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英诗歌“双声”的比较研究

时间:2022-10-04 11:10:57

中英诗歌“双声”的比较研究

摘要:本文主要是通过对中英诗歌里“双声”与“头韵”的比较研究来分析两者的共同点与不同点。

关键词:中英诗歌;双声;头韵

中图分类号:G04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0)10-0085-02

中国诗歌的产生与音乐有密切联系,中国诗歌本身也极富音乐性。中国古代诗人往往通过字声组合的流利调谐来体现诗歌的音乐美,而最能产生乐感的语词莫过于双声、叠韵、叠词几类。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说到:“苟于词之荡漾处多用叠韵,促节处多用双声,则其铿锵可诵,必有过于前人者……”需要特别说明的是,这里所指的双声叠韵较之传统音韵学上的双声叠韵,其标准要宽泛得多。传统音韵学上的双声是指两字声母相同,所指的叠韵是说两字韵部相同,而诗歌中的双声叠韵是诗人写诗时随口吟咏而成,它只要求语音方面的大体相似,不可能十分严格地遵守音韵学上的双声叠韵标准。王力先生就曾在《汉语史稿》中提到:“……凡十分接近的声母(如心母和山母),继而十分接近的韵母(如上古的脂部和微部)都可以认为是双声叠韵。也就是说,诗歌中的双声叠韵标准应该是指,只要发音部位相同,便可认为是双声,相同或相邻韵部之间都可以认为是叠韵。

与汉语双声类似的语言现象在西方称为头韵(alliteration),例如英文中的skin和 sky, black和branch, like 和line 等等。

下面将对汉语双声和英语头韵之间的相同点与不同点进行比较:

头韵诗在西方出现得很早,古英语诗歌一开始就是押头韵的,每行诗要有一定的重读音节,并押一定数目的头韵。当传统所谓的韵的概念还只是模糊存在于人们脑子里的时候,头韵已经历了极盛的发展阶段。“韵”和头韵作为两个独立的概念存在了几百年,直到近代才有人从其共同点出发,认为它们是同一性质的东西。相当于西方头韵的汉语双声,原来也不算是韵,汉语诗歌中所谓押韵历来是指押末韵。《文心雕龙》声律篇说:“异音相从谓之和,同声相应谓之韵”,和与韵显然不是一回事。和即双声。可见古人并不把声和韵看作同一类事物。也是到了近代,才有人明确指出双声也是韵。清人钱大昕在《十驾斋养新录》中明确说:“双声亦可为韵。”这和西方也是在近代才把头韵看作韵的一种是一致的。但西方只认为头韵是韵的一种,并不认为头韵可以押成末韵,而清人则认为双声也可以当作末韵看待。

双声和头韵的起源都很早,使用的范围也很广,在汉语和英语中都有用双声或头韵构成的各种性质的复词和习语,也有用双声或头韵构成的专有名称。例如,中国《诗经》里就出现的“鸳鸯”“蒹葭”“蟋蟀”“参差”等用双声构成的复词,英语里的man and mouse, house and home, right and wrong, time and tide, good as gold, slow but sure, busy as bee 等等。以双声或头韵命名是以往汉语和英语中一度存在过的共同现象,如英语的 henst and horsa是两兄弟的名字。

在文学史上,头韵或双声占有更为突出的地位,因为在汉语和英语的最早阶段它就出现了,在古英语诗歌中还一度起着决定性作用。原来古英语诗歌并不押末韵,而是押头韵,头韵构成古英语诗歌的体裁,并不仅仅是音韵上的装饰品,而且押得很严。辅音连缀如英语的 sk(或 sc) , sp,st虽然包含两个音素,构成头韵时只当一个音素看待,即 sk(或sc)只能与另一个 sk(或 sc)相押,不能与 s,sp,st 通押; sp, st也是这样的。反之,拼法不同但发音相同的字母却可构成头韵,例如英语的c[s] 和s, sc和 sk等。此外,头韵还必须落在重读音节上,轻音节不能构成头韵;因此头韵不一定在词的开始音节。以英语为例,perpetual的第二个p可以和pefect的p构成头韵,而其第一个p不能构成头韵。这是古英语诗律的关键性问题。由于古英语诗歌的面貌较之现代英语诗歌已发生很大变化,这里就不举例了。到了九世纪后半期以后,英诗格律受到外国诗律的影响,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整齐的音步逐渐形成,诗歌韵律逐渐变成轻重音节有规律的交替,同时,末韵也从外国传入,逐渐得到推广,头韵渐渐丧失了原来的作用,成为可有可无的东西。在近代英语诗歌中,头韵只作为一种修饰而存在,诗人使用它时是完全自由的,而且不一定要同一辅音音素才能构成头韵,发音相逼近的音素也可以起头韵作用。

