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乌卡.莱蕾

时间:2022-10-06 04:51:40

“首先我相信图像,其次是摄影。我用相机记录自己此前的创作,并以此作为绘画的基础。我的作品是戏剧、想象、绘画和摄影的混杂。”

今天我们所知的摄影,是摄影术在过去的整整一个世纪中经历的一系列变革的产物。当代致力于研究这种图像再现术的作者们可深入到这丰富的历史资源中,今时令日,这已经成为艺术领域创新性艺术体验的基础。20世纪的摄影在很大程度上把绘画从它勉为其难一直从事的再现现实的工作中解放出来。摄影取代了绘画,在肖像和风景的题材上,同时也在另一个19世纪最为普遍的主题――历史画上。从那时起,在世界的每个地区人类发展的历程以持续不间断的方式被体现出来。与此相反,绘画则在对自身各种可能性的缓慢研究中,在一个有着无限探索体验的领域里发展。就这样我们看到了两条平行却目的不同的道路,直到20世纪末它们才重新在兴趣点和手法上合二为一。这发生在当摄影开始扮演一个绘画的实验性支持手段,并作为一种独立的表达方式之时――虽然有早如克里斯蒂安・夏德(Christian schad)的例子:他在达达主义中发展出最初的艺术摄影。

如果说从那时起,摄影成为了准确反映现实的手段,绘画从精确复制任务中的解放使它得以集中精力于纪录性的图像和与日常生活的对话。从这个发展中必将产生出将绘画与摄影结合在一起的摄影作品。

纵观摄影在欧洲的发展,在技术和意识方面都与历史进程特别是艺术进程密切相关,如未来主义、达达主义、超现实主义或是抽象主义,在北美,摄影则向社会文献资料方向发展。在图像上推崇无戏剧性的客观性,但同时反映社会现实,并期望唤起改变的呼声。世界上各种冲突的爆发使得摄影师中的一些人开始了文献纪录的工作,他们立志见证社会重大事件,并开创了一条在随后成为新闻摄影工作者最基本的工作路线,就像罗伯特・卡帕(Robert Capa)和德国人埃里奇-萨洛蒙(Erich Salomon)那样。

在整整一个世纪里,肖像、田园及城镇风光、建筑、日常生活场景、城市、工业世界,以及一切与人类有关的东西都构成了素材的来源,这迫使在摄影界确定了创作者身份的范畴。自上个世纪中期起,在法国出现了所谓的大师摄影,尤其与亨利・卡蒂耶一布列松(Henri Cartier-Bresson)相关。这位摄影师以他独特的个人视角对世界进行观察,在所捕捉之物中创造主观,尤其是贯彻了杜尚(Duchamp)的路线,强调好的艺术来自偶遇,而非人为刻意的创造。

可以肯定的是所有这些大师构筑了一个实验的基础,不仅仅是摄影技术,而且是在对现实的映像上,这使得大师摄影能够被认为、衡量或评价为第一流的美学体验。

摄影和绘画间的对话由来已久。在20年代或更早,从对绘画的模仿开始,摄影在德国包豪斯已然开始了实验性进程。稍显冷静,并有着超现实主义的源头,摄影向观念化发展,特别是受画面和照相拼贴上新技巧的影响,在这方面曼・雷(Man Ray)是个行家。这个过程的发展起始于在艺术的框架中对物体的捕捉,有很多艺术家投身于这种崭新的风格,如埃尔利西斯基(Lissitzky),甚至是毕加索和乔治・勃拉克(GeorgesBraque)。

绘画和摄影,摄影和绘画,相互纠结并在艺术家中间引发了寻觅这两项艺术潜在边界的追求,时常反映着一种对现实的极为独特的视角。在此意图之外,还形成了以创作个性化作为艺术方法的需要。使用传统方法绘制的作品,来自于这些与20世纪先锋艺术相联系的摄影之源。当下,以高度现实主义和观念化为基础的技术性再创作的潮流则与这一方法并驾齐驱,虽然表面上第一种方式可能认为它更为传统,新的潮流却拥有着广阔的创造空间。

艺术家奥乌卡・莱蕾起步于作为造型方法的摄影技巧,并使用了在一百年中图像演变历程中出现过的一切资源。她的创造性不仅仅见乎技巧,同时也在于那具有众多历史渊源的题材和表现意图。她的作品呈现出可以感知的不同层面。一方面,从技术观点来说,铝制、纸质、玻璃、透明塑料的画面制造了一种与客观现实不同的印象;从另一方面来说,在图像创作上并非机械性操作,恰恰相反,艺术家运用水彩技巧表现的是图像最为敏感的部分,及其本身的造型感。

