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梦柯之旅

时间:2022-10-12 10:13:24

路在延伸

出酒泉,一路向西。让身体穿行在戈壁与绿洲之间。

当目光抚摸着嘉峪关、玉门、瓜州,这一个个显赫着历史记忆的城市,那躁动在夏日的心,便悄然清凉了下来。刚刚从都市带出来的焦虑,便在这不知不觉中溜进了天边外的一片湛蓝。

任凭渐渐舒展的心智砥砺着夏日的长风,让昨日的忙碌与时下大西北的高天阔地对语……

在一个久违的清晨,一群人聚集在了一起。相互间或熟悉或陌生的他们被一个共同的期待激励着,大家的心中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梦想――去透明梦柯冰川。

这里位于欧亚大陆内部。由于远离海洋,受中国夏季风影响较少,湿润的气候被大山阻隔。这里是少雨的,这里是干旱的。焦渴的土地托举着一个不能半途而废的旅程。

阳光烧灼下的生命在惯性中一路滑行。

当心情与脚下的路一同进入了一个拐点,涌动在心底的激情便迫不及待地将我们的双眸点燃――

向南。

向着祁连山。

向着透明梦柯……

一个让自己的想象可以放纵太多的地方。

在这少雨干旱的地方同样盛产男儿的豪情,也盛产人类不能缺失的诗性精神!

每一个生命个体的旅程无论到达终点,或是中途搁浅;无论居住在富庶的地方,还是脚踩着贫瘠的土地,当他们结束自己的旅程,平静着离去;当他们开始另一个远行,高唱着无愧时,他们一定在自己的途中收获过这里的盛产。

于是,这里才有了一个永久的留存;

于是,这里才有了岁月长风不能吹散的记忆;

于是,这里便永远凝结着一个晶莹剔透的梦。那是透明的,而且是一个理性自觉中永远不愿意醒来的梦。尽管它会在间或中为我们袭来些许寒意。但是,它一定不是凄冷的。

那陡峭的温度正在告诉着我们一个真实的存在!让我们感觉出那细如游丝的一口气依然游走在自己的体内,那血气渐弱的生命正在被重新唤醒。

它,让我们的血流提速,让我们重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让我们为自己带来一份感动。

人在途中

出酒泉,一路向西。身体渐渐向着冰川靠近的途中,思绪却执拗地停留在出发前酒泉饭店前厅茶座里一段简短的谈话……

边巴・扎西,一个面部偏瘫的职业登山人。身边坐着他的妻子。椅侧一个简易的背囊静静地依靠在主人的膝旁,陪伴着一对守时的藏族夫妇。

在巴基斯坦境内的一次登山途中,边巴・扎西的头部被山体滚下的飞石击伤。他静静地叙述着这一次历险过程,语气中弥漫着对罹难队友的思念,抱憾着队友没有走完的路程,和再也不能实现的约定。

当我们的话语行进到他的伤情和由此留下的永久性面部偏瘫时,他说:医生的意见――可以做开颅手术,但是,以后就不能再登山了;可以继续登山,就不做开颅手术。以后面部就像这样,偏瘫。

边巴・扎西选择了后者。他仿佛在讲述着一次商品街上,或小吃摊前的一个简单的选择一样。完全没有沉重的语气。

他说:因为还有一座山。

边巴・扎西的这个选择让我们的思绪飞得很远很远……

在我们生存的这个蓝色星球上――耸立着14座海拔8000米以上的高峰,登山人边巴・扎西用自己的身体抚摸着它们的皱褶,用一颗勇敢的心亲吻着一个个坚守在高处的洁白与独自享受着寂寞的晶莹。

世界上有七大洲,每一个洲都有一座最高的山峰。攀越之后,还有南、北两级的徒步穿越。这就是大满贯。边巴・扎西如是说。语调依旧是平静的,眸子里依旧散淡着那种温和。

听者却分明在这种平静与温和中阅读着笃定与自若……

走过之后

当我们的身体业已离开,当我们重新回到早已熟视无睹的熙熙攘攘,当我们将自己抽身于琐屑的生活旋涡,蓦然发现,我们将一段有限的生命时间留在了透明梦柯,却带回来了一种让我们永久享用的心情。

透明梦柯,一个遥远的冰川,在山的深处守望着自己的生命样态,与我们的日子别样着距离。

透明梦柯,一个并不遥远的洁白。它已经成为我们生命中永远的萦绕;它将成为我们的梳洗,洁净着我们后来的日子。

透明梦柯,一个丝绸之路命脉的冰川,滋润着河西走廊的每一处绿洲,凝聚了每一颗渴望真情的友善,单纯了每一颗忙碌的心。

透明梦柯,一个和人类同行的冰川,冰达坂铺满着我们对大自然的敬仰,张扬着豪迈的生命激情,宽阔了每一颗追名逐利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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