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冷却旧时光

自己在发呆。

曼特宁咖啡的味道开始在屋子里蔓延。一个人，坐在一杯咖啡面前，带着曾经那些淡而深的回忆微笑。却猛然发现，自己的笑很忧郁，也很深沉。

往事似乎被咖啡的浪漫渲染了一般，肆无忌惮地飞入我那颗脆弱的心，无法抑制与逃避。

喝了一口咖啡，很苦，可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不加糖的咖啡。眯着眼，去回味苦涩后面的香醇，表情应该很好笑吧。

咖啡，仿佛承载着太多的往昔，至少对我是这般的感觉。喝咖啡，就像在看一部怀旧的电影，注定要伤感，注定要落泪，无法避免。

曾经的一间屋子，在或明或暗的时刻，同样是烧得很透的曼特宁咖啡。那时我的笑似乎没有今天这么忧郁与深沉。那时的笑过于简单，以至如今回忆起来觉得幼稚。那时的咖啡也是两杯咖啡，却是两杯加糖的咖啡。一切没有变，人还是那个人，咖啡还是那样的咖啡，只是味道已经变了。是糖的缘故吗？或许，只是她没有在，再浪漫的咖啡也开始变味。

如今没有答案，只有回忆。

再回到那个年岁，总是感觉涩涩的，还有些尴尬，于是嘴角就弯起一丝苦涩的笑。

记不清在哪一刻我开始默默地注视你，不想去追究，太伤神。那时的感觉也许就叫做心动，萌动，就是所谓的青春期吧。

依稀记得，你也如我注视你一般注视我。两个人的眼神，不仅仅是形似，而且神似。淡淡而又有温情，而温度恰到好处。两个人的笑，淡淡却又羞涩，无法描绘，只有想象。

也许从彼此注视之后，两个人开始习惯用目光去交流。那个年岁，目光似乎是最好的语言吧，最隐秘，最浪漫，却又最迷茫的语言。看到你目光似乎在解一堆数字密码，费尽心机，唯恐有所遗漏。

认识你以后，开始在意一个以前不会相信的词语，心有灵犀。

一个夏天，没有对你表白什么，彼此遇见了只是淡淡地说几句客气的话语。

又是一个夏天，如往昔一般。只是那个夏天将要分离，多少有些不舍。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对你说：“我想请你去我那里喝曼特宁的咖啡。”你听了，笑了笑，说：“好啊，煮咖啡嘛，我可是内行。”

那个不明不暗夏天的傍晚，我们坐在这张旧桌子面前品尝你亲手煮的曼特宁咖啡。两个人没有说什么，喝那杯咖啡，印象中足足耗费了一个多小时。

你突然站起来说：“我得走了。”我听了，愣了愣神说：“慢走，不送了。”

你看着我，带些不解。不，不应该说看，应该是注视。我却没有像往常一般注视你的目光，而是低下头没有说话。

那个年岁，或许就应该是这般结果吧。

其实，从你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后悔了，只是没有说出来。那个年龄，不说也是一种共同的约定，不曾说出的约定。

再给你打电话，你已经搬家了。电话里说：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曾经去寻找你，可是那间学校太大，我找得失魂落魄也没有回音。记得那些日子，我别的没有学会，却学会了写作，写一些黯然伤神之类的文章帮我寄托了对你的思念。你的回音还没有到，倒是来了些许稿费，那些思念你的文章变成了铅字。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你给我来了电话，开始和我联络。

我问，是不是我贴在你们学校网站论坛上的文章感动了你？

你说，才不是呢，只是想起同学了。

我们之间突然变得无话可说。其实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那时用目光交流，从而觉得彼此应该很熟悉，彼此应该很靠近。

我依旧每天送给你一篇文章，不曾改变。又过了些日子，你打电话给我。

你说：“哎，你还请我喝咖啡吗？”我问：“什么时候？”你说，现在。你还说，记住还要曼特宁咖啡。电话两端的笑没有变，彼此熟悉的笑声，听到了，一种温馨浪漫直击心底。

从下午等，一直等到黄昏。从希望，到失望，用了几年的时间，而现在，仅仅几个小时就梦幻破灭。或许，时间会把一切淡化吧。

我一个人喝咖啡，一个人等，喝没有加糖的咖啡，等一个不现实的人。

到了黄昏，我认为你不会来了。于是我开始回忆，带着回忆去喝那杯没有加糖的咖啡。可是当我一个人发愣，你却姗姗来迟。我发现我的咖啡煮糊了，你闻到糊了的咖啡的味道就笑话我，你看你，咖啡都糊了，还请我喝呢。

我笑笑说，我还是不会煮啊，要不你来煮吧。

于是，一张旧桌子上，一杯咖啡又加上了一杯咖啡。两杯咖啡又都加了糖，又如那些年以前一样，简单而又浪漫。只是味道，再也回不去了。

喝完咖啡，两个人都沉默了。你临走时告诉我，爱只是曾经的事了。我则笑着说，想你也是许久的情绪了……

相遇即为分离。

咖啡冷了，失去最初的浪漫。杯中关于咖啡的余香亦不会持久，就让记忆，随风而逝吧……

作者单位：河北省冀州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