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与先秦儒家诗学

时间:2022-09-15 11:23:11

【摘 要】荀子作为战国时期儒家最后一位代表人物,提出“隆礼义而杀《诗》、《书》”的诗学观点。同时剔除了“诗言志”中“志”所包含的情感因素,正式称《诗》为“经”,“以《诗》遁道”,重视《诗经》的教化作用,从而把《诗经》推崇之前所未有的高度,为儒家诗学的传承与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

【关键词】《诗经》;儒家诗学;荀子

古代中国“诗学”可分为两种含义,一是指《诗经》学,即对《诗经》的学术研究;第二个涵义是作为诗歌研究的总称。本文讨论的先秦时期,“诗学”的研究对象基本是指前者。

荀子,名况,人尊称为荀卿,一名孙卿,荀、孙一音之转。刘向《孙卿书录》:“所校仇中《孙卿书》凡三百二十二篇, 以相校除复重二百九十篇,定著三十二篇。”《汉书艺文志》儒家类著录《孙卿子》三十三篇。今本《荀子》三十二篇, 梁启超在《荀卿及》 一文中指出:“《宥坐》以下五篇,文义肤浅;《大略》篇虽间有精语, 然皆断片;故此六篇宜认为汉儒所杂录,非《荀子》之旧”, 认为今本《荀子》 中的《大略》、《宥坐》、《子道》、《法行》、《哀公》、《尧问》六篇均为后人所托。今依梁氏所考, 剔除此六篇, 将剩余二十六篇作为论述依据。

一、荀子诗学

(一)荀子与《诗经》的关系

荀子与《诗经》的关系非常密切,他与汉之毛诗、鲁诗、韩诗都有一定的渊源关系,是《诗经》从先秦传到汉代的关键人物。在先秦《诗》学传播中,荀子是最受关注的人物。据传授《毛诗》者说,荀子是大毛公的老师;《鲁诗》的传授者也认为荀子是申公的老师;另外,《韩诗外传》引《荀子》以说《诗》者多达44次之多,因而有人认为《韩诗》也是“荀子别子”。刘师培撰《诗分四家说》,则认为四家同源,共祖荀卿。这样荀卿就被认定为子夏之后份量最重的传经大师。

从《荀子》一书来看,全书32篇,除去《乐论》、《性恶》、《成相》、《赋》、《哀公》外的27篇当中引《诗》之处就达到了83处之多,平均一篇引用《诗》达到了三处之多。在《荀子》一书中,总共引诗74次,其中转述孔子引诗7次,曾子引诗一次,荀子弟子引诗一次。梁启超在《荀卿及》中指出:“《宥坐》以下五篇,文义肤浅;《大略》篇虽间有精语,然皆断片;故此六篇为汉儒所杂录,非《荀子》之旧。”除去这五篇,其它二十二篇亦有63处引用《诗》,可以看出,儒家弟子引诗在荀子之时达到了鼎盛。

除去引诗之外,《荀子》一书中,论及《诗经》者达数十次。

在荀子以前的儒家著作中,《诗经》只是被称为《诗》或《诗三百》,从没有尊称《诗》为“经”的说法,到了荀子,《诗》的地位提高,并开始有了“经”的称号。

(二)明确“言志”的内容

“诗言志”之说出现于春秋时代。诗言志的表述最早见于《尚书・尧典》:“帝曰:‘夔!命女典乐,教胄子:直而温,宽而栗,刚而无虐,简而无傲。诗言志,歌永言,声依永,律和声,八音克谐,无相夺伦,神人以和。’夔曰:‘於!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春秋末期,孔子从“仁”、“礼”的社会理想出发,对春秋时代的用诗、引诗、读诗活动作了一次全面总结,提出“兴观群怨”,进一步明确的了“言志”的内容。孟子在《万章》篇提出了著名的“以意逆志”说,突出了诗是言志的本质特征。直至荀子,“诗言志”中“志”与“情”尚未分离,“志”是指感情还是志向仍不能明确判断。但在荀子这里,对“情”与“志”作了区分,将诗言志中的情感成分剥离,专注于意志而漠视感情。

