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眼中“医改”:解决看病贵要提高医保水平

时间:2022-09-17 06:26:22

医生眼中“医改”:解决看病贵要提高医保水平

8月19日晚8时起,北京协和医院24小时开放挂号窗口,每晚8时开始挂第二天的号。从19日凌晨就有人开始排队,到晚8时前,挂号队伍已经在医院里排了四五百米。

医院表示,此举不仅方便患者,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打击号贩子。

百姓眼中“看病贵”,医生认为贵在哪儿

讲述者:北京同仁医院泌尿外科主任医师 杨建林

医改正在积跬步。其中,“看病贵”是当前百姓印象中的医疗沉疴之一。有媒体统计,2011年中国住院人均花费6632元,相当于农民一年的收入。

但在抱怨背后,你是否了解“看病贵”究竟贵在哪里?

在北京同仁医院泌尿外科主任医师杨建林眼中,“看病贵”主要不是贵在挂号和诊疗上,而是贵在手术耗材和进口药品上。

“普通病人的看病流程都差不多,基本上是挂号-诊疗-手术-买药等步骤。在这个过程中,挂号费不应该是导致看病贵的主要原因。”他告诉记者,“挂号费再高,也不会高到让患者承担不起的程度。”

既然如此,为何有医院的专家号卖出“天价”?杨建林主任认为,有需求才有“黄牛”市场,而一部分患者没必要非得找专家看病。另外,一些医院试图以调高专家号,来避免医疗资源被浪费,在他看来也不是治本之策,反而抬升了“看病贵”。

杨建林主任告诉记者,医护人力成本也不高,手术耗材的成本却高,好一点的进口耗材价格更高。“我国的医疗设备和耗材使用不统一,各地医院采用的耗材都不一样。医保不能报销医疗设备和耗材费用,患者若自费负担,很容易导致一部分人无法承受。”

某三甲医院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心血管科医生,给记者算了一笔账:一次心血管手术过程中,植入一个支架的费用是3万多一点,住院费一天是700元左右,检查化验费3000多元,药品约2000多元,医生诊疗费和手术费加起来不到2000元。基本上,整个医疗费用4万多元,其中,检查化验费、药品费占在5%以上,耗材费用占80%以上,医疗人力成本仅占不到整个医疗费用的4%。

“但这也分情况,不同的病,成本比例不一。做不做手术,成本构成也不一样。”这位心血管医生说。

在杨建林主任看来,药品也是造成“看病贵”的一方面,尤其在不需要做手术的诊疗中,它占了一个大头。“一些常用药、普通药比如吡哌酸等是很经济实惠的,但在很多医院已经买不到了。”杨建林主任感觉,从2000年开始,药品开始越来越重包装、轻质量,过度包装背后是价格的翻番。

他认为,医院在对药商进行招标的时候,不能光看哪家药商的实力雄厚,规模宏大,利润丰厚,而应该让临床的医生参与招标。“因为他们知道患者需要用什么药,着重找那些既经济又实惠的药品。”他说,“这能大大降低高价格药品的购入,百姓用药的费用也就降低了。”

在杨建林看来,看病贵不贵,还在于医患间的认识与沟通。

“在我所接触的病人当中,抱怨‘看病贵’的人其实并不多。”他说,“因为在我们诊疗之前或是诊疗过程中,会对治疗的流程作一个基本介绍。看什么病,花什么钱,建议病人哪些检查必须做,哪些检查没有必要做……这些如果事先都能与病人讲清楚,给他们更充分的知情权、选择权,绝大多数人是能接受的。”

病人“逃单”由医院科室分担不是长久之计

讲述者:北京积水潭医院骨科住院医生 李毅(化名)

“医生,快救救他!”“请先挂号付费。”仅想象这一幕,就会刺痛不少人的心。而在绝大多数公立医院实行“先付费,后看病”政策的今天,它很容易在一些医院上演,并成为公众指责“医德沦丧”的一个佐证。

北京积水潭医院骨科住院医生李毅告诉记者,医院实行挂号—付费—诊疗—取药流程,其立足点,并非公众想象的那般“唯利是图”。

“走这一系列手续,首先是双方缔结医患合同的需要。合同成立了,意味着医生有责任对患者进行诊治,患者也有权利要求医生诊治。”他说,按流程走,医生和患者都会受到保护。“对病人而言,医生对病人的一切重要医疗行为:缝合、救治、手术,都要经过家属签字,不能‘乱实施’;对医生来说,如果没签字就诊治,治好了家属千恩万谢,一旦出了事,家属会因你擅自做主而‘秋后算账’。”

但李毅强调,这套流程并不那么机械,“面对重症病人,抢救是不能拖延的,这时医院是允许‘先诊疗、后付费’的”。

他向记者“交了个底”:“出于职业本能,医生对重症病人肯定会冲上去,医疗费用先替病人垫付,这时流程并不与它冲突。在我们医院,常有这类情况。”

他的一位同行举例告诉记者,在他们医院,前段时间有一个20多岁的农村小伙子,打工受重伤后送来救治,情况非常严重,但没有劳动合同,没有医保。“在我们看来,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才二十几岁,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候,谁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去世。我们当时就对他进行了吸氧等基础护理,经抢救最后治愈了。但他实在付不起医疗费用,最后他的费用就由科室分担了。大概几万元的治疗费用,他自己只花了2000多。”

这样的事情不仅这一件,各家医院经常会有先欠着、事后补交的情况。但李毅医生也坦承,光靠科室经费负担“学雷锋”,不是长久之计。

“绝大多数病人都没问题,但确实有极少数危重病人会‘逃单”’、‘拒单’。这笔钱没人掏,怎么办?”他告诉记者,这时多数只能由医院的各个科室或个人负担。“但是,现行医疗制度是医院自负盈亏,国家的投入十分有限,所以,这样的情况不能太多,多了真的负担不起。”

他的同行也向记者坦承:“一年让我学一次雷锋,行。但如果医生值个夜班就垫1000块钱,每月几千元的基本工资,确实困难。从科室奖金、经费里扣,科室主任的脸色准不好看,医生出了力不落好,谁受得了?”

“你一辈子赶上一个穷人,垫了应该。但天天遇见这种情况,力不从心。”李毅说。

他建议:“国家要让老百姓都看得起病,还需要加大对医疗事业的投入,一方面争取人人都上医保,另一方面,改善医院自负盈亏的制度,国家供养医护工作者,从而保持医疗工作的公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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