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英译策略在雷克思罗斯英译汉诗中的运用

时间:2022-10-15 03:09:39

创意英译策略在雷克思罗斯英译汉诗中的运用

摘 要:肯尼斯・雷克思罗斯为美国有名的现代诗人和翻译家,他的诗歌作品深受中国古诗影响。而他的诗歌翻译更是20世纪众多典籍英译本中最成功的作品之一。他的译文诗意浓厚,情感真挚,意象清晰,语言优雅亲切,赋予读者一种极强的艺术魅力。他的译作的成功秘诀在于他擅长运用创意英译策略,通过自己的解读和解释,采用地道的英语自由诗形式,同样以诗意盎然的译诗来转达原诗的精神风貌和它的诗意境界。

关键词:雷克思罗斯;创意英译策略;汉诗英译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2831(2015)05-0166-4 doi:10.3969/j.issn.1006-2831.2015.02.047

1 . 引言

肯尼斯・雷克思罗斯(Kenneth Rexroth, 1905-1982)是享誉盛名的美国后现代诗人、批评家和翻译家,他毕生对中国诗歌翻译情有独钟,共翻译了四部汉诗集,分别是《汉诗百首》(100 Poems from the Chinese, 1956)、《爱与流年:续汉诗百首》(Love and the Turning Year: 100 More Poems from the Chinese, 1970)、《兰舟:中国女诗人诗选》(The Orchid Boat: Women Poets of China, 1972)以及《李清照全集》(Li Ching-chao, Complete Poems, 1979)(后两种与中国学者钟玲合译)。美国当代著名诗人W.C.威廉斯(William Carlos Williams, 1883-1963)曾高度赞扬雷克思罗斯翻译的中国古典诗词:“在我有幸读到用美国现代语言写作的诗集之中,这本书能置于最富于感性的诗集之列”(郑树森,1985)。他的汉诗英译之所以取得成功,全归功于他的创意英译策略的运用。

2 . 雷克思罗斯的创意英译思想简介

雷克思罗斯的创意英译思想主要包括:

2 . 1 赞同与鼓吹

雷克思罗斯在长篇论文《译家诗人》(The Poet as Translator)中提道:诗歌翻译如同“情感赞同行为”(act of sympathy);好的译者不应局限于扮演“人”(proxy)的角色,而应是“全力以赴的鼓吹者”(all out advocate)(Arrowsmith & Shattuck, 1964)。雷克思罗斯不仅在口头上表示,还积极地将他的创意译学思想付诸于诗歌翻译实践中去,努力实现译者与原作者的思想情感上的一致,而不是单纯将语言符号进行形式上的转换。

2 . 2“诗境”与“中国法则”

雷克思罗斯在诗歌翻译时注重“中国法则”的应用,即重点凸显鲜明的景象并借助于读者感官去制造某种意象,从而努力去创造出一种“诗境”(poetic situation),让读者沉浸在诗的美好氛围中。因此,他的汉诗英译从不讲求字面意义上的忠实与对等,而是常常“大动干戈”,对原诗进行大幅度修改甚至于重新创作,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重现原诗的“诗意”与“诗境”。

2 . 3 不追求“信”

雷氏曾经明朗表达他的翻译观点,他的诗歌翻译不以“信”为宗旨,他以为汉诗英译不应与原文意义实现完全等值,在处理翻译时,译者应当有较大的灵活性,不要局限在某一限度上。文学翻译家,尤其是诗歌翻译家,可以把原作当成是创作源泉,当成是供翻译家才思奔放、意到笔随的出发点。他坚持追求忠实于原作的灵魂,不追求字、词、句的表面上的对应,但最终产出的译文必须是地道的、达到较高水平的英文诗。

