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亚洲戏剧交流的“窗口”

时间:2022-09-29 11:00:42

打开亚洲戏剧交流的“窗口”

由中国国家话剧院主办的“第四届国际戏剧季――华彩亚细亚”落幕了,但国际戏剧季所产生的影响却没有停止,而带给观众的收获也是思之不尽的。

其一,品牌意识是怎样形成的?影响是如何彰显的?

“华彩亚细亚”戏剧季是第四届,前三届举办的时间是2004年、2006年、2008年,分别以“永远的契诃夫”、“永远的易卜生”、“永远的莎士比亚”为题,由国家话剧院与中演集团合办,“华彩亚细亚”戏剧季由中国国家话剧院独家承办。国际戏剧季的举办,目的是为了打开中国与亚洲乃至世界戏剧交流的“窗口”,在交流中互相观摩、互相学习,促进戏剧创作水平的提升。戏剧季所演出的剧目虽然不见得都是经典,但每个戏都具有探索、创新的意识,从不同的层面给人们提供一种新的思考,开阔人们的创作思维。经过4年的精心打造与实践,如今,“国际戏剧季”在人们心目中已经形成了一个“品牌”,它的影响力也随着其演出实践被日益彰显出来,受到观众的喜爱。比如《安魂曲》(以色列卡美尔剧院演出),不仅演出的当时震撼了中国观众,它的影响力也是长久的,直到今天仍然很明显。

其二,来自舞台的收益:创作思维是如何打开的?

“华彩亚细亚”戏剧季演出了来自韩国、日本、越南、新加坡和中国香港的5个剧目和国家话剧院的3个剧目。其中既有比较优秀的经典作品,也有实验性、探索性的剧目。内容的多样和形式的新颖,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

如《早安,妈妈》和《相约星期二》,都是非常写实的剧目,但不论创作意识还是表现形式都令人耳目一新。《早安,妈妈》(编剧、导演须永克彦,日本道化座剧团演出)描写了一个普通家庭的生活。家庭主妇明子在丈夫去世后,承担起照顾全家人生活的重担,她每天要照顾一男三女上班、上学,还要照顾患有健忘症的公公,然后要洗衣、做饭、外出打工,一天忙到晚。然而,她伤心的不是累,而是儿女们亲情的淡漠,他们竟然用猜拳的方式来决定照顾有病的爷爷。在全家人去登山秋游时,公公的意识突然恢复,开口说出“早安,明子”,全家人都感到一种温馨的快乐。剧中的生活是琐碎的,其真实的程度近乎“自然主义”,锅里的米饭冒热气,在火锅里涮菜吃……但却给人一种“真实的感动”。也就是说,该剧不是为了展览生活的琐碎,而是在描写生活的过程中展示着人性与真情。老艺术家须永克彦带领一帮年轻人演出,表演细腻、真挚,体现出一种美感。《相约星期二》(编剧:Mitch Albom Jeffey Hatcher,导演古天农,香港中英剧团演出)描写师生之间的情谊,表现的是一种纯粹的人性。大学生明哲喜欢上教授慕理的课,两人亦师亦友。可是,明哲毕业后为生活而忙碌,十几年没去看望老师。一次明哲偶然在电视节目中看到慕理教授身患绝症将不久于人世,于是相约每个星期二来看望教授,聆听老师弥留之际的教诲。一切都是平淡的,但平淡中却涌动着一股真情,一种令人感动的真情。两位演员(钟景辉和卢智)的表演非常生活化,在展现生活的美感之时也展示了人性的深度。越南青少年歌舞剧团把易卜生的经典现实主义名剧《玩偶之家》演绎得细腻传神,又深得原著之精神,大大出乎观众的意料,实属难得。

而《咏蟹花》和《霸王歌行》却是另一种风格。《咏蟹花》(导演吴文德,新加坡TOY剧团演出)的灵感来自《红楼梦》,以中国古代女子为题材,内里含义却是指向现代社会。在表现形式上,剧中没有完整的故事贯穿,而是以诗词歌赋作为叙述形式,让观众看到了一种新的表现形式。《霸王歌行》(编剧潘军,导演王晓鹰,国家话剧院演出)所描写的不是霸王所经历的楚汉之争、巨鹿之役、鸿门宴、垓下之围、霸王别姬等历史事件,而是注重探寻霸王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军人、一个爱人的思维方式和在不同时期、不同情景下的内心情感变化,张扬的是一种高贵的人格精神,一种为世俗所不容的人生追求和价值取向。该剧的演出具有鲜明的唯美倾向,歌词美,演唱美,导演对艺术美的追求达到了极致。为达到这样的效果,导演刻意从戏曲中汲取营养,把传统的戏曲演唱融入话剧演出之中,让虞姬的演唱不仅非常吻合人物身份,而且也使整个演出凸显出意想不到的美感,令观众感到一种惊喜。

《恋爱的犀牛》和《肖邦》的演出则有着特殊的意义。《恋爱的犀牛》(编剧廖一梅,导演孟京辉,国家话剧院演出)创作于1999年,十几年来一直盛演不衰,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创作现象。为什么这样一台表现青年生活的戏剧能够在舞台上长演不衰?应该说,该剧的创作者对戏剧与生活、戏剧与观众的思考与把握是非常到位的。《肖邦》(编剧冯大庆,导演王晓鹰,国家话剧院演出)对历史名人的塑造,对人性、对爱情的思考,作者没有特意去歌颂什么,去贬低什么,而是通过对肖邦的深入理解,写出了自己心目中的肖邦。浓郁的情感、激荡的情绪,通过剧中每一个人物、每一句台词、每一首插曲传达出来,感动着自己,也感动着观众。作品的感人之处,首先在于塑造了肖邦的伟大形象,同时也塑造出乔治・桑、艾士勒等性格各异的人物,让观众看到了艺术家们的真性情。导演求新求变的艺术追求,舞台的恢弘、大气所呈现出的美感,舞美及音响给观众带来的震撼,都具有着创新的意义。

其三,创作的思维是如何扩展的?

在中国,话剧本来是舶来品,实际上它是在“交流”和“影响”中诞生、成长的。如若中断了“交流”,杜绝了“影响”(外来的),它会成为一种什么状态呢?它很可能就成为无源之水。因此说,话剧的生命力是在互相的“交流”与相互“影响”中产生的,其活跃的创作思维也是在其中产生的。对于中国话剧来说,它既需要优秀的传统戏曲文化的滋养,更需要外来戏剧创作思维的启迪。有了这两方面的营养滋补,还愁它的成长吗?

从这个角度讲,中国国家话剧院倾心举办的国际戏剧演出季就具有着一种非凡的意义,它对中国戏剧创作的影响将是无可限量的。想想,“五四”时期新文化的领袖们,为什么那么起劲地介绍、翻译外国的文学与戏剧呢?不就是为了培育中国新文学、新戏剧的产生与成长吗?也许,由于资金的不足,或者各种条件的限制,国际戏剧季的举办还可能存在着一些这样那样的不足,这没有关系,戏剧大家田汉在开展戏剧运动时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水只有流着就好了”。是啊,只要坚持不懈地沿着自己的目标“走”下去,国际戏剧季一定会越办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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