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形形式的文化意义与古代建筑平面布局研究

摘 要 在人类史前文明发展的过程中，人们从太阳崇拜中形成的亚形观念及由此引申出的对古代礼制建筑、陵墓建筑平面布局的影响，体现了古人原始的宇宙观念和思维发展模式。

关键词 亚形形式；太阳神崇拜；平面布局

1.亚形观念的形成

在中国新石器时代器物的装饰图案中，经常会看到一种图形文字 “”或类“”字形。（图一）在中国不同地域考古中，东自山东将军崖及江苏北部的大汶口文化，西至甘青黄土高原的马家窑文化，北起内蒙的小河沿文化，南到长江上游的大溪文化及其下游的良渚文化，都发现了亚形纹图案，在大约距今6000年至4000年之间涵盖了夏、商、周三代所控制的区域。这反映了生活在中华大地的远古先民很久以前就有了共同的文化背景，因此才能对这一现象有着如此高度一致的认可。

到商代晚期，这种文字图形经常与氏族的铭文相结合，或把铭文放到亚形文字中，或成为氏族铭文（有时候是图形化的氏族符号）的外框，或在其内部，也有的成为上部或旁边的偏旁。北宋《博古图》卷一“商虎父丁鼎”下云：“铭四字，形内著虎象。凡如此者皆为室，而室者，庙室也。这就说明亚形文字与当时礼制活动相结合。

1.1 太阳神崇拜说

何新先生在其著作《诸神的起源》中认为十字形的出现是古代先民对太阳神的崇拜并提炼抽象出的符号，而十字图形最终演变成代表宇宙模式的亚形及代表太阳旋转的“万”字形纹饰、八角纹饰等。何新先生以训诂法认为亚字古音近 “宇”，就是宇宙之“宇”的本字。《说文》：“宇，屋边也”。亚字本形可能来自于象征太阳的十字形。太阳光芒四射分布宇宙，所以推广而忧宇宙之意。

1.2 天圆地亚模式说

《曾子•天圆》中记载说：“天圆地方，则四角不掩”，那么大地的形状并不是个规则的四方形，而是四角内敛的“”字形。至于原因，没有文献对此做出解释。上世纪八十年代，红山文化出土积石冢的典型形制就是居中设墓室的“”字形，“”字形积石冢与圆形祭坛的结合也正是“天圆地方”的平面展现。

在先民创造的象形文字，即甲骨文和金文里，古人直接把大地画成“”字形，并在氏族图腾、名姓外框画上“”字形，以表示这个氏族是大地的主人。同时“”字形大地的边线也就是天地相交的边线，“亚”又表示“天下”之意，金文中“帝王”这个符号，即被画成一个手持王杖、头带王冠，头上顶着“”字形的人，以示其为天子（后附图三）。《书•酒诰》中“唯亚唯服”一句就表示“我们所在的大地”、“土地”之意。我们现在居住的大陆被成为亚洲，也是原始观念遗留的产物。

2.建筑平面布局中的“崇中”思维的演变

《吕氏春秋•慎势篇》说：“古之王者，择天下之中以立国，择国之中而立宫，择宫之中而立庙。”随着中央集权制的发展，天子权利的集中促使宗庙、社稷的位置渐向两边移动，“”形的中心便成了王的居所。王国维在《明堂庙寝通考中》以“”字形直接来绘制明堂、宗庙、大寝、燕寝的平面图。在他的图像里，明堂已基本成了十字形，是“”字形的一种晚期变化。随着天子中央集权的加强，宗室、太庙逐渐失去实用功能而成为了天子权利的象征， “”字形的明堂也就变成了中间越来越小的中形。在红山文化积石冢、殷墟王陵中，“”字形的中心是墓主人的墓室；在甘肃秦安大地弯大屋遗址中，其中心是圆形的“火塘”;到了明清北京布局中皇宫成为城市的中心，而在紫禁城的太和殿建筑中，建筑布局基本成为与五行中的“土”相关联，代表国家领土、、命脉。但无论是墓室、火塘还是神庙，都是总体建筑中最重要的具有神性力量的部分。如今我们的国家的名称称为中国，我认为与先民的崇中思维以及他们在特定时期形成的时空观念必然的联系。

3.古代建筑平面布局的文化渊源

孙诒让《周礼•正义》亦说：“殷重屋四堂，盖为四出，若‘’字形，与周明堂制同。”近现代学者于此说更有所发挥，如唐兰说：“（）本象四室相对，中为庭守之形”。前期金文著族徽者多囿以‘’字，‘’盖家族之‘家’之最初文也。”笔者认为亚形平面布局与五行之金、木、水、火、土在时空间、方位方面有许多密切的联系。东为木，代表春天万物复苏，也喻为东方为太阳升起之处；南为火，周易南为离，即代表光明、夏天阳光充足；西为金，在时间上代表秋，万物收获的季节，也为金色的季节，北、中也各为水、土，寓意同义。高鸿缙说：“‘’原象四向屋相连之形，乃古宫室之制也。”这种“”形之所也渗透了周易八卦的象征义，目的在于借神秘力量祈福禳灾。以四合院为例，东厢，建在正东面，东为震，卦象为长男用事；西厢，西为兑，卦象为少女；东南为巽代表风、为入，寓意财源滚滚而入。正是由于中国传统文化渗入亚形居室之中而带给建筑之所无穷的文化意义。另外，中国古人对“”形――人居其中的“大地”的理解则与中国文化泛神性的祭祖（人）与祭社（土地）并重，人、鬼、神共居的包容性、融合性与现实性直接相关系。这一文化品格的生成与古代中国的地理政治环境密切关联。

总结

亚形文化在地理位置上表现为一个 “面”状的区域，而不是孤立的点状区。这个巨大的面，其内部有充裕的发展空间，四周又为险阻所隔离。这正符合了先民选择理想居住环境的藏风聚气的要求。它以居住空间为中心，四通八达，“对周围既有吸引作用，又有辐射作用。它既有强大的吸收、包容、凝聚的力量，把周围的文化收纳过来；又有把自己的文化传播出去、渗透出去、影响周围地区的力量。”中国这一文明古国久经战乱而没能灭亡的原因或许就在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