源,他的自我信仰,使得他对于这样的一个情种,所报持的心态不同于当时之人,对项羽多情的看法也不同。

时代的风气推重项羽多情种子这一面,而董说显然有意利用大众这样的印象,来作为它的反面例证,借其痴情之甚而显情之虚妄。本书的主题在于“情”,而具体阐发起来则是“空破情根,必先走入情内。走入情内,见得世界情根之虚,然后走入情外,认得道根之实。”所以在情节设置上,行者要寻秦始皇借驱山铎,便已经是犯了情迷。而后如古人世界,变成虞美人,遇到项羽,则堕落更深,最后地府审秦桧,这才算是有所醒悟。秦始皇与秦桧,如作者自己暗示,“想将起来,秦始皇也是秦,秦桧也是秦,不是他子孙,便是他的族分”。本书中好用谐音法,玉者,欲也。鲭者,情也。此处之秦者,亦是情也。这样一个历程其实就是一个由情生到情灭的过程,而项羽和这一阶段中的其他人一样,都担负着作为情之象征的任务。如秦始皇,秦桧,是借用谐音。而绿珠,丝丝,西施,虞美人,项羽则是作为情的实例。作者这个时候用项羽的形象,其实就是将此书和过去相关的这些文本(既包括《史记》,也包括其他的一些文本)都联系在一起,而借用这些文本所构成的项羽情种形象,以支撑其“看破情根”的主题思想。而然而书中这些情种,无论是绿珠,西施,还是项羽,最后的爱情都以悲剧结局。此外,在小说中,这样一个情种,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将自己心爱的姬妾一刀杀死,反而将假扮成为虞美人的行者误认为真。情在常人眼中,往往赋予其极美好的憧憬与寓意。然而项羽故事却则解开这种想法的虚妄,项羽杀死了自己心爱的人,却浑然不知,依然沉迷于行者所扮成的假象。可见情所指向的对象并不重要,情本身只是人自我创造出来沉迷于中的妄诞之物。

三、读者阅读中对《西游补》的叙事补充

在小说中,关于项羽结局的部分并没有被提及。但是这一部分对于阅读《西游补》并非不需要。在作者的设定当中,其实是有意识的放过这一部分,而期待借助读者对《史记》的记忆来进行补充完成。而事实上,要想完整的理解小说的主题,理解小说这一部分情节设置的原因,读者的参与显然是必不可少的。换言之,作者虽然没有写垓下之围,写霸王别姬,但是读者在读到《西游补》项羽部分,勾起自己知识库里的记忆,对《西游补》所不及处进行补充。只有这样,项羽这个人物和情节的设定的真正意指才能被发掘出来。而这样的补充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项羽的霸业成空的悲剧形象,和霸王别姬的情种形象。

在《史记》中,项羽的形象非常复杂。一方面他是叱咤风云的英雄,是横扫天下的霸主,勇力无双,战无不胜,无论是杀宋义,还是破章邯,年轻时候的“彼可取而代之”都是这样的例子。然而另一方面,项羽最终的结局是极富悲剧性的,因其优柔寡断,不能任用贤能,曾经驰骋天下的霸主最终不免于被围于垓下,身死于乌江之畔,所有过去的荣耀与威势都归于尘土,化为乌有。

而对于这部小说来说,作者也是有意识地对项羽这样的形象暗地里做了利用。项羽是一个线索式的承上启下的人物,前面承接的正是是拥有驱山铎的秦始皇。按照何良昊先生的说法,“《西游补》选择以驱山铎为线索……实际上是要选择秦始皇作为背景”。项羽在接下来出场,其实既是代表历史时间的推移与承续,也是对秦始皇背景的延伸与发展。我们可以对比下二人在《史记》叙事中的形象。他们都是不世出的英雄,都是席卷一时的霸主。而在最终结局上,秦始皇苦心经营一生的秦王朝,在其死后的不到五年内就轰然倒塌了。而曾经辉煌一时的西楚霸王到最后也只落得自刎乌江。二人的形象既有很多的共通点,而在本书中,作者也有意地利用《史记》记载的二人形象的相似之处,来勾起读者的想象,以项羽来承续“秦始皇”与“驱山铎”,来达成背景氛围的设定。

而这样的一个项羽故事,被放置在《西游补》中作为其情节的一个隐文本之后,其故事中曾经辉煌而最终一切成空的主题,很容易就和《西游补》中佛教的空的思想联系起来,不动声色,而能将读者引入到这样的一种思考方式中去。而全书的主题无形之间变得到了照应和深化。

而小说里的情节设定有意深化这种印象。小说中的项羽,已然脱离了楚汉之争的时代,身居古人世界当中,每日陪伴虞美人,早已不复当年之勇,仅有的能做的便是喝酒之后,借着酒劲用扭曲了的镜像来重新讲述自己当年的事迹。听老去的人讲他们当年的故事,这件事本身就永远透着悲凉虚空的格调。而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象征了辉煌往日不过一场梦幻这样的意向。而这种调子配合着来自《史记》文本的悲凉,构成了本书的一个基调。

在《项羽本纪》的最后部分写到垓下之围,展示出来的是被英雄形象所遮没的儿女情长。而从此开始,项羽与虞姬开始被广为传诵,而项羽的形象也被赋予了多情种子的形象。后人往往称颂项羽多情,与“唐玄宗与杨贵妃”“石崇与绿珠”“汉高祖与戚夫人”等并成为古代多情之范例。

虽然小说中也有很多项羽对虞姬千依百顺的描写,但是这些描写并不足以构成项羽情种形象的全部。在这时,读者们回想起《史记》里霸王别姬的章节时,这样的一个情种其渊源被发掘出来。这个情种才具备了真实性与合理性。而越是如此,最后情痴和情愚之间的落差才能更大地显现出来,情空的主旨表达也才能更加深刻。

结语

《西游补》一定程度上更象是个被错置了时代的小说,它无比接近今天所谓的后现代小说的定义。这部小说的很多方面,虽然看起来有些强行代入之感,但是用现代的小说理论来分析次数错综复杂的文字现象,似乎有助于我们更好地发觉理解这部小说。而对于本文所探讨的主题来说。互文不过是一种手段,而其实质则在于情空主旨的传达。而对互文性手法的运用,也让《西游补》的艺术成就更为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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