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动利率市场化

中国国务院领导人在4月初发表讲话，其中的内容应该会深受“占领华尔街运动”参与者的认同。他说：“其实我在这里坦率地讲，我说我们银行获得利润太容易了。为什么呢？就是少数几家大银行处于垄断地位，只能到它那儿贷款才贷得来。中国必须打破银行的垄断，这样资金才能流入亟需它们的小企业。”

决策者支持中小企业发展的目标令人钦佩：小企业、私有企业在中国往往无法获得贷款，因为银行认为由政府在背后支持的国有企业更可靠。

不过，中国的银行体系存在的最大问题却可能并不是“垄断”。毫无疑问，银行业目前仍处于管理层的严密控制下，但是中国的银行体系内除了四大国有银行外还有数十家中小银行，这并不符合经济学对于“完全垄断”的定义（一个卖家，众多需求者）。中国的“四大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工商银行以及农业银行）笼罩着整个行业，但是它们也存在着一定的差异，这从名字上就可见一斑。此外中国还有一些处理政府指定支出的政策银行，像民生银行和中信银行这样的小型私有银行，像宁波银行这样的城市银行以及农村合作银行。

美林银行中国经济学家陆挺在最近的一份报告中表示，中国的银行体系更类似于卡特尔（垄断的组织形式之一，指同类商品的众多卖家在商品价格等方面形成的垄断联盟），这些相互竞争的银行以集体商定的固定价格进行运作。这里的“固定价格”其实就是管理层强制实施的存贷款利率。央行将存款利率的上限设定为3.5%，而最低贷款利率为5.9%，这确保银行能够以低廉的成本获取资金，并通过利差赚取利润。

中国的银行体系创造了巨大的利润：中国工商银行是全球盈利水平最高的商业银行，2011年利润高达330亿美元。其他三大行去年利润也都在190亿美元以上。

关键在于改变规则

如果将这个体系视为卡特尔，我们就会更清晰地找到改革体系的方向：央行必须终结存贷款利率的“卡特尔协议”。简单拆分大银行并不会改变这个市场，因为那些取而代之的中小银行仍会继续坚守这些规则。

存款利率市场化将迫使银行为争夺存款而相互竞争，这将会推高存款利率，而贷款的利润也会下降。为了维持利润，银行将会主动去开发高风险高回报的小企业贷款业务。贷款利率下限自由化则可以使贷款利率下降，从而给银行利润造成压力。但是它的影响可能更为有限。根据芬兰银行转型期经济体研究机构的一份报告，2004年以来只有16%到32%的贷款是按最低利率执行的。

“打破垄断”的言论表明了支持银行业改革的态度，但是更应该将这种改革的呼声放在能够引起本质变化的地方。就像玩桌面游戏强手棋一样，中国的银行体系每次经过起点时都会获得丰厚的利润。打破垄断的建议只是替换玩家，并不能制止这个局面。只有一种方法能够结束这种循环，那就是改变游戏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