中国的双声也很早就出现在诗歌中。钱大昕说:“自有文章,即有声韵,虞延赓歌,股肱丛脞,即双声之权舆”(十驾斋养新录卷十六双声亦韵)。双声现象早在中国诗经时代就已出现,只不过那时人们对于双声的应用并非出于有意识的。但辞赋中双声的使用可以说是有意识的,因为这儿出现了规律,即用重重叠叠的、往往意义相同的双声字或叠韵字构成形容语或疏状语,模拟事物的声容,以增强作品的感染力;或用双声字或叠韵字构成对仗或联绵词。这种修辞手段在同一作家同一篇作品中反复出现,也在同一作家不同作品中反复出现,绝不可能是偶然的现象。根据现有的作品看,最早有意识地使用双声叠韵的作家应是宋玉。在宋玉的作品里,双声叠韵出现得很频繁,并符合上述规律,但方式多种多样,有两字双声或叠韵的,有隔字双声或叠韵的,有四字双声或叠韵的,有双声或叠韵隔句成对的,等等。

到了汉代,在司马相如、杨雄等人的赋中,双声叠韵更是触目皆是。直到晋代,双声叠韵在所谓大赋中仍很盛行。这大约是由于古人认为大赋这种文体需要夸张,需要妆点,需要事与物的堆积,也需要声与容的堆积,以便从多方面创造条件,达到辞藻华丽的境界。经过几百年的实践,六朝时期便出现了关于双声叠韵的理论,也出现了以双声字或叠韵字构成的两种诗体-双声诗和叠韵诗。

南齐王融写了一首五言诗,四句二十字,其中十三字属匣母,六字属喻母,一字属晓母。匣喻在古代本是同母,而晓又广通匣喻,因此二十字都是双声字,这首诗是这样的:

园(喻)蘅(匣)眩(匣)红(匣)筋(喻),

湖(匣)荇(匣)烽(喻)黄(匣)花(晓)

迥(匣)鹤(匣) 回(匣)淮(匣)翰(匣)

远(喻)越(喻)会(匣)云(喻)霞(匣)

这就是所谓的双声诗,也叫做吃语诗,必须由双声字构成。这是一种独特的诗体,双声在其中起着定体的作用,必不可少,离开它就不成其为双声诗了。一首双声诗不一定只用一种双声字,也可用两种或几种双声字,个别字还可以单出,不与其他任何一个字构成双声。与此类似,西方也有所谓的全头韵诗,例如莎士比亚《仲夏夜之梦》中有:

whereat with blade, with bloody baleful blade,

He bravely broached his boiling bloody breast

又如《爱的徒劳》中他写道:” the preyful princess pierced and pricked a pretty pleasing prickett.” 整个句子十三个字,除了三个虚词外,其余全部以P开头。

双声诗虽然曾得到诸多诗人的喜爱,但它本质上只是一种文字游戏而已,不可能被普遍采用,成为通行的体裁。双声诗虽然不很重要,双声在中国诗歌韵律上却占有一定地位,诗人常常结合叠韵使用它,以增强作品的感染力。讲究声律的作家使用得更是精密,杜甫就精熟此道,白居易、苏轼等人也很擅长。在律诗中,以双声叠韵构成对仗的情况很多,有双声对双声的,有双声对叠韵的,有双声叠韵交错成文的,以便在韵律上取得平衡的效果

由上述可知,双声和头韵本质上是一样的,但在不同条件下所起的作用不尽相同。头韵在古英语诗歌中曾经是必不可少的东西,曾经构成古英语诗歌的格律。双声在中国诗歌中从来没有具备过这样重要的意义,一直只作为一种技巧而存在,只起修饰作用,它在中国诗歌中的地位,仅相当于头韵在近代英语诗歌中的地位;因为头韵在近代英语诗歌中已丧失了原来的作用,成了一种点缀手段,和双声的功用完全一样了。

上一篇:运用激励手段 有效转化“学困生” 下一篇:也谈“浮士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