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时代多媒体语境下诸葛亮形象的初步研究

时间:2022-10-17 10:18:50

数字化时代多媒体语境下诸葛亮形象的初步研究

之前对诸葛亮形象的研究,多集中在文学形象中,而在现代电子化大众传媒时代,如果不能完成传统文学形象的数字化转化,则会令其逐渐从公众视线中消失。因此,本论文的目的并不在于总结诸葛亮的文学形象,而是以文学形象为起点,探索诸葛亮形象在诸多媒体中的存在现状,其最终目的在于为创造性地完成传统诸葛亮形象的现代化转化提供解决方案。为了方便研究的展开,本人将形象研究分为三个层级,依次是:表层视觉形象,过渡层动作形象,深层精神形象。研究无意于辨别公众想象创造的人物形象与历史真实人物形象之间的差别,而将重点集中在公众想象中的若干版本之间的辨析,以及在形象流变过程中体现的群体心理。

表层视觉形象是指服饰、容貌、体态、表情等外在形象,是构筑人物形象的最外层材料,我们将集中研究具有某种符号化倾向的表层视觉形象;动作形象的研究,一方面,有利于我们思考在视觉化时代如何更直观地表现诸葛亮的人物特征,另一方面,它又能够揭示人物性格,为我们理解其精神世界提供路径;深层精神形象的研究,即把握人物形象的内核,尽管在不同时代,诸葛亮这一人物形象可以有不同的呈现形式,但只有从本质上把握这一人物的内核,才能万变不离其宗,我们将研究在不同时代,诸葛亮这一人物形象精神内核的变化,并立足于现代,寻找符合时代精神的诸葛亮精神。

一、表层视觉形象

现代诸葛亮的表层形象多出于《三国演义》中的文字描述,小说第三十八回中,从刘备视角看诸葛亮的整体形象:“玄德见孔明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第五十二回中写道:“只见对阵中,一簇黄旗出。旗开处,推出一辆四轮车,车中端坐一人,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执羽扇,乘驷马车,左右众将簇拥而出。”第九十五回:“孔明乃执羽扇,戴纶巾,引二小童携琴一张,于城楼上敌楼前,凭栏而坐,焚香操琴。”九十八回:“只见一人纶巾羽扇,道袍鹤氅……乃孔明也。”一百零一回:“孔明簪冠鹤氅,手摇羽扇,端坐于四轮车上。”一百零四回:“车上端坐孔明,羽扇纶巾,鹤氅皂洗绦。”从此之后,羽扇、纶巾、道袍、四轮车成为诸葛亮的外在符号形象。其实最早关于诸葛亮的形象描述出自北宋李P等编辑的《太平御览》,里面提到了葛巾,白玉扇,可见,这一形象的核心是“羽扇纶巾,其装扮体现了道教文化中闲淡、超脱、旷达的气质,同时带着几分仙气,由此在小说中,发散出八卦阵、呼风唤雨等表现诸葛亮超自然技能的桥段。“多智而近妖”的评价,也由此而出。

在诸葛亮形象视觉化表达的过程中,绘画是较重要的环节,最早的诸葛亮画像完成于其去世后不久,由蜀国步兵校尉习隆、中书郎向充等人上书要求绘制诸葛亮画像,以供后人瞻仰。直到两宋时期,虽然有诸多著名画家都创作过诸葛亮的肖像画,但都没有留存下来。现存的最著名的诸葛亮肖像画之一是由明人所绘的《诸葛亮像》,头戴纶巾,身着道袍,表情雍容淡定,这是诸多诸葛亮形象的原型。但在现存的人物画像中,诸葛亮则呈现出另外一种形态,最有意思的是明代朱瞻基的《武侯高卧图》,展示了诸葛亮隆中躬耕时期醉卧竹林的造型,袒胸露乳,颇有魏晋名士风度,但这一洒脱随性的形象,却没有在影视剧中得到展现,其蕴含的人物性格,也未得到充分揭示。另外,张大千等所作的《出则为孔明图》,诸葛亮呈现出消瘦、孱弱,但又兢兢业业、鞠躬尽瘁的形象,也鲜有对应的荧幕表现,我们熟悉的,依然是高大挺拔的英雄造型。

值得注意的是,在当下二维的平面空间里,正统的诸葛亮形象逐渐变得支离破碎,呈现出多元化趋势,甚至出现了女性版本的诸葛亮,但其“羽扇纶巾”的核心形象,仍然没有改变,被保留了下来。

