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还没掏出手枪,我们就倒下了

时间:2022-10-18 05:34:04

青春还没掏出手枪,我们就倒下了

我的青春像瘟疫,来势汹汹,我却拼命想逃避。仿佛那个时期的来临是一场稍不留神就会睡过头的噩梦。一团带血的纱布,存在过,可是不干净。但是,它是有价值的,因为,它曾经帮某人止住那些不断流出的鲜血。

1.莫向南和夏天

我踮着脚尖第一次说我爱你是跟莫向南,22岁,夏天,我穿一条碎花裙子,太阳热得莫向南直淌汗。

在此之前的十分钟,我躲在学校北门外的小墙角跟美雅抽烟。

为了不让莫向南告密,美雅决定由我来完成对莫向南的计划。

莫向南涨红的脸上不断有汗水流下来,他斜眼看了我三十几秒的样子,然后把书包往后一甩,搂着我的肩膀大步流星地朝学校里走去。

我没敢回头向美雅求救,那家伙经常落井下石,说不定此刻正笑得肚皮抽筋。

就在我违心地说了我爱你,莫向南粗鲁地搂了我那几十秒之后,我就真的成了莫向南的女朋友。

他等我下课;一起去食堂吃饭,专选我爱吃的;他帮我抄笔记。只是,仍旧那么不爱说话。

偶尔对我多废几句话,大都是批评我功课差,不努力。他叮嘱我不要和美雅混在一起,会学坏。还会非常严肃地对我说,清幽,你要经常给家里打电话,不要让父母担心才好。

莫向南是个好人,从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这么觉得。

2.蓝格子大床上写满的第一次

美雅带我去了城边的小酒吧。

天黑了,我没太看清外边那斑驳的墙上横七竖八乱涂些什么字。

推门进去,湿热和沉闷混合着暧昧的味道扑在脸上。

空气里,有潮湿与狰狞,这让我迅速感到一股隐隐地兴奋,有血液直窜头顶。

我想,酒吧就应该是这样子的吧。

我有些想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饭吃得太多,莫向南老是说我太瘦了,每次都会强迫我多吃。

说实话,以前我很期待来酒吧看看,可是现在我坐在这里,像个傻瓜,美雅去和她的相熟打招呼了。

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我看见很多和我年纪差不多穿了好多耳洞的男孩子,像鬼影那样出没。他们有各种各样颜色的头发,衣服要么瘦得像鸡肠子,要么肥得像面袋子。

每个人的眼光都那么大胆而肆无忌惮,像要看穿到人心里去。毫无顾忌地打量,然后神秘地笑,再若无其事地走开。

我在那些眼睛发出的光芒里艰难地咽着口水,也模仿他们老道的样子,故作潇洒。

一个人走过来,递给我一小瓶酒。

我听美雅说,在酒吧里,男生请女生喝酒是很平常的事,那说明他对你有好感。

我知道,考验我的时刻到了,因为,我根本不会喝酒。

要命的是,我的手竟然有些抖,多亏那瓶子不大,不然一定要抖到地上去了。

我没喝过这种酒,甚至,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瓶子这么小的啤酒。

原来,啤酒的颜色可以这么耀眼。

男人并不看我,淡淡地说,第一次来吧?

那是我那天晚上听到的第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声音,也是最后一个。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能并排躺得下三个人的大床上,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雪白,是蓝格子,上面有班驳的血。

我偷偷和美雅学习抽烟,近乎虔诚;我翘课,整天逃学出去闲逛或者在寝室睡觉;我每个学期都会挂科;我的寒暑假是茫然而且漫无目的的,因为,我是个没爸没妈的孩子。

我把自己的灵魂扔得到处都是,我不想找到我自己,连我都嫌弃自己是个累赘,怎么会有父母想要我这样的孩子呢?