奥乌卡・莱蕾是一个对过往时间与梦幻时间,也就是说一些非真实存在事物的观察者,在其选择的主题中可以看出她利用了与文学和历史的联系。但更加突出的是她对感性的观察和那些在人类身上永不消逝的东西,而这些形象有助于加深观者对既成事实的感觉。

这位女艺术家的艺术生涯可以追溯到80年代,她可被视为那个时代的标志人物。通过对后来被命名为“马德里新潮派”(La Movida)运动中的瞬间、场景、人物和地点的捕捉能力,她日渐向更为私密的题材演变,与创作者的个人化、感受化元素紧密联系。不要忘记她在早期的逆反特点(例如1980年的作品《吻》),现在她的兴趣点向两个基本方向转移:女性世界与自然进程的统一,无论是在真实风景还是文学中。而肖像这个她从一开始就使用的题材,则表现了我们时代的人们――无论默默无闻或是社会名流――身体和心理方面的演变。■

在创作初期,当奥乌卡・莱蕾决定将摄影作为她艺术的表达方式时,重要的主题都来自于她最亲密的亲友,或是创作她身边人物的肖像。在她上了色的摄影作品中,那些人物与荒诞离奇的事物并置,从而被塑造得带上了超现实色彩,就像在她的作品《发廊》系列与《自拍像》中看到的那样。

在80年代,她的兴趣体现在对人的更近距离的心理捕捉上――无论他是否为大众所熟知,以及对大自然变换性进程的研究上。而后者则为她本身一种诗意视角所主宰。她也深入到如静物这般非常绘画性的主题中,譬如《活物,静物》(1986)、《直到死亡让我们相逢》(1988)。

当她的兴趣开始转向探讨身体与自然空间的统一时,她的作品融合了经梦幻手法处理后的大自然景象。《希望之树,请你坚强》(1987)、《生命的神秘》(1990)、《植物是我们的姐妹,无人对其祈祷的圣人》(1989),所有这些作品表现了摄影艺术的强度,以及其对一个超越即刻的时间的捕捉意图,仿佛这是一个终极时刻。

近几十年来,通过随着表达方式趣味的演变而逐步修改的美学实践,奥乌卡・莱蕾保持了她作品中体现出的个性。对新材料的使用传达了作品的新鲜感,保持了时间上的延续性。90年代里,她逐渐表现出了对表现那些交缠和拥抱的躯体片断与细节的浓厚兴趣,明显地带有取消现实参照的企图,并且以私密的方式将被表现对象置于一个诗意的过程中。而作品《看着我》(1999)正是如此,强化了构图,将女性身体融入一个想象的、理想化的大自然背景中,近似于19世纪的拉斐尔前派绘画,可以感受到米莱斯(John Everett Milais)和罗塞蒂(Dante GabrielRossetti)的影响。作品如《脸红》(1998)、《女神的色彩》(1998)或《那儿隐藏着柔软的神秘》(1998)则在图像的处理和它们的精神联系之间蕴涵着神秘的背景。

与十年前宣布摄影作为独立的艺术实践,及它在艺术中的功能相比,奥乌卡・莱蕾的作品从技术观点来说依旧表达着同样的问题。这个概念也将作者包括在内,因为他/她从摄影师转变成为了摄影艺术家。奥乌卡-莱蕾所致力的美学路线是承认图像再造的无限可能性的,对瓦尔特・本雅明(Walter Benjamin)的委婉观点表达了赞同――独一无二的艺术作品不存在,而艺术则与社会逐步接近。

在技术上,奥乌卡・莱蕾的摄影创作过程分为四个步骤:拍摄、底片的冲印和感光、手绘上色与图像的保存。作品独一无二性的消失已普及了现代艺术,摄影的可复制功能也打破了艺术品以往高高在上的身份。同时,取材于现实层面的摄影题材也使它可以接近于社会的各个阶层。奥乌卡・莱蕾确实是在发掘着一种类似绘画创作的摄影:以忠实反映现实事物开始,经过修改和创作,创造出一种独一无二的现实中的空间、时间和物质,在那里,任何看到的形态都与它最初的意义分道扬镳。

评论者将她用手工绘制的摄影作品命名为水彩摄影。目前,她那个性化且独特的艺术创作正沿着两个方向发展:一是已成为她创作标志的肖像画,以有难度的简化风格描绘日常元素与主题;另一方面以感性且私密的手法贴近、演绎自然与作为生命之母的女性世界。她被推崇为“不一样”的艺术家,而她则强调说是艺术――这存于每个人之中的精灵――而不是技巧,让某一艺术家在艺术领域与众不同。

(本文及文中图片均由伊比利亚当代艺术中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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