2 . 4 时代需求

雷克思罗斯认为,诗歌翻译者应是时代需求的体现者、倡导者,他们应站在读者的立场上,了解读者的兴趣爱好和接受程度等。同样地,他认为,他的汉诗英译应在充分了解同时代目标语读者对东方传统文化的熟悉度和可接受性的前提下,去满足他们的需要。在诗歌翻译中,他经常用简单明了的表现方法,围绕凸显原作诗境与意象的翻译原则对译本进行改动,展现原作的灵魂和精神,使他的译作充溢着感性之美。因此,他的译作时代特征突出,深受西方读者的喜爱。

3 . 创意英译策略的运用

关于雷克思罗斯的创意英译策略的运用,我们可用例子来说明分析。

译例一

如梦令

李清照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欧鹭。

JOY OF WINE

To the tune “A Dream Song”

I remember in His T’ing,

All the many times

We got lost in the sunset,

Happy with wine,

And could not find our way back.

When the evening came,

Exhausted with pleasure,

We turned our boat.

By mistake we found ourselves even deeper

In the clusters of lotus blossoms,

And startled the gulls and egrets

From the sand bars.

They crowded into the air

And hastily flapped away

To the opposite shore.

从整体上看,原文简短的33个字,经过了译者的翻译,扩充了不少。为了让读者深刻理解诗词内容,除了翻译原标题之外,还增加了一个标题“JOY OF WINE”(痛饮的欢畅),表明词人酣畅淋漓,略带酒意尽兴归来的快乐时刻。该词译作浓墨重彩地展现了译者创译思想。众所周知,中国古典诗词无主语句多,造成空白点和想象的空间大,相反,英语句子完整句多,为了使译句符合英语句子的语法特点,译者往往会增加主语。在此,雷克思罗斯通过诠释原文,以第一人称为角度,向读者叙述诗人一次快乐的经历,使译文读起来更亲近、更真切。再看译文为读者建造的诗情画意:我常忆起日落之际,我们在溪亭里开怀畅饮,载兴归去,这是多么令人愉快的事情。不料回家路上稀里糊涂迷失了方向,夜幕中我们划着小船闯入漆黑一片的荷花深处,一群在沙滩上歇息的沙鸥和白鹭受到了惊吓,它们呼啦啦拍着翅膀飞向夜空中,短暂盘旋徘徊后又落在对面的沙滩上。这是一幅多么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致,原作中李清照所建造的诗意氛围经过译者的解释,在译文中得到栩栩如生的转化。可以看出,译者通过运用遣词造句,深刻领会原诗精神,同时发挥出他那异乎寻常的与读者沟通的能力,而造就了美学价值极高的译诗作品。正如钟玲所说,雷克思罗斯“用词精确而深入浅出,文法简洁而自然;此外,在意象的营造上特别鲜明而强烈。”(钟玲,2003)

译例二

虞美人・听雨

蒋捷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Once when young I lay and listened

To the rain falling on the roof

Of a brothel. The candle light

Gleamed on silk and silky flesh.

Later I heard it on the

Cabin roof of a small boat

On the Great River, under

Low clouds, where wild geese cried out

On the Autumn storm. Now I

Hear it again on the monastery

Roof. My hair has turned white.

Joy―sorrow―parting―meeting―

Are all as though they had

Never been. Only the rain

Is the same, falling in streams

On the tiles, all through the night.

