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购火车票行为的性质认定

【摘 要】倒卖车票罪的法律规定模糊和理论研究不足，导致在认定中产生诸多问题，尤其是新型铁路售票模式下，产生了更多争议。认为代购火车票不构成犯罪的主要存在民事行为说和无法流通说，但是两者均存在论证上的问题。应将倒卖车票罪中倒卖的重点把握为“高价”，即远远高于原价。代购火车票应当类型化讨论，“高价”代购认定为倒卖车票罪，低价代购则不构成犯罪。

【关键词】代购火车票；倒卖车票罪；倒卖

在铁路运营国家管控、运力短期紧张，而且关系国计民生的情况下，“倒卖车票罪”成为中国刑事法律予以规制的特殊手段。铁路警方也在各高峰期间进行严格执法，打击火车票交易中的违法犯罪行为，然而，由于该罪的法律规定模糊和理论研究不足，导致在认定中产生诸多问题，尤其是新型铁路售票模式下，产生了更多争议。

一、相关案例引起的观点争议

（一）案例的引出。2014年春运期间，成都铁路公安组织力量展开了铁拳“猎鹰行动”，打击火车票贩。其中抓获广元市一网吧老板何某，经查实，其通过客户提供的本人身份证信息，利用自己便利的上网条件代购火车票，并收取价格不等的手续费，对此，成都铁路警方对其予以进一步调查。2013年春运期间，广东省警方抓获犯罪嫌疑人钟某和叶某，经调查，其二人利用开设网吧的便利条件，为周围各厂区的农民工代购火车票，并收取每张10元手续费，对此警方以倒卖车票罪将其刑事拘留。

（二）学说争议。这两起案件仅是今年代购火车票案件的一角，针对这类案件的处理与认定，已经引发了学术界和实务界的广泛关注，对这类案件是否构成倒卖车票罪提出了质疑与批判。很多学者从代购火车票的行为性质和倒卖车票罪的犯罪构成等角度，反对将代购火车票认定为倒卖车票罪，并主要提出了两种理论依据。第一种观点认为代购行为是典型的民事委托行为，该观点指出，在火车票实行实名制之后，原来的倒卖行为实际上变成了委托行为，代购人所收取的利益便是其乘车人购票的费用。这种行为是民法中的典型行为，不能将其认定为犯罪。第二种观点认为在我国已经实行火车票实名制的情况下，购买的火车票已经无法流通，所以不宜将代购行为定为犯罪。

二、观点分析与反驳

本文认为将代购火车票的行为一概认定为倒卖车票罪确实不妥，不仅在理论上存在问题，而且于实践也有不符。上述两种观点也表达和支持了学术界、理论界反对代购火车票罪行认定的理由，但是两者均着眼于“代购”和“实名制”的特殊语境，并没有深入挖掘目前代购火车票的行为性质。而且两者还存在一些论证上的不周延之处。第一，代购火车票的民事行为并不当然推出该行为无罪的结论。由于火车票关系国家的铁路运输和社会秩序，与民众关系甚重，所以国家在刑事法律中规定“倒卖车票罪”来打击扰乱市场经济秩序的行为。民事行为虽然基于自由意思与私法权利而进行，但是其不得违背公共利益和他人权益。故而如果委托购买火车票的行为中包含“倒卖”之行为，并产生扰乱市场经济秩序之危害，同样会产生刑法上的后果。第二，实名制下火车票已无法流通而不能入罪的观点存在几点逻辑问题。首先，实名制火车票并非无法流转。其次，“倒卖”一词并不严格对应法律术语中的先通过买卖合同而获得所有权，然后通过买卖合同转移所有权。最后，火车票的实名制并没有像有的学者所想象的那样，消除了所有的倒卖行为，现实是“黄牛党”针对铁路部门的技术措施而采用相对应的技术手段，利用漏洞抢占大量票源，或者长期抢购火车票，从而高价销售给客户，赚取非法收益，严重影响铁路交通交易秩序。

三、代购火车票行为的性质认定

（一）代购火车票行为的类型化分析。随着我国铁路部门的加强管理与系统升级，代购火车票的主要表现形式也主要表现为代购人收集客户的身份信息，利用某种手段直接购买火车票并交付客户，从中获取一定的利益。其中可以大致细分为以下两类：（1）代购火车票并收取低价费用；（2）代购火车票并收取高额利益。本文认为代购火车票并收取低价费用的行为，不构成倒卖车票罪；而代购火车票并收取高额利益的行为，则构成倒卖车票罪。

（二）代购火车票并收取低价费用的行为不构成倒卖车票罪。本文在上文已经论述，把握代购火车票是否构成倒卖车票罪的界限是所获收益是否“远远高于原价”。所以对于实践中代购火车票并收取低价费用的行为不构成倒卖车票罪。

（三）代购火车票并收取高额利益行为构成倒卖车票罪。要正确界定倒卖车票罪罪与非罪的界限，最重要的是正确理解“倒卖”一词的含义。本文认为，倒卖车票罪中的“倒卖”应理解为“远远高于原价”。首先，这样理解更符合该罪保护的法益。将“倒卖”理解为远远高出原价，更符合投机性，也更危害市场经济秩序和消费者权益，具有刑法规制的必要性。其次，虽然我国立法并未直接回应如何界定“倒卖”，但是从上述最高人民法院1999年的《解释》中可以看出，其意在强调数额巨大或者高额定价，所以将其理解为远远高于原价也符合相关司法解释的意旨，从这种角度上看，低价的代购并不构成刑法第二百二十七条第二款的“情节严重”，也不应将其认定为“倒卖”而入罪。最后，“远远高于原价”是认定代购火车票行为罪与非罪的界限。那么如何认定“远远高于原价”呢？本文认为这个问题应在今后的实践中，由法官自由裁量和具体把握，根据社会经济状况和车票的票面金额、购票的难易程度、双方当事人的具体情况等等，进行针对性的裁量。

四、结语

刑法必须依据罪刑法定的原则，在具体适用中还要把握宽严相济的刑事政策，不能够僵化的执法司法。代购火车票行为伴随我国的体制和国情而生，其中包含多种类型的行为，在具体实践中应予以具体分析，个案裁量，在刑法保护的法益和社会需求等多方面中寻找平衡点。

参考文献

[1] 乔新生.代购车票行为并非倒卖车票犯罪[N].人民日报，2013年1月30日.

作者简介：谢玉春，广州大学法学院刑法学专业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