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影响学习过程的整体模式建构:行动控制的中介作用

摘要：通过对1100名大学生的问卷调查，构建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影响学习过程的整体模式，揭示行动控制的中介作用。结果表明：（1）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对行动控制既存在显著的直接影响，也通过表层动机和深层动机对行动控制产生间接影响；（2）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对表层策略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对深层策略存在间接的显著的正向影响；（3）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对表层学习方式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对深层学习方式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行动控制在认识信念与深层方式之间起着部分中介作用。

关键词：认识信念 行动控制 学习策略 学习方式 大学生

分类号：B844.2

1、问题提出

认识信念是指学习者对知识、学习现象和经验所持有的直觉和潜在的认识，涉及对知识和学习的本质、形式、过程、条件、结果评价等一系列问题的认识。近年来，随着教育心理学研究范式的转变，学生的认识信念成为研究的新课题。自2004年以来，美国的学术刊物《教育心理学家》《当代教育心理学》《教育心理评论》《元认知和学习》等陆续以专刊形式集中刊发了认识信念的实证研究及研究评论，但由于认识信念受社会文化因素的影响，国内该领域的研究尚有待深入。

探讨学生所持有的认识信念对其学习过程的影响，一直是认识信念研究中的热点问题。首先，不同的认识信念会使学生以不同的观点来看待学习，从而影响其学习动机。拥有积极有效的、成熟的认识信念的学生往往有较强的学习动机，在学习过程中较多地采用掌握目标定向，能体验到学习的成就感和愉悦感。其次，学生的认识信念会影响其认知过程、策略选择。认识信念不但能帮助学生了解什么（what）认知策略可能解决问题，促使个人思考这些策略是否（whether）适用于当时情境，也能帮助个人判断不同策略在何时（when）或何地（where）使用有效。再次，认识信念对学生的学习方式有重要影响。Chan的研究表明：大学生所持有的成熟的认识信念对其深层学习方式有显著的正向影响，不成熟的认识信念则对深层学习方式有显著的负向影响。最后，学生所持有的认识信念对其行动控制有重要影响。行动控制是指个体在面对自身或环境的分心因素时，为使自身集中注意力，保持努力程度而采取的动态的心理控制过程，体现了学习过程中的意志成分。如果学生持有所学知识对他们将来的生活或职业没有用的信念，他们是不愿努力和花时间去学习的；持有不成熟的认识信念的学生，在面对困难的学习任务时更容易产生无助行为并放弃努力；相反，持有成熟的认识信念的学生则会运用多种学习策略去克服困难，而不是简单放弃。

综上，目前该领域的研究取得了一些阶段性成果，但尚存在有待深入探讨的问题。首先，多数研究只是笼统探讨认识信念对学习动机与学习策略的影响，未能深入厘清认识信念对深层动机、表层动机、深层策略、表层策略的不同作用。其次，已有研究多是零散地探讨认识信念对各学习变项的影响，未能构建一个整体的作用模式。最后，对于行动控制在认识信念影响学习过程中的中介作用重视不够，在查阅的资料中只有台湾的陈蔌卿针对初中生构建了一个认识信念、行动控制、学习动机、学习策略的作用模式图。相比于中学阶段的学习，大学生的学习具有高自主性的特点，在学习过程中会面临各种事务的干扰与诱惑，能否排除干扰，保证学习目标的达成，行动控制具有不可低估的作用。鉴于此，本研究旨在探讨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对不同动机、策略类型以及学习方式的影响，构建认识信念影响大学生学习过程的整体模式图，揭示行动控制在学习历程中的中介作用。

2、研究方法

2.1 被试

选取南京师范大学等七所高校的1100名大学生为被试。最后获得有效被试966人，有效率为87.8%。其中男生377人，女生589人；一年级279人，二年级347人，三年级280人，四年级60人。

2.2 研究工具

2.2.1 大学生认识信念问卷

采用自编的大学生认识信念问卷，该问卷由38个项目组成，其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30。验证性因素分析的结果：X2/df=2.412，GFI=0.905，AGFI=0.889，CFI=0.837，IFI=0.809，NNFI=O.815，RMSEA=O.050，RMR=0.046，表明问卷具有良好的信效度。

2.2.2 大学生行动控制问卷

参考陈荻卿的中学生行动控制问卷，结合大学生的学习情况改编。该问卷由24个项目组成，其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91。验证性因素分析的结果：X2/df=2.381，GFI=O.913，AGFI=0.889，CFI=0.922，IFI=0.886，RMSEA=O.053，RMR=O.048，表明问卷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

2.2.3 大学生学习过程问卷

采用Kember和Biggs等编制的学习过程问卷R—SPQ-2F（Revised two-factor version of the Study ProcessQuestionnaire）测查大学生的深层动机、表层动机、深层策略、表层策略、深层学习方式与表层学习方式，已有研究表明该问卷具有良好的信效度指标。

3、研究结果

3.1 各测量变量的基本情况

从表l可知，除表层策略外，其余变量的得分高于临界值3分。深层策略的得分高于表层策略，进一步的检验表明两者存在统计学上的差异（t=18.035，P

3.2 认识信念与行动控制、学习动机、学习策略、学习方式之间的相关分析

为探讨大学生的认识信念与行动控制、学习动机、学习策略、学习方式的关系，首先对几个变量进行相关分析，结果如表2所示。

由表2可知，认识信念与行动控制、学习动机、深层策略、深层方式之间呈显著正相关；与表层策略、表层方式之间呈显著负相关。

3.3 认识信念影响大学生学习过程的整体模式

为构建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影响其学习过程的整体模式，在理论分析和相关分析的基础上，构建结构方程模型。图1显示的是认识信念对学习动机、行动控制和学习策略的影响，该模型的拟合指数分别为：X2/df=3.628，CFI=0.983，GFI=O.989，AGFI=O.954，NFI=O。980，RFI=0.941，NNTI=O.950，RMSEA=0.076，RMR=0.009。图中各路径系数均达显著性水平，不显著的路径已删除。

