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符勾勒出的传奇人生

摘 要：巴特主张：“符号学是一种形式科学，因为其研究的是意指过程，而非内容。”无论哪一种符号，都必须处于一定的符号系统中才能获得意义。换言之，符号学的研究重点是意义如何产生，而不是意义是什么。一举夺得奥斯卡奖项的传记影片《铁娘子》运用了大量视觉符号，其中一些象征符的使用分析对于考察玛格丽特・撒切尔作为一位政治女性形象的塑造有重要价值。电影中的符号运用呈现多样化特征，本文重点分析的是导演如何将视觉象征符号组成一个有机的系统、如何使其在系统中相互作用，进而勾勒出撒切尔夫人的传奇的一生。

关键词：象征符 《铁娘子》 传记电影

中图分类号：I24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3）07-0000-01

传记电影与一般电影不同，它既是传记，更是电影。传记电影的导演不能像一般非传记电影导演那样天马行空地发挥个性才能，他们必须在不同程度上遵守与传主的契约伦理，尊重历史、尊重传主、尊重观众，尽量做到真实性的、还原性的叙事，再现传主的一生。本片的导演菲力达・劳埃德就是通过反复运用视觉象征符号来引导观众理解政坛“铁娘子”的生平。

撒切尔夫人作为20世纪直至现在都备受争议的政治风云人物，其传记电影遭遇褒贬不一的评价也属正常现象。抛开不同立场观众的评价不谈，单从符号学角度出发解读该片，《铁娘子》对于视觉符号的应用确实有可圈可点之处。电影是一种综合性的符号系统，是由多种符号共同组合而成的，而且各个符号之间的关系不是排他而是复合的。这种复合不仅表现其组合规则是重叠的，表现在意义建构上，不是简单的符号意义的叠加关系，1加1不等于2，而是等于3或者更多。

一、皮尔斯的符号分类标准对于解读《铁娘子》的启示

皮尔斯从符号与所指对象之间的关系角度，将符号分为相似符、标引符和象征符三类。其中最原始的符号是相似符，这类符号以对课题的复制为特征。随着人类认识水平的提高和抽象能力的发展，人们从与客观有关联的事物中寻找可以代表该事物的符号，这类符号被称为标引符，它不存在与原客体的的相似性，但一般与客体之间存在因果关系。

《铁娘子》作为撒切尔夫人的传记电影必然要使用大量的相似符，模拟和再现她本人和她所经历的历史事件。其中，女主角的扮演者梅丽尔・斯特里普、她的造型服饰、丈夫丹尼斯・撒切尔的遗物、唐宁街10号都是用作再现真实的相似符。除了这些必需的相似符号系统构成影片的主干，对于人物细节的再塑造则必须依靠意义更加复杂和深刻的象征符号系统，例如撒切尔夫人标志性的套装、她不肯妥协坚持佩戴的珍珠项链。这些看似平常的道具，在影片中就构成了一套完整的、相互作用的、有机的符号系统，经过意指过程勾勒出主角的一生。

二、象征符号系统在影片中的作用机制

（一）、外刚内柔的鲜明个性

《铁娘子》的叙事起点是年迈的患有老年痴呆的撒切尔夫人，导演采取的是传主回忆方式来讲述主人公生平的重大事迹。片头人物出场的设定就向我们表明了主创人员叙事的感性化和人性化色彩。菲力达・劳埃德镜头下的“铁娘子”早已不再叱咤风云，不过是位步履蹒跚、弯腰驼背的老太太。这是撒切尔的现实状况，如何在这样的真实客观的情况中依然向观众展示出她骨子里那份巾帼不让须眉、藐视男人懦弱的霸气和硬气呢？烈酒威士忌承载了象征起老年撒切尔夫人刚强个性的重任。

威士忌的象征意义主要有两层。首先，导演欲用这种烈酒的性质提示年迈的“铁娘子”铁的一面，让观众产生这样的联想：主人公对威士忌的情有独钟似乎是她刚强的性格使然。其次，威士忌可以反衬出她柔情脆弱的一面。心理学上有种观点认为：外表越是坚强的人，内心越是脆弱。即便是退休了的首相，其内心仍然难以真正安宁下来：时而牵挂对当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时而回忆起初入政坛的苦涩经历。