从原文与英译对比来看,译文并没有按照原文的形式来译,而是用较自由的诗体形式来翻译原词。原文中的10句译成了16行,译诗中出现了大量的“跨行连续”(enjambment)。同时,译者使用第一人称,将汉语中的语意模糊性明确化,就像面对面地向读者述说自己一生的悲欢哭歌。同时使用第一人称拉近了读者与译者之间的距离。此外,对原词中的意象翻译,如“红烛、罗帐、断雁、西风”等,采用了浅化的手法,分别译成了“the candle light(烛光), silk and silky flesh(柔软的肉体), wild geese(野雁), the Autumn storm(秋天的暴风雨)”,“红”字未现,“罗帐”浅白地译成了纸醉金迷的之欢。“断”字所含的“失群的,孤独的”之意也未体现出来。“西风”通过译者的想象加工,变成了“秋天的暴风雨”。这些都是译者的创意英译的表现。不过,从总体上看,它们并没有影响原作者要表达的深层情怀。换句话说,假如某部作品跨越了时代、地理、民族和语言,翻译中出现创造性叛逆是不可避免的,因为“不同的文化背景、不同的审美标准、不同的生活习俗,无不在这部作品上打下各自的印记”(谢天振,1999)。雷克思罗斯的译作无不如此。他在翻译中体现出来的创造性叛逆已经远远超越了纯文学认可的范围,他的译作深刻反映出诗歌翻译中中西文化间的交汇与冲突。再看下例。

译例三

生查子

朱淑真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Last year at the Feast of Lanterns,

The flower stalls were bright as day.

When the moon rose over the willows,

I walked in the moonlight with my beloved.

Another year―the same holiday―

The moon and the lanterns have not changed.

My lover is lost, I cannot find him,

And I wipe away my tears with my sleeves.

原诗体现了词人匠心独运的写作特点,即过去与现在对比。当“我”在今年的花市之际再次步入花市,想重温旧梦时,却发现一切的一切早已今非昔比,物是人非了,“我”的伤感之情油然而生。与原诗相比,译作的内容做了些调整。首先,叙述视角的补充。原文中无叙述人称,译者按照文中内容添加了第一人称,使译文符合英文表达习惯。其次,采用“浅化”法来翻译“人约黄昏后”中的“人”以及“不见去年人”中的“去年人”,分别将它们译成了“my beloved”和“my lover”,从而与原文达到“意似”。最后,在翻译句子“人约黄昏后”和“泪湿春衫袖”时,译者都做了内容方面的部分改动。比如,将“人约黄昏后”译成了“I walked in the moonlight with my beloved.(我跟我的爱人在月色下漫步。)”,句子描绘了恋人之间两情依依、柔情蜜意的景象,从而勾勒出了朦胧幽静、委婉含蓄的画面。在翻译“泪湿春衫袖”时,换了一个角度,译成了“And I wipe away my tears with my sleeves.(我用衣袖擦去我的眼泪。)”,侧面体现了原句“眼泪沾湿了我的春衫衣袖”的含义。以上处理都是译者创译策略的运用。

除了对诗词的内容进行创意英译外,对词牌名的翻译,雷克思罗斯同样会按照自己的理解进行不同的处理。第一种处理方式就是为一首词加上一个新题目,后再直译原题。如《如梦令》译为HAPPY AND TIPSY: To the tune “A Dream Song”,《蝶恋花》被译为THE SORROW OF DEPARTURE: To the Tune “Butterflies Love Flowers”。第二种处理方式是译者通过对原词内容的理解而另外添加的题目,而原题则被完全忽视。如《怨王孙》被译为Autumn Evening Besides the Lake(湖畔的秋日),《小重山》则为Two Springs(双春),《柳梢青》的题目则变成了Plum Blossoms(梅花),再如以上的译例三中的原词题目《生查子》译成了Lost(失去了的)等。

4 . 结语

从上述分析来看,雷克思罗斯为了在译文中展现原作风采,往往在翻译过程中大胆尝试,大胆创新。尽管他的译文有时极大地背离了原文意义,但这并不阻碍他利用译文再现原词作特有的诗味和神韵,他通过运用创意英译法活灵活现地展示中国古典文化的明珠――古典诗词的内在魅力,使他的译文独步译界,独占鳌头。

参考文献

Arrowsmith, W. & R. Shattuck, eds. The Craft and Context of Translation[C]. Austin: University of Texas, 1964: 29.

谢天振.译介学[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141.

郑树森.中美文学因缘[C].台北:台湾东大出版公司,1985:122,144.

钟玲.美国诗与中国梦[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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