事实上,我已经是别人眼中的坏蛋,我知道。

除了美雅和莫向南,已经没人愿意接近我了。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这么快就把献出去,当我发出这一连串惊叹的时候,我只看到蓝格子床单上,那些形状各异的血迹。

此刻,它们已经不再属于我。

3.清幽爱上了瑞恒

我到现在才看清楚瑞恒的样子,他昨晚递给我啤酒的时候,我根本没敢仔细端详。

不是很白,棱角分明,是那种深邃的感觉,他一从我身边经过,我就感觉到一股清新的气息。

瑞恒端着水,和昨天给我酒瓶的人截然不同。

我迷惑,并且不敢接他那杯不知道是不是又掺了的水。

他忽然掉了眼泪,扑簌簌瞬间落了满脸的那种,我的手划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瑞恒抓住我瘦削的手臂,我紧张得连唾沫都咽不下去。我到都现在不记得那天是怎样喝了水,又昏沉沉睡了一觉。

我被眼前的一切给蛊惑住了。

瑞恒俊朗的脸,一举一动都那么帅气十足,他对我哭,他喂我喝水,他抓着我的手……

我把第一次献给这样一个精致的男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遗憾,还是……庆幸?

日子还是像车轮,有时歪歪扭扭,有时笔直畅通,一副按部就班的样子。我持续着麻木的状态,学校里待几天,然后瑞恒会来接我,去他的住处。虽然这些都是我的生活,我的日子,可是我却觉得,见到瑞恒和不见瑞恒,是来自两个世界的感觉。

我依然经常和莫向南一起吃饭,温习或者散步,可我老是忘了莫向南在我身边。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了,有时,我会懵懂地看着莫向南,不知道他是谁,从哪儿来。

4.一把刀片划破了四个人的命运

美雅不见了,老师和同学都这么说。

我不着急,我觉得,她只是恶作剧,要不了多久就会死回来的。但是我猜这次她没有那么幸运,说不定会被记一大过。

我连落井下石的词儿都想好了,却等到了一个消息,美雅死不回来了,她是真的死了。

死相很惨,比我们每次闲扯的时候描述的样子都要惨烈几十倍。

美雅用小刀片割腕,还刮花了脸蛋,她用她自己的血,在墙上写满我的名字,我没有在现场哭出声来,因为,我没有勇气。

她留了一张纸条,只有一行字:脸花了,来世遇见了也会认不出,我很满足。

我像着了魔,每天都试图拿小刀割自己的手腕,像美雅那样。

莫向南失踪了,在瑞恒来给我办休学手续那天。

我麻木地站在学校餐厅二楼,守着那张我们常坐的桌边,流不出眼泪。

我有一种预感……

莫向南家在城东有一幢别墅,那里有莫向南单独的画室。他只带我去过一次,很干净,什么都没有的空灵。

他死在画室里,死在为我画的人像面前。画上,有颜料,有血,一定还有泪水。

瑞恒来给我办了休学。

我每天坐在那个失去的大床一角,灿烂地笑。

在窗帘缝隙照射进来的阳光里挥舞手臂,然后在床上和地上来回躺,闭着眼睛,合不上嘴地笑。

瑞恒现在的生活很规律,早上起来做早饭,喂我吃,然后把该锁的东西,比如刀,剪子,指甲锉等其他利器统统上锁,然后亲亲我的额头,说一句要乖就匆匆下楼去上班。

我总是在笑,一点儿也不觉得累,我喜欢笑。

从我休学收拾东西来到瑞恒家里,他带我去看医生那天起,我就特别爱笑,老是有那么多高兴的事让我不能不笑。

医生说对瑞恒说,清幽她……疯了。

我看见瑞恒眼睛湿了,然后愤怒地拿起医生桌上的圆珠笔在自己的左臂上划了深深的一道口子,就是从那一刻起,我摸着那些渗出来的鲜红色,爱上了笑。

我不能不爱笑,我总看见美雅在我面前匆匆走过,她笑,我就跟着笑。

5.省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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