二、过渡层动作形象

由视觉形象的核心“羽扇纶巾”过渡到动作层面,对应的是诸葛亮轻扇羽扇的动作,它展现出诸葛亮运筹帷幄,淡定从容,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气质。在《三国演义》的描述中,凡是有诸葛亮出现的战役,都是蜀军大胜,而所有蜀军失败的战役,则是没有听从诸葛亮的劝告,或是诸葛亮从中缺席。比较典型的例子是诸葛亮在当阳长坂和彝陵两次大败中都没有出现,而据陈寿《三国志》记载,刘备在听闻曹军大举南进时,率兵南逃,“亮与徐庶并从,为曹公所追破,获庶母。”由此可见,为了维护诸葛亮淡定从容的形象,作者不惜违背历史事实。这样的形象在“七擒七纵”孟获事件中被逐层巩固,到“空城计”时达到巅峰。在《三国志・诸葛亮传》中,描写了诸葛亮“笑”的动作,“亮谓参佐拊手大笑曰:司马懿必谓吾怯,将有强伏,循山走矣。”《三国演义》则进一步强化了诸葛亮的淡定,加入“抚琴”的动作,并且在司马懿退兵后,“抚掌而笑”。这种犹如万能的从容形象,在今天看来,变得不甚真实。但在94版电视剧《三国演义》中,导演就用了特写的流汗镜头来表现“空城计”中诸葛亮的“失态”,敌人退兵后,也没有大笑,而是惊魂未定地说道:“险呐,险计。”

从套路化、神仙化的淡定,到凡人情感的渗透,数码影像化时代从动作入手,重新塑造了诸葛亮的形象,不失为一条新途径。吴宇森导演的《赤壁》中,已经将周瑜从人们印象中的谋士形象,变成了好莱坞式的动作英雄,相比之下,其对诸葛亮形象的改动,则显得相对谨慎。相比于传统印象中几乎不近人情的神机妙算,这里的诸葛亮多了几分生活情趣和幽默,与现代生活更为贴近。

目前,在二维的平面空间中流传最广的诸葛亮形象,是在舌战中怒骂对手“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之人”的表情包。在《真・三国无双》《大蛇无双》等动作游戏中,诸葛亮变成手持“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英雄角色。从中可以看出,传统诸葛亮淡定从容的形象正在发生蜕变,这也将是笔者在后续研究中重点涉足的课题。

三、深层精神形象

关于诸葛亮的深层精神形象,学界多认为“贤相”和“军师”是其核心。在贤臣方面,多遵循《三国演义》以来尊刘抑曹的主流价值观。史料中也确实记载了诸葛亮的诸多政绩,民间传说中更是加入其珍爱生命、反对滥杀无辜的桥段。学者的争议点集中在其所体现出的“愚忠”,认为诸葛亮形象集中体现了封建士人在道德律令的限制下,无法充分发挥其政治才能。作为军师,其特点是典型的“智者”形象,同时出现两种倾向:其一是将其智慧神化,另一种是将其智慧民间化。但值得探讨的是,很多人注意到“贤臣”和“军师”这两种身份之间的矛盾冲突,构成了诸葛亮形象延伸生长的内在动力,认为其本质是中华文化中儒道矛盾的典型化,更有学者将之扩展到民族精神的层面,认为诸葛亮形象的意义在于“揭示了中国文化史上染上浓厚封建色彩的德性文化压抑民族智性文化生存与发展的历史事实,促醒我们思考民族传统文化与民族传统性格的一个深层缺陷。”那么,在儒道相济的中国文化史里,诸葛亮的精神形象能不能构成“范型”意义,即在道教文化的天性下成长,经过儒教文化的规训,使其才能得到发挥,但同时也抑制其天性的对立矛盾统一体。

在数字化时代,诸葛亮的精神形象更多体现为“智者”。在T多游戏作品中,诸葛亮都是作为“智慧”的符号化形象出现,比如光荣公司出品的《吞食天地》《三国志》等,而作为贤相的精神特质则有所削弱,这是否与时代精神更注重个人的自由发展、封建等级观念进一步弱化有关?在数字化时代,如何呈现诸葛亮的精神形象,以更好地为现代人接受和理解,是笔者后续研究的着力点之一。

(湖北文理学院文学院)

基金项目:本文系湖北文理学院人文教育与文化传播学科群开放基金项目“影视作品中的诸葛亮形象研究”(项目编号:2016024)的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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