（二）、耀眼而艰辛的政治生涯

西服与皮鞋、套装与高跟鞋

西服与皮鞋是代表着男性的典型符号，裙装与高跟鞋则是女性的象征符号。影片将这两种符号的相互撞击、强烈对比发挥到了极致，形象而鲜明地讲述出撒切尔夫人作为一位在男人的政治世界中打拼的女性的艰辛。

整部影片观看下来后给人印象最为深刻的、视觉冲击最强的符号当属撒切尔夫人的蓝色裙装、高跟鞋和手提包。影片中最常见的场景是撒切尔夫人身着各式蓝色裙装、形单影只地出现在一群穿着深色西服的男性同僚之中，而玛格丽特身着蓝色裙装的形象一共出现了19次，与深色西服伴随出现的对比达到13次。让人印象十分深刻的两个镜头是：一是众多议员就坐时的腿部特写，主人公的蓝色长裙、丝袜、高跟鞋在一群黑色西裤、皮鞋中格外突兀；另一个就是从上而下的俯拍角度，黑漆漆攒动的人群中夹带了唯一一顶蓝色女士礼帽。裙子与西服是带有明显性别意识的两种符号，其应用就是为了强调两性的差异，更加进一步固定了她作为女人的身份。

（三）、幸福与无奈交织的家庭

1、活在记忆中的丈夫

丈夫丹尼斯 撒切尔是玛格丽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这位人生伴侣始终陪伴左右，为她提供强有力的精神支撑。由于丹尼斯早在2003年就已经去世，导演对于他的处理方式是让他作为撒切尔夫人的臆想出现，贯穿影片始终。丹尼斯虚幻地存在于撒切尔记忆中的角色也因此成为整部影片中最关键、最复杂的象征符号。

丹尼斯的出现对玛格丽特走上政途有着至关重要的引导作用，如果没有与丹尼斯相识、结合，那么玛格丽特不会成为今天的撒切尔夫人，也许她的政治轨迹是另一番景象。从一开始得知妻子要竞选政党领袖而愤然离去，到陪同妻子练习演讲姿态，再到在其执政过程中的每一个重大时刻都不离不弃地鼓励支持，丹尼斯象征的是这位政治女强人不得不在毕生热爱的事业与家庭之间不断权衡、取舍。

2、真实存在的丈夫的遗物

丈夫丹尼斯虚拟地活在撒切尔夫人的回忆中，而他生前众多物品挂满房间的衣橱。撒切尔夫人一直悉心保管着丈夫的遗物，迟迟不肯清理，其实就是缘于对丈夫的极度不舍和深深的留恋。不时跳戏“穿越”回来的丹尼斯，还是会听从妻子的安排，穿上她为自己挑选的西服、外套，甚至会故意扮上滑稽的装束逗妻子开心。直到撒切尔夫人意识到丈夫的幻象干扰到她正常的生活，指责丹尼斯、催促他离开。最后，玛格丽特终于下定决心，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将丈夫的遗物分类打包。在整理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丈夫一直视为宝贝保存着的儿女亲手绘制的卡片，但可惜的是卡片上充满童真的美好心愿最终还是落了空。这一幕使玛格丽特黯然神伤，顿时充满了对丈夫和儿女的无限愧疚。

三、小结

影片的结尾，画面定格在徒有四壁的房间内，灯光渐渐由明转暗。这是整部电影符号系统运作的收尾之笔，也是画龙点睛之举。这样的场景象征着年迈的“铁娘子”回归平淡后，晚景凄凉，为这部传记电影画上了一个平静而完满的句号。

电影符号大师麦茨认为：“并不是因为电影是一种语言，所以能叙述出这么好的故事，而是因为电影能够叙述这么好的故事，所以才成为一种语言。”①《铁娘子》这部传记电影与文字文本的传记相比，其独到魅力就在于它多角度多次巧妙地运用了各种视觉符号，形成一个象征符号场域，在意指的过程中让观众发挥主观能动性，自由读解符号的同时，形成对该影片所讲述的撒切尔夫人生平的认知。

注解

① 郝朴宁.影像符号的意义构成，2008年3月

参考文献

[1] 张会军，陈，王鸿海.影片分析透视手册[M].中国电影出版社，2003年

[2] 张小丽.从皮尔斯符号学角度看电影符号 [J].内蒙古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2期

[3] 蒋传红.论麦茨的电影符号下理论[J].电影文学，2010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