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郭德纲你又不是小岳岳

郑清晨提了辞呈。在小老板手下做了两年事，感觉除了腰肌劳损，沉默寡言，没剩下什么收获了。甚至，被它弄得自我评价还有点偏低了。提辞职的时候，老板娘说清晨啊，你到我办公室来喝杯茶，咱们好久没有聊天了。

确实很久了，还是两年前刚过来时去过一次她办公室。茶泡了，也抿了几口，正题就该切入了，主体意思还是让她留下。但理由是，你要战胜自己的弱点，勇敢一点。“你要是暂时做不出来，可以先不做这个项目啊，可以跟老板提啊，换别的合胃口的项目。不要钻牛角尖哈。”

郑清晨平素很少驳人面子，这种时候，自然也是默默听着。有时还习惯性地接茬说“是”。老板娘大概感受到了一种行云流水的畅快，宣讲洗脑打动人心渐入佳境，于是阐发得更恣意了，很快就上升到了人生层面。“要想想做得不开心的终极原因，如果你不战胜自己，去哪儿都不会开心，人生何处不是山重水复，差不多的。”为了避免和这个中年女人展开更多关于人生的对话，郑清晨加快了点头称是的频率，报以“是，我有问题”。可惜做惯了领导的人很难get到下属的婉转。她倒没把“起来吧，这次跪到这算了”说出口，说出口的是“那你能改吗？”

“我要辞职啊，我改？！”郑清泉内心吐了一口鲜血。从此，离开这对奇葩夫妇的心意又决绝了一分。最后一天签字的时候，得悉第二天她的公司要去吃大餐唱K。时间安排得还挺凑巧的。不过谁稀罕一顿饭一顿吼的事呢，小市民！郑清晨冷笑。

不过裸辞后，这边放下，那边又背上了。还没找下家，一个月独立一居室的房租是6K，要是不接着做事，也有点没底。继续做现在的职业，不知道什么时候有转机，自由职业？始终不算太靠谱。移民？没有想过这个选项。

“帮我看看简历，有什么要改的吗？”她在线上跟我说话，于是我收到了一个文档。

严格来说，只要人力资源不瞎，就不会扔一边吧。但是人力资源瞎不瞎，谁知道呢。先投一轮，找个规模大一点的地方。我说了一点不太重要的建议，省略了内心的台词：如果说不完美之处，就是不该第一份工选了那个冷僻的小众的文化产业公司。不过，这都是前尘往事了，不提也罢。

两天后，清晨喊我一起吃饭，想听听工作的意见。她又找了一份。这次是行业内的一家有名气的公司的老总直接联系的。他想开拓一点新业务，希望她来帮忙弄前期策划等。直接跟着他，算是助理。“我纠结的是另一条路，自己接活儿，完全自雇那种。”“那得心态再好一点的时候开始。”“是的，我很怕自己不强制社交，人很快就颓了。”

我的倾向大概支持了她暂时先不自雇的决定。她显得轻快一点了，“但是另一个朋友L不乐意我去，她跟我聊了一晚，给我聊缺氧了。她劝我的角度是，这个老板不懂新业务，事情不一定能做成，人品也不算佳，无情无义，你会吃亏。”

“你也不是卯足劲一进去就噼里啪啦做出大成绩啊，不是都客气地说抱着学习心态嘛？”

“是的，然后L就说你在这学不到什么东西，她提点我说我软弱总是给自己留后路，她觉得我应该好好给李××当学徒。我再怎么样，也不会给李××当学徒，他人怎样，公司怎样，我还是知道的，一个月开四五千这样的工资打杂，然后L就让我去租个便宜房子。”

“李××是谁？”我问。郑清晨回答是某个公司的创意总监，有某代表作。“他又不是郭德纲，你又不是小岳岳。你去那当学徒图啥？”学徒二字令人不快。封建糟粕气质瞬间得罪了我，于是我及时地表达了反感，感觉我们因为这句话又紧密了一些。在一阵哈哈之后，郑清晨说，“是的，他才不会教人，他的时间最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