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饿者没有法律”

“算了！”尼尔看到我笑得有点夸张，可能觉得不太舒服，把手一挥说，“我们还是谈点别的吧！”

“怎么？”我收起笑容，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我褒扬筷子而贬斥刀叉不高兴啦？”

“那倒不是。”尼尔急忙解释说，“我忽然想起了爱斯基摩人的饮食文化，是很值得研究的。”

“是啊！”我沉静下来，有点黯然，又想起了远在北极的那些爱斯基摩兄弟，“你知道，也许因为基因上的关系，爱斯基摩人与中国人在许多方面是相通的。”

“哦？真的？”尼尔似乎很吃惊，“你能举个例子吗？”

“例如，”我说，“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民以食为天’，爱斯基摩人则说：‘饥饿者没有法律’，意思是一样的。就是说：吃饭是人类生存的头等大事。”

“那当然！”尼尔深表同意，“吃饭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头等大事。但是，由于环境和文化的不同，饮食习惯是会大不一样的。”

“是的。”我指着桌子上的饭菜说，“例如在中国，我们有川菜、鲁菜、粤菜，还有宫廷大餐、满汉全席、北京烤鸭及各种各样的小吃。据说，皇帝每顿饭都有一百多个菜，如果每样吃一口，就能撑破肚子。所以我想，皇帝为什么一般寿命都很短，可能就是因为吃得太多、太好的缘故。”

“不一定。”尼尔摇晃着脑袋，对我的论断提出了异议，“我认为，皇帝之所以命短，很可能与女人太多有关系。你想想看，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那么多女人需要应付，那要消耗多少精力和体力啊！”说到这里，他忽然一笑，摆了摆手说，“你还是说一说爱斯基摩人吧，他们平时都吃些什么？”

“爱斯基摩人的饮食非常简单！”我说，“他们从冰窖里拿出一条冻鱼来，用刀子一削就吃，就像吃个水果似的，既节省了时间和能源，又节约了体力和精力，既用不着大动干戈去煎炸烹炒，也用不着费尽心机去编写什么饮食指南，但却一样活得健健康康、快快活活。于是，我常常思考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样的饮食习惯最科学、最合理呢？”

“你知道吗？”尼尔忽然来了兴致，笑眯眯地盯着我，“爱斯基摩人居住在遥远的北极，有几千年与外界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后来，西方的探险家到北极去探险，首先遇到的是印第安人。他们问那些印第安人：‘再往北去还有人吗？’印第安人回答说：‘有！Eskimos!’即吃生肉的人。于是，这些探险家们继续往北走，果然发现在极其寒冷的冰天雪地里还有人类居住，便不分青红皂白，把在北极遇到的人统统称之为‘Eskimos（爱斯基摩）’。而那些生活在北极的土著居民，心地纯朴，生活原始，并不知道那些外来的人为什么称自己为‘Eskimos’，也便将错就错，以为自己就是Eskimos。后来，他们终于弄明白了，‘Eskimos’原来是印地安语‘吃生肉的人’之意，显然具有贬义，他们再想反悔，但却已经晚了，‘Eskimos’一词，早已出现在世界各国各种语言的新闻报道和资料文献里。”

“实际上，”我笑着说，“‘Eskimos’虽然有点贬义，说的却是事实，爱斯基摩人正是靠吃生肉才得以生存下来的。因为，北极没有水果和蔬菜，古代的爱斯基摩人只有通过吃生肉来获取动物身上的维生素C，如果把肉煮熟了，维生素C就分解了。人体没有维生素C，就会得坏血病。当时的爱斯基摩人虽然并不知道这个科学道理，但是北极没有树木，草也很少，燃料奇缺，打到猎物时已经饥肠辘辘，严酷的生存环境，迫使他们只能吃生肉，这就叫做‘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爱斯基摩人能够顽强地生存下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实际上，”尼尔解释说，“我们的祖先都吃过生肉，人类在知道用火之前的几百万年里，就是靠吃生肉生存下来的。即使到现在，日本人还是喜欢吃生鱼片。所以，吃生肉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105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