“生之所以然者谓之性。性之和所生,精合感应,不事而自然谓之性。性之好、恶、喜、怒、哀、乐谓之情。”(《荀子・正名》)从“性之好、恶、喜、怒、哀、乐谓之情”可以看出荀子对情的定义,以及对情的态度。荀子将“情”与“志”分开,明确了并且纯化了儒家提倡的“言志”的内容,深刻的影响了以后中国的诗学理论。

(三)重视诗的教化作用

荀子认为人性生来就是恶的,但荀子并不以人性的恶而悲观,他认为性恶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学习而改变的,而学习的最重要的途径是对《诗经》研读,如:

“学恶乎始?恶乎终?曰:其数则始乎诵经,终于读礼;其义则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真积力久则入,学至乎没而后止也。故学数有终,若其义则不可须臾舍也。为之人也,舍之禽兽也。故《书》者,政事之纪也;《诗》者,中声之所止也;《礼》者,法之大分,类之纲纪也。故学至乎《礼》而止矣,夫是之谓道德之极。《礼》之敬文也,《乐》之中和也,《诗》《书》之博也,《春秋》之微也,在天地之间者毕矣。”(《荀子・劝学》)

孔子开始确立儒家的经典,而荀子则对儒家经典进行巩固和强化。如:“圣人也者,道之管也。天下之道管是矣,百王之道一是矣。故《诗》《书》《礼》《乐》之道归是矣。《诗》言是,其志也;《书》言是,其事也;《礼》言是,其行也;《乐》言是,其和也;《春秋》言是,其微也。”(《荀子・儒效》)荀子认为,圣人之道都存在于儒家经典当中,《诗经》是圣人情志的反映。

(四)强调学以致用,隆礼义而杀《诗》、《书》

荀子之时,儒家经典《诗》、《书》等已传承了上百年,渐进为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这时的经典已经成为社会的价值标准,是人们价值的规范和导向,荀子反对仅仅死扣《诗》、《书》而不知变通的治学、为人的方法:“《诗》《书》故而不切,《春秋》约而不束。方其人习君子之说……顺诗书而已耳,则末世穷年,不免为陋儒而已。”(《儒效》)于是荀子提出了“隆礼仪而杀《诗》《书》”的观点:“不学问,无正义,以富利为隆,是俗人者也。逢衣浅带,解果其冠,略法先王而足乱世术,缪学杂举,不知法后王而一制度,不知隆礼仪而杀诗书,其衣冠行伪己同与世俗矣,然而不知恶者,其言议谈说已无以异于墨子矣,然而明不能别”(《儒效》)。从《荀子》全书看,荀子虽然指明学习《诗》《书》的重要性,但与礼义相比较,学习《诗》《书》只是步骤,是为了认识并实践礼义,礼义才是纲领。荀子虽然主张“隆礼义而杀《诗》、《书》”,但这只是在和礼义法度相比较时而言的,从之前的论述当中可以看出,荀子很重视《诗》、《书》等的教化作用。这里与礼义法度相比较时而言更突出学习《诗》、《书》要学以致用。

二、荀子诗学的影响

《诗经》是我国诗歌的源头,先秦儒家《诗》学理论也是我国诗学的源头,虽然先秦儒家研习《诗经》其主要目的并非出于文学上的考虑,但其理论却给后世学者带来了极大的启发并产生了巨大影响。

自汉代司马迁开始,就对荀子在儒家学术中的地位给予了充分的强调,《史记・儒林列传》中说:“孟子荀卿之列,咸遵夫子之业而润色之,以学显于当世。”认为他在战国时代的儒学传播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荀子创立的一套说《诗》理论,成为后世《诗经》学的理论基础。荀子的时代,由于整个社会长期动荡,加上战国追逐名利思想的泛滥,荀子提倡用儒家的经典作为教材来培养人们的品行,用法度约束人,用礼仪陶冶人,从而培养出君子的品行来,将《诗经》学纳入了政治体系。荀子将《诗经》提到“经”的地位,提出通过学习经书去体认圣王之道,首开后世明道、征圣、宗经三位一体的先河,对后世“文以明道”、“文以载道”的文学理论的形成有导夫先路之功。

【参考文献】

[1]王先谦.荀子集解[M].北京:中华书局,1988.

[2]余英时.士与中国文化[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3.

[3]郭志坤.荀学论稿[M].上海:上海三联书店,1991.

作者简介:李志斌,现在西北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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