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中国戏曲的虚拟表演

时间:2022-10-09 01:44:58

谈中国戏曲的虚拟表演

摘要:戏曲与娱乐关系密切,戏曲本来就是一种娱乐手段。戏曲的娱乐性是由众多的艺术因素融合而成的,这其中包括剧本的创作、演员的表演、唱腔的安排、场面(伴奏)的配合、舞美的设置等方方面面。尤其是某些闪光出彩的虚拟表演,常常给观众极大的愉悦,令人久久不能忘怀,如“三岔口”中的摸黑开打,“贵妃醉酒”中的“卧鱼”,“时迁偷鸡”中的“吃鸡”,“战洪州”中的旗枪甩打等等,都是令戏曲观众啧啧称赏的“绝招”,包含着丰富的戏曲美学思想内容。

关键词:戏曲演员;虚拟表演;剧情场景;戏曲美学思想

中图分类号:J9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8500(2013)02-0031-01

中国戏曲的虚拟表演体现了一种辩证的戏曲美学思想:在预定的艺术构思中先将“实”的剧情场景“虚”掉,而在具体的剧场演出中又将被“虚”掉的剧情场景“拟”出来。正是遵循这种“化实为虚”和“以虚拟实”美学理念,戏曲的演述者以“行当”和“角色”的演述身份,穿梭于“行当”与观众、人物与观众、人物与人物三重交流语境,与观众进行直接和间接的交流互动才会成为可能。

一、化“实”为“虚”

从因果逻辑序列来说,“化实为虚”是戏曲虚拟表演中的先在理念。“化实为虚”之所以“先在”,是因为它是在唐宋以来宫廷与民间队舞的演出程式和民间说唱的演述艺术基础上而形成的一种相对稳定的审美心理定势。

戏曲的“化实为虚”,也是对宋金说书人演述故事传统的继承和发展。宋金说书人口头演述故事,本来就不需要预先设置人物活动的场景,故事情景与说书人的演述同在;而戏曲的“代言性演述”是直接从宋金说唱的“旁言性演述”演变而来,这种演变除了演述者的话语取述角度由“旁言”变为“代言”之外,还有一个常被人忽视的现象,就是戏曲还保留着宋金说书人不需要预先设置人物活动的场景,而在讲述中用言语描述或动作“营造”故事场景的习惯和程式,因而,戏曲中的“场”也与演述者的演述同在。

从《永乐大典戏文三种》中,我们已经看到了这种故事场景被“化实为虚”的先在性。现存的元杂剧本,除了《窦娥冤》、《虎头牌》、《救风尘》等几部直接反映元代社会生活题材之外,大多数作品都是敷衍或改编历史传说、唐传奇、宋元话本小说故事的。王国维认为:“宋之滑稽戏,虽托故事以讽时事;然不以演事实为主,而以所含之意义为主。至其变为演事实之戏剧,则当时之小说,实有力焉。……此种种说话,以叙事为主,与滑稽戏之但托故事者迥异。其发达之迹,虽略与戏曲平行;而后世戏剧之题目,多取诸此,其结构亦多依仿为之,所以资戏剧之发达者,实不少也。”[2]

二、以“虚”拟“实”

“化实为虚”作为一种剧本创作和剧场扮演的先在习惯和程式,其实质是将剧中人物活动的场景“虚”掉,而戏曲的演述者在剧场搬演中却要反过来,用言语和科泛将被“虚”掉的场景“描述”或者“营造”出来,这就是以同样是“虚”的言语和科泛将本应存在的场景“拟”出来。

戏曲的“虚拟”之所以能够存在,又能够为观众所接受,就因为它是建立在“审美游戏”的基础上的。戏曲的表演者公开宣称自己在做“戏”。这是一种建立在“假定性”原则之上的审美“游戏”。这种“游戏”由演述者不断发出“召唤”,引发观众的积极的审美“参与”,才能进行和完成。而观众的审美“参与”就是审美认同。戏曲演述中的“以虚拟实”就是演述者向剧场观众发出的“召唤”,旨在获取观众当下的审美认同。这样一来,舞台上下就形成了审美交流互动的“戏乐”语境。因此,戏曲舞台演员的虚拟表演与剧场观众的审美参与和审美接受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的,二者互为依存互为创设,离开了任何一方,另一方面也就不能生存,一个巴掌是打不响的。认为虚拟表演只是舞台表演者的事,讲虚拟表演不谈剧场观众的审美参与和审美接受,这会限制我们对戏曲本质和民族审美特征的理解和认识。没有剧场观众的审美参与和审美接受,戏曲的虚拟表演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没有生存的价值和意义。

戏曲的“以虚拟实”与特定的人物、剧情紧密结合,表现为演述者在其视界范围和剧情结构中“无”中生“有”。在剧场交流互动的具体语境中,戏曲的“以虚拟实”主要有三种形式:一是演述者通过唱、念的方式描述剧中人物当下视界中所观察和感受到的心境,让观众在“听”中了解、欣赏,进而产生审美认同,双方共同“进入”剧情的艺术心理时空之中,笔者将此种称为作用于观众听觉的虚拟;二是演述者通过做――科泛动作的暗示或模拟,让观众在“看”中理解,通过联觉补充而产生审美认同,共同创造特定的剧情场景,本文将此种称为作用于观众视觉的虚拟;三是演述者以“砌末”象征实境,通过唱、做、念暗示或者解释象征的意义,让观众在理解体悟中产生审美认同,本文将此种称为作用于观众意觉的虚拟。戏曲“以虚拟实”的演述直接作用于剧场观众的理解、想像、联觉,引发观众的通感,从而产生创造性的审美“认同”。这三种形式虽各有侧重,但实际上,又往往是交叉或者综合使用的。

三、结语

总之,寻找当代戏曲的出路,这是一个正在进行时的话题,需要进行不懈的多方面的探索。观众是戏曲的上帝。从变的角度来说,戏曲要生存就必须要随着观众审美趣味的变化而变化;从不变的角度来说,戏曲蕴涵着中华民族文化的“自我意识”和“密码”―――它是回归民族文化之根的审美游戏,戏曲的本质是化“实”为“虚”,而任何时代的观众都不会拒绝“以虚拟实”和“无”中生“有”,因为“游戏”是人的本能之一,而“娱乐”是“实”为“虚”的目的。因此,当代的戏曲只要恢复其“戏乐”的本来面目,就能以不变应万变,悠游于当代文艺之林。

参考文献:

[1]陈建森.戏曲与娱乐[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2]王国维.宋元戏曲史[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5: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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