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摄影 最远,离心最近

摄影师吉朝勇，男，53岁

摄影师孙廷永，男，70岁

宁夏的西吉县由于生存环境太过恶劣，被政府列入生态移民的村庄，从繁盛时期的300多人，搬到现在已经只剩100多人。

2012年的年底，突然有一帮人走进宁夏西吉县，他们把数码相机交给村民，教会他们如何开关机、照相、开闪光灯、调焦距，告诉他们“去拍你想记录下来的东西吧”。过后的二十多天，每天都有人在村子里晃悠着，拿出相机，“咔嚓”一声，定格于这个快要消失的村子。

4月7日，“《隐没地》上圈组村民与艺术家的影像实验”大型摄影展在北京今日美术馆开幕，呈现了在西吉县四个多月的日子八十多位评论家、理论家、摄影家、艺术家、电影导演、诗人、作家分批次进入上圈组，和当地29名村民一起进行影像的记录与表达实验。

在“糖水片”泛滥的今天，上圈组的“野生对抗”显得弥足珍贵。对于这点，项目负责人、摄影师之一的王征深有同感。早几年他曾作为评委参加农民摄影大赛，看倦了“糖水片”的王征对那次比赛相当期待。没想到结果依然让他很失望，“摄影内容一窝蜂地拍梯田，婺源油菜花，毫无创新。参赛的也都是农村的所谓摄影爱好者”，正是基于这种对“圈养”的失望，才有了上圈组的“野生”实验。

网上曾经有组照片让王征印象深刻

一堆人围着朝拜的藏民拍摄，镜头几乎贴近了她的头，摄影者心满意足地拍完后，藏民委屈地哭了。那样盲目地闯入一个村子，肯定会给当地人带来困扰，“尊重是第一位的”。因为西吉县的村民信仰的是伊斯兰教，王征先去拜访了当地的教主，得到允许后把驻扎的艺术家拉到村子外的一个农家乐，并且给这些艺术家每人发了详细的注意事项，比如谁家是不能抽烟的，不要私自地碰触村民家的水瓢等等。

万事俱备，王征把相机交给村民，教会他们基本操作后，这项扫荡式拍摄就开始了。参与本次活动的村民年龄最长者67岁，最小的4 岁，共29人，他们是李文忠、李黄鹰、马文友、马翠萍、马生花、马温、李金梅等。

每天晚上，摄影师都会过一遍拍摄的照片，村民第一天晚上拿出的照片，就给了摄影师足够的刺激――功能简单的相机，拿在从没有出过大山的孩子手里、拿到村妇手里、拿到六七十岁的老人手里，像变戏法一样，变出那么好玩、趣味横生的影像。展览策划陈小波说：“这些照片荒诞、神秘、妙不可言。我们这次的摄影全不在格里，全放不进格里――那些有纪实意味的风景照片，大场域的纪实照片，无论村民和艺术家的照片都有我们所期待的当代性……在一张照片里我们看到所有摄影应该有的元素”。

五台相机，在村民手里轮换着，他们在农作之余、吃完饭的休息时间，拿出相机摁一下。五岁的成成拿到“新玩具”特别兴奋，拍学校、拍忙碌的妈妈，拍哭鼻子的弟弟，由于身高原因，拍阿姨的时候他只拍到了阿姨的肚子――晚上看片子，小孩的视角让指导摄影师感到新鲜，而主角成成却蹲在地上困得昏昏欲睡，那是他习以为常的世界，却让人惊喜。

展览呈现时，陈小波让每个村民都挑选一张自己的照片放大，写上一句解释，作为“无影像”理论的研究者王征与臧策说：“我们从村民身上学到了太多，那种自由和生命力都让摄影师汗颜”。当摄影回归本体和本心时，我们只需要去拍内心的那张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