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邪恶

地狱客满，恶魔将重返人间。

5月26日下午，31岁的鲁迪·尤金全身，在迈阿密先驱报大楼旁用18分钟的时间袭击了流浪汉罗纳德·普普。监控录像显示，尤金从阴影里拖出普普，骑在他身上，不顾其蹬踢反抗，咬掉其大部分面孔。最后警方赶到现场将其击毙。

这仿佛是美国热播的“僵尸剧”《行尸走肉》的翻版。据《纽约时报》等多家媒体报道，尤金之所以出现“僵尸行为”，是因为他之前口服了一种被称为“浴盐”的新型，导致人体肾上腺素水平持续数小时极端升高，更多的氧气传递到肌肉，从而增加了肌肉力量，使患者力大无比。

6月3日，美国有线新闻网采访了名叫夏普的27岁“浴盐”吸食者，他承认，服药后感觉就像被恐怖片《13号星期五》中的杀人魔杰森附身。

上世纪40年代，被称为”之父“的瑞士化学家霍夫曼从被麦角菌感染的黑麦面包中合成了一种代号为“LSD-25”的物质。1943年4月19日，他口服了250微克后骑自行车回家，结果感到仿佛“灵魂离开了肉体，悬浮在空中”。事实上，致幻药的危害主要在于心理依赖。目前美国已有28个州禁止出售“浴盐”。

而其实还是一种社会。霍夫曼说：“物质崇拜主义、工业化和不断都市化造成人类同大自然的隔绝，在这个富足的社会里，生活反倒无聊乏味，没有意思，失去其宗教、教育及有价值的基础。”

在的推动下，上世纪60年代的美国诞生了“垮掉的一代”。美国总统奥巴马就是当年吸食的“大麻党”成员。他在《源自父亲的梦想》一书中写道：“烟酒、大麻……我希望这些东西能够驱散困扰我的那些问题，把那些过于锋利的记忆磨到模糊。”

与电影中的“食人僵尸”不同，“食脸男”本身并不携带传染性病毒。没有在病毒作用下成为“死而复生”的“僵尸”，受害者也不会因被咬伤而变成僵尸。尤金的母亲表示：“所有人都将他说成僵尸，但我知道并不是这样。他是个好孩子，他母亲节时还送给我贺卡。”

而比肉体上“病毒感染”更可怕的就是“心理感染”。

在某一种狂热的信仰支配下，原来正常的人可能会像“食脸男”那样做出残暴的事情，而狂暴情绪也会在大众中相互感染。

法国大革命中最混乱的雅各宾派后期就被很多历史学家看做是“大众感染”的例子。

本来法国大革命遵循的是理性轨道，但“理性主义”在煽动家的嘴里变成具有迷幻效果的“理性教”。英国历史学家泰勒说：国民公会的理论家们的演说“除了抽象事物外一无所有，一长串的句子都是关于自然、理性、人民、暴君、自由等，如同吹得大大的气球，一升到高空就破裂”。

法国作家里伐罗尔说：“把一个民族的糟粕激将起来无异于引火烧身”。比起单独的人，大众更容易受到情绪的感染，变成滥杀无辜者。

大革命时期的断头台创造出惊人的效率。现在的电刑需要4分钟，但当时用断头台处死21名吉伦特党人用30分钟，31名税务官用35分钟，54名红衫党用28分钟。母亲带儿子看行刑就像今天看木偶戏一样。尽管如此，激动无比的巴黎市民还是围着上街的罗伯斯庇尔说行刑太慢了。以至于革命法庭的始作俑者司法部长丹东都哭着对罗伯斯庇尔说：“如此狂暴的局面是不能持久的。”后来，当丹东也被推上断头台时，他说：“把我的头拿给人民去看吧，它是值得一看的。”

为什么一群温文尔雅的绅士一夜之间就会成为狂徒？

法国心理学家勒庞在《革命心理学》中认为，群体与个人的区别在于，一个群体能将摇摆不定的意见确定下来，一切软弱无力的个人信念一旦转化为集体信念，就会变得坚定不移。

当时推动国民公会恐怖的“牧月法令”的不只是在革命前“资质平平、性情急躁的忧郁症患者”罗伯斯庇尔，更是“名义上至高无上的人民群众”，他们“长矛的尖上挑着刚刚砍下的头颅，冲入议会大厅，把它们的意志强加给国民公会”。于是正常的人类社会也就变成互相攻击的“僵尸社会”。这才是最可怕的。

在今天浮躁的社会环境下，激情澎湃的意见领袖和情绪化的表达更容易吸引大众的眼光，但人类的舌尖还需要多一些理性的精神食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