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改,本性移

人们常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科学家最近的研究发现，环境的变化可以使你发生全新的变化。

性情温和的家养蜜蜂和“脾气暴躁”的杀人蜂，在外形上或许很难分辨，但其实差得不少――如果你不小心动了蜜蜂的巢穴，可能会受到上百只家养蜜蜂的攻击；而如果你不小心动了杀人蜂的巢穴，你就可能遭到上千只、甚至更多的杀人蜂的围攻――被杀人蜂蛰上数千次，你的小命就将不保了。

那么，能不能通过某种方法改掉杀人蜂的坏脾气，让它们也成为蜂农钟爱的对象呢？几年前，一名生物学家就做了相关尝试，他找到了100只刚刚出生的蜜蜂幼虫：一半是一种性情温和的家养蜜蜂――意大利蜂，另一半则是凶猛的杀人蜂。然后，这两种做过标记的蜜蜂被分别放入了对方的巢穴里，意大利蜂的幼虫放到杀人蜂的巢穴里，而杀人蜂的幼虫被放到了性情较为温和的意大利蜜蜂的“家”里。由于这两种蜂群外形上很相似，它们即使在对方巢穴里也不会被围攻。

接下来，生物学家提取了各个阶段的幼虫基因样本进行了仔细研究。很快，研究小组就有了惊人的发现，那些换了环境的蜜蜂的基因图谱悄然发生了变化，在意大利蜂巢穴里的杀人蜂，有几百条基因的表达率都发生了变化，尤其是与攻击性相关的基因，其表达率大大减少；而在杀人蜂巢穴里的意大利蜂，其攻击性基因得到了明显的表达。看来，新家的确对它们造成了非常大的影响――环境改变了它们大片基因的活性，让杀人蜂变得乖巧，而让意大利蜜蜂变得具有很强的侵略性。

我们知道，基因是先天遗传而来，很难受环境影响而改变，但是基因还需要通过指导蛋白质的合成，才能表达出自己所携带的遗传信息――比如攻击性的或温和的信息。而且，并不是每个细胞的每个基因所携带的遗传信息都会成功被表达出来，被表达的基因不同，生物的形状、性格特征就会发生变化。所以确切地说，决定你是谁的并不是基因，而是基因表达，是基因表达让大家千差万别。

而上述的蜜蜂实验表明，蜜蜂的基因虽然不受环境影响而变化，但在表达时，却受到了环境的影响。在不同的时间段，在不同的环境里，基因表达都将大不同。之前，人们曾认为环境对基因表达的影响十分有限：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外，环境一般只能增强或是减弱数量十分稀少的几个基因的活性。但生物学家越来越多的实验发现，环境的作用可能比我们原以为的要大得多，有时候环境甚至还能够在大片基因乃至整个基因组上面“呼风唤雨”。

比如，2005年另一位生物学家做过一个更加令人激动的实验，那次实验的“主角”是分布于非洲的一种淡水鱼。这种鱼身长5厘米左右，是些青灰色的小东西。它们经常分群生活，并且每个群都有一个唯一的雄性首领，而这唯一的雄性首领长得更大也更鲜艳，其他的鱼都无法与之相比。

“首领鱼”对于鱼群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倘若把它从鱼群里移除后，鱼群会如何反应呢？夜晚时，生物学家从鱼缸中悄悄捞起了“首领鱼”，然后又等了12个小时再进行观察。结果发现，鱼缸里又出现了一个首领――原本名列第二的雄鱼来了一次基因大爆发，它变得花里胡哨：青灰色已然被亮丽的红蓝条纹所取代。不仅如此，它的身体也胖了一圈，在几个小时之内大了20%。

实际上，除了蜜蜂、淡水鱼，大多数动物，例如鸟类与猴子、老鼠等动物对社会环境的变化也会产生快速的反应，鸟类甚至能在15分钟之内改变自己的基因表达。这说明，基因表达依照环境而变是所有动物普遍具有的技能。

为何所有生命都以这样的方式进化？最有可能的答案是，因为这样做的生物存活几率更高，而这对所有生命都是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