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豹(三)

时间:2022-09-15 09:11:46

他们一家出发了,朝着太平洋南边游去。在游泳的过程中,柯提克从妈妈那儿学会了仰躺在水面上,用两只前肢在身体旁边划水。只是让鼻子露在水面上呼吸。用这样的方法,他就可以一边游泳一边休息。这样一来,在千里万里的旅途中,即便是很多天没有遇到一个可以休息的海岛,他们也不会觉得累。

学会这种游泳姿势以后,柯提克常常躺在海面上,让身体一动不动地随着海浪一上一下地漂浮,天啊,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比太平洋的海面更舒服的摇篮了。

有时候,柯提克突然感觉得浑身皮肤一阵阵轻微的刺痛,他赶快告诉妈妈,玛珈回答说,如果有这种感觉,就说明天气快变了,他们海豹祖祖辈辈就是这样通过皮肤来感觉天气变化的。一旦感觉到附近天气的变化,海豹们就飞快地游离这个地方。他们应该朝哪儿游呢?妈妈告诉柯提克说,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自己判断方向了。不过目前他只需和爸爸妈妈一道,跟在海豚背后游就行了。

“因为海豚是一个聪明的家伙。”妈妈告诉柯提克说,“他的经验可丰富啦”这时,柯提克看见一群小海豚在他们前面游动,他赶快追上去,跟他们一起朝前游。“你们怎么知道该朝着哪儿游呢?”柯提克一边喘气,一边问那只老海豚。听了他的问话,那只领队的老海豚朝着他翻了一下眼皮。朝下潜了潜身体,然后回答说:“因为我的尾巴有一种刺痛的感觉,这说明我们背后有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不过。等你到了赤道南边以后,如果你的尾巴再次发生这种刺痛的感觉。那时的情况正好相反,那说明你前面有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来了。所以你必须立刻往北游。赶快跟上,小家伙!这儿的水太糟糕了。”

一路上,柯提克学了许多许多新知识。而且,他是一个很喜欢学习的小海豹,总是不停地问这问那,他的爸爸妈妈呢,也总是很耐心地教他。比如,在妈妈的引导下。他学会了巧妙地跟在鳕鱼或比目鱼后面,照着他们的样子在海底游泳。也学会了怎样耐心地寻找出路,从密密的海草里挣脱出来。他还学会了像深海里的鱼那样,不慌不忙地顺着沉在海里的旧船边沿慢慢地游动,而且他还会像那些小鱼一样从那些破船的一个窗口钻进去。从另一个窗口钻出来。除了这些,他还学会了在水面上跳舞,有几次,当信天翁飞得很低的时候,他还顽皮地用他的前肢友好地摸了摸信天翁的尾巴。当他看见飞鱼在海面上滑翔的时候,他也学着那样做,嘿,他还真的能够像飞鱼那样在空中一下子蹿出三四米远呢。不过他的姿势可没有飞鱼优美,因为他的两只前肢紧紧地抱在胸前,而且尾巴也不像飞鱼伸得那么直。

妈妈告诉他不要理睬飞鱼,因为他们身上尽是骨头;她教他在海底全速前进时,怎样一口咬下一只鳕鱼的肩胛肉;还教他决不要停下来看一只小船或是一艘海船,尤其是一只划艇。六个月以后,柯提克可以算是完全精通深海捕鱼的本领了,在这段时间里,他的鳍从来没有挨过干燥的陆地。

然面有一天,他正半睡半醒地躺在海岛附近温暖的海水里时,突然觉得全身晕乎乎懒洋洋的,就像人类感觉春天要到了一个样,他记起了七千英里外又舒服叉结实的海滩,记起了他和同伴们玩过的游戏,记起了海草的气味、海豹的咆哮和扭打。就在那一刻,他扭转头,不停地向北方游去。他一路上遇见了几十个同伴,他们都和他游同一个地方,他们说道你好,柯提克!今年我们全都可以在卢坎龙那边的激浪上跳火焰舞了。可你这身毛皮是从哪儿搞来的呀?

柯提克的毛皮现在差不多成了纯白色的,他对这身毛皮十分自豪。“我没有搞来,”柯提克说它是自己长出来的。他正要把说话的那家伙掀一个跟头,从沙丘后面走出来两个有着黑头发和扁平的红脸盘的人,柯提克从来没有见过人,他呛咳起来。

这两人不是别人,他们是岛上捕海豹的猎人首领克里克?布特林和他的儿子帕塔拉蒙。他们是从一个离小海豹窝不到半英里远的小村庄里来的。他们正在考虑把哪些海豹赶到屠场去(因为海豹是被赶着走的,和赶羊一个样),以便把他们变成海豹皮外套。

“咦?”帕塔拉蒙说,“瞧,有只白海豹!”

尽管皮肤上蒙着一层油腻和煤烟,克里克?布特林的脸色还是一下子变得惨白。他是阿留申岛民,阿留申岛的居民都不爱干净。接着他嘴里喃喃地念起了祷词。“别碰他,帕塔拉蒙。打从――打从我出生以来,还从来没有出现过一只白海豹。它也许是老扎哈罗夫的鬼魂。他是在去年那场大风暴里失踪的。

“我不打算到他跟前去,他是不吉利的。”帕塔拉蒙说,“你真的认为这是老扎哈罗夫回来了吗?我还欠他几只海鸥蛋呢。”

“别瞧他,”克里克说赶那群四岁的海豹吧。工人们今天该剥出二百只海豹的皮,不过季节刚开始,他们还都是新手,剥一百只就够了。快些!”

帕塔拉蒙敲起了一对海豹的肩胛骨,其他海豹都呆住了,呼哧呼味地直喘气。后来他往前逼近一些,海豹们便开始移动,于是克里克就领着他们朝内陆走去,他们根本没有想回到他们的同伴那里去。好几十万只海豹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赶着离开,却不闻不问,只管照样玩下去。柯提克是唯一提出问题的海豹,可是他的同伴什么也没法告诉他,他们只知道每年有六个星期或者两个月的时间,人们总是这样来赶走海豹。

“我要跟踪他们。”他说道。他就跟在那群海豹后面爬过去,他的眼睛都差点儿要掉到脑袋外面了。

“那只白海豹跟在我们后面来了。”帕塔拉蒙喊了起来,“这是第一回有头海豹自己独自去屠宰场。”

“嘘!别往后看!老扎哈罗夫的鬼魂,我一定得把这事告诉神父。”克里克?布特林告诫儿子。

到屠宰场去有半英里路,但是他们却要花费1个多小时才能走到, 因为克里克知道,海豹们要是走得太快了,他们就会发热,剥了皮以后他们的毛就会一簇簇地脱落下来。于是,他们慢吞吞地朝前走。

柯提克气喘吁吁、满怀好奇地眼在后面。走了很久,他以为他已经到了世界的尽头,可是他背后哺育小海豹的营地的吼叫声仍然那么响亮,就像一列火车隆隆地穿过隧道一样。接着克里克在苔藓上坐了下来,拿出一只沉重的锡锻怀表,等了三十分钟,好让这群海豹凉快下来。柯提克都能听见?晨的露珠从他的帽橡上滴下的声音。然后,有十几个人走了过来,手里都拿着三四英尺长、包着铁皮的木棒,克里克把海豹群里一两只被同伴咬伤或是赶路赶得太热的海豹指给他们看,那些人便抬起他们用海象脖颈皮制成的厚靴子,把这几只海豹踢到一边去。接着克里克说了声:“干吧!”于是那些人举起木棍朝海豹的头上砸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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