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文学语言的模糊审美考量

时间:2022-09-14 04:20:20

关于文学语言的模糊审美考量

1.引言 模糊性,是指事物的类属、性态的不确定性。[1]作为反映客观事物的文学语言,从创作到问世再到文学鉴赏,普遍存在着模糊性,并且模糊性也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意识到并在不断加深认识与了解文学的一个重要属性。文学语言是人类更高层次的言语行为,文学文本对事物本真的蕴涵只有通过审美性才能实现,也就是说,文学是

以审美的语言来本真地言说事物的客观存在。文学语言传递的审美信息是可感的但又无法借助具体的语言实体来言明,因为“美”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一个语言变量,即使用扎德的“隶属度”度量法,用一系列精确的数目来表示出“美”的隶属度函数关系,也很难设计出一个统一而固定的隶属度关系表。 [2] 因此,文学语言的美是模糊的,对文学语言的模糊审美是一种更高层次、更准确的审美。

2.文学语言与模糊性的渊源

每种艺术形式都有属于自己的创作素材,像绘画靠色彩,音乐靠声响,文学靠的则是语言。基于此可以说,语言是文括一定量的词汇与学的底托,没有语言就没有文学可言。而语言作为人类思想文化的载体,在高度浓缩的、情感化的文学作品传递中,常常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就语言自身而言,作为一个规范、完善的建构体系,语言内含音、形、义等核心要素,包固定的语法结构。但由于文学语言的创作者对现实生活的感受与体验是独特、微妙的,甚至是悠远缥缈、意在言外的,因此创作者情感物化而成的符

号代码有时难免会显得词不达意,甚至削足适履。所以,借助模糊语言,可以丰富有限语言的无限信息含量,传递出更多的语义内涵与审美意蕴。换句话说,模糊语言是连接创造者深邃内心世界与浅显语言符号的一座桥梁,有了这座桥梁,语言突破了有限的桎梏,创造者的心灵呐喊找到了回声。与此同时,文学作品的审美需求也一直呼唤着文学语言的模糊性。因为文学创作的终极目标就是为了使其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能够找到与创造者合拍的基点,产生共振,最终实现审美“完型”。文学语言,特别是诗歌、散文的语言,不同于科技、法律等文本的语言要求直接、精确,文学语言的终极追求就是为了烘托与传递诗画的意象,营造与再现至美的意境。而模糊语言恰好又是表现这种意象与意境的最佳途径,主要是由于模糊语言具有可供想象的活性的艺术空间,富含诸多意义的不确定性与空白,能最大限度地调动读者的想象力与灵动性,使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产生强烈的审美感受。 [3]所以说,模糊性是语言的基本特性,更是文学语言的基本特性,是文学作品的灵魂与生命,“没有模糊词语,便没有人类的自然语言,更不会有文学作品”。[4]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没有模糊性的语言,就很难说是文学的语言,因而也很难创造出文学的审美。

3.文学语言的模糊审美

3.1悖论中的模糊美

悖论本是逻辑学中的术语,将之移用到文学领域主要是指语言组合的“反常合道”,情感转化的交替变更,意象连缀的相反相成,情和景互悖反证等。现实生活中有许多客观物象表面上看似相反相对,但实质上却存在着类似之处,这些物象之间既相互对立与抗衡又相互关联与制约。文学创造者在文学创作与审美的过程中,常常运用独特的思维把这些相互矛盾的物象巧妙地联系在一起来,造成语言能指之间的相互冲击,烘托与映衬出相反相成、千丝万缕的思绪与情感,借以提升文学作品的内涵与审美意蕴。如:花近高楼伤客心。这是杜甫《登楼》中的一句名言,他的这首诗作于吐蕃入侵、宦官专制的唐代宗广德二年(764年)。适逢内忧外患,颠沛流离异乡的杜甫登上此楼,眼前虽是繁花似锦,却叫人愈发黯然神伤。花景伤客心,美景衬哀情,在情与景的交织与重叠中,亦此亦彼的模糊体验在复杂的悖论中得以彰显。[5]

3.2辞格中的模糊美

在各种营造模糊美的言语策略中,辞格享有特殊的修辞效果与审美功效。因为辞格不是在声音、形体等方面给人们带来形式上的直观美感,而是在遣词造句上给人以意在言外的曲径通幽感,并且具有吸引与震撼读者心灵的力量感。[6]比喻、借代、双关、委婉、夸张等是文学创造者们最常用的辞格,借以来酝酿与营造文学作品模糊审美的情趣与意境。如“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此句出自李煜的《相见欢》,是其亡国后的幽囚之作。诗的前两句借用了生活中的具体动作与物象,但紧随其后诗作者使用的却是一个极其抽象、模糊指数极高的心理概念“离愁”。作者把可剪、可理的具体“实象”变成了“虚象”“离愁”。这种虚实相间的异常配置,把具体化、形象化的“实象” 进行了模糊化处理,取其“神似”,从而创造出一种扑朔迷离、亦真亦幻、虚实相生的审美 意境,同时也展现了模糊语言的表现力与张力比精确语言更高出一筹。 3.3 留白中的模糊美 留白是中国诗、书、画推崇的艺术手段,可略解为于言、形、象之外预设意义、神韵和意境,其思想源头是道家的“有无相生”、“无为而治”。基于道家美学的语言留白的终极追求是“境生象外”,这正是模糊语言高度凝练又高度玄虚的依据所

在和追求所向。许多优秀的文学作品中常常会出现一种语义张力场——在文字之少和内涵之大中间造成的中间地带[,!],这种中间地带其实就是作者故意不说的留白,期待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能参与进来共同完成,它既是作者智慧的结晶,又是作者对读者的审美诱惑与考验。如“可恶!然而……”此句出自鲁迅的《祥林嫂》,是鲁四爷在祥林嫂被婆家人抢走时说的一句极其模糊的话。话虽不多但内涵很丰富,它既道出了鲁四爷因颜面扫地而被激发的愤怒,又活画出了他那封建卫道士的、伪君子的软弱顺从的形象,尤其是省略号的恰到好处的运用给读者留下了无限思索的空间,这样充溢的蕴涵是精确语言永远无法企及的。

4.余论

综上所述,模糊性是文学语言中客观存在而又十分普遍的一种语言现象,是文学作品“活化”的重要策略,是使文学语言审美性生发的有效载体。尽管本文从文学语言与模糊性的渊源出发,较为详尽的解析了文学语言在悖论、辞格及留白中的模糊美,但文学语言所能带来的模糊审美体验远不止如此,这还需要同仁们在以后的研究中继续去发现去追索,让其美学品格日益耀眼地显现于读者面前。

参考文献:

[1] 唐树芝. 文学语言的模糊性辨析[J]. 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1998(2):107-110.

[2] 刘再复. 论人物性格的模糊性和明确性[J]. 中国社会科学,1984(6):147-170.

[3] 田小勇. 文学翻译模糊取向之数字视角[D]. 上海外国语大学,2011:28-31.

[4] 伍铁平. 模糊语言学[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1999:364.

[5] 雷淑娟. 文学语言美学特征修辞论[D]. 复旦大学学报,2003 :128-129.

[6] 吴士文. 修辞格的系统性[J].辽宁大学学报,1984(6):67-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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