从图1可以看出，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对行动控制既存在显著的直接影响，也通过表层动机和深层动机对行动控制产生间接影响。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对表层策略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并通过学习动机、行动控制对深层策略产生间接的正向影响。

图2为认识信念对深层方式、表层方式的直接作用路径图，图3为加入行动控制后，认识信念对深层方式、表层方式的作用路径图。图3中行动控制对表层动机的路径系数不显著（γ=0.03，SE=O.036，P=0.438），不满足中介效应的条件，说明认识信念对表层方式的影响只有直接效应；但认识信念对深层方式的各路径系数均达显著性水平，为了检验可能存在的中介效应，根据中介效应检验的程序，先检验认识信念对深层方式的直接效应，然后检验加入中介变量后模型的拟合情况及路径系数的显著程度。

图2中各项拟合指标分别为：X2（1）=1.480，X2/df=1.480，RMSEA=0.022，RFI=O.984，CFI=0.998，NFI=0.995，IFI=0.998，TLI=0.995。认识信念对深层方式的直接作用路径系数显著（γ=O.466，SE=O.052，P

将认识信念与深层方式的路径系数约定为0，约束模型中的X2（2）=39.762。无约束模型中X2（1）=0.892，X2（1）=39.762-0.892=38.870（P

4、分析与讨论

4.1 各测量变量的基本情况分析

大学生认识信念和行动控制的得分高于临界值3分，说明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和行动控制水平较高，对知识和学习的看法较为成熟，学习过程中能有效地排除内外因素的干扰，集中注意力于学习本身，学习过程中具有一定的自制能力和自我管理能力，这与大学生的年龄特点及学习经历的相对丰富有密切的关系。值得关注的是，大学生的表层动机得分高于深层动机，获取资格、害怕失败等表层动机在部分学生身上已成为学习的主要动力，甚至超过内在兴趣等深层动机。这提示我们教学中要注意引导学生将表层动机内化为深层动机。从调查结果来看，无论何种动机引发的学习行为，学生均倾向于使用深层策略。原因在于大学生的元认知发展水平已相对成熟，已掌握了一些行之有效的深层学习策略，他们明白只有深入理解所学内容，才有助于成绩的提高，死记硬背、机械重复的表层策略无法取得良好的学习效果。

4.2 认识信念影响大学生学习过程的整体模式分析

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对行动控制既存在显著的直接影响，也通过表层动机和深层动机对行动控制产生间接影响。从影响系数来看，认识信念通过深层动机对行动控制的影响大于通过表层动机的影响，这说明学生对知识性质和学习过程的看法愈成熟，愈有助于激发其内在的深层动机，有助于排除学习过程中的内外干扰，将注意力集中于学习活动，进而增强其学习坚持性，产生学习上的良性循环。

本研究表明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对表层策略存在直接的负向影响。持有成熟的认识信念的学生，对于知识间的互联性、组织性以及学习过程的建构性、自主性有更深刻的认识，学习过程中更倾向于使用深层学习策略挖掘知识间的内在联系，而非通过死记硬背等表层策略记忆所学内容。故而，认识信念对表层策略的直接影响系数为负值。本研究在细分了深层策略与表层策略后，发现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对深层策略并无直接效果，要通过学习动机与行动控制对深层策略产生影响，这可用Kuhl行动控制论的思想加以解释。Kuhl把学生的学习活动区分为前决策阶段（predeei-sional phase）和后决策阶段（postdecisional phase）。前决策阶段是指和行动意向形成有关的学习动机成分；后决策阶段是指为保证行动意向的完成所采取的学习策略，而行动控制除保护增强由动机所形成的意向外，也支撑学习者付出努力，坚持于各种学习策略的使用，直到行动意向达成。

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对表层学习方式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对深层学习方式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认识信念对深层方式的间接影响以行动控制为中介。认识信念作为学生对知识、学习现象和经验的直观认识和体验，这套素朴、直觉、内隐的观念指导着自己的学习活动，支配着自己的学习行为。学生愈认为知识具有确定性，知识必须由权威传授，能力是天生的、固定不变的，愈倾向于使用表层学习方式；与此相反，持有学习是一个长期的过程，需持续努力的认识信念的学生更倾向于使用深层学习方式。而且，行动控制对表层方式的路径系数未达到显著性水平，中介效应不显著，但对深层方式存在部分中介效应，这进一步说明行动控制引发的学习方式是深层方式而非表层方式。大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会不可避免地面临各种困难、干扰与诱惑，只有通过使用各种行动控制策略有效克服学习中的困难，方能保证学习效果。由于行动控制可使学生在受到干扰的学习情境中，坚持努力以达成学习目标，因此，行动控制在观念层面的认识信念与实际操作层面的深层学习方式间架起桥梁，在认识信念与深层方式之间起着部分中介作用。

5、结论

5.1 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和行动控制水平较高；表层动机的得分显著高于深层动机，倾向于使用深层策略而非表层策略。

5.2 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对行动控制既存在显著的直接影响，也通过表层动机和深层动机对行动控制产生间接影响。

5.3 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对表层策略存在显著的负向影响，通过学习动机、行动控制对深层策略产生间接的正向影响。

5.4 大学生的认识信念对表层学习方式有显著的负向影响，对深层学习方式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行动控制在认识信念与深层方式之间起着部分中介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