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的“和平痴呆症”

“日本人很容易上当吗？”国内曾有朋友问我。“确实啊，日本人真的很容易上当。”我回答。

缺乏猜疑心、轻信他人，几乎算得上是日本人的一种通病，甚至将其标识为日本人的一种国民性也不过分。

如果你到日本来旅游，细心留意一下，会发现这种缺乏猜疑心、毫无防范意识的日本人满街都是：将钱包随意插在裤兜里露出来一大截的职员；自行车根本不上锁，随随便便停在便利店门外，人却躲进了店里看漫画的学生；将商品琳琅满目地一直堆放到店铺大门外的大街上，不管不问的店主；有些人离家外出时甚至从不锁门；许多日本的酒店里至今使用着几十年前的老式钥匙而非电子识别卡；公园门口靠上一根矮矮的小栏杆，就意味着“关门了”；花店打烊了，一盆盆鲜花依旧整齐地摆放在店门外；农妇在路边贩卖自家种的蔬菜时，只摆出个盛钱的盒子，写上“每把蔬菜100日元”，然后就不见人影……

曾有人给在东日本大地震中受灾严重的宫城县石卷市捐款，分两次寄出了6根金条（价值2000万日元，约合人民币133万元），除信封上盖有长野市内邮局的邮戳之外，再也无法查找捐款者的信息。如此高额的捐款，全部是匿名寄出的，居然毫不担心会半路寄丢或是被人贪污……

这就是日本社会。在这样的社会里待久了，认为安全是一种理所当然――用日本人自己的话来说，这个国家的国民，普遍患上了一种叫作“和平痴呆症”的病，且病得不轻。

一个社会这么多“痴呆症”患者，便难免要被人钻空子。利用电话进行的诈骗犯罪，近些年来正在连年增多。日本《朝日新闻》曾登载过一篇专题报道，写某诈骗组织以日本国内的老年人为作案目标，冒充警察或银行协会成员，向日本国内拨打诈骗电话。而有些被诈骗的受害者，完全意识不到自己身陷骗局，甚至还在电话里客客气气地对准备去取钱的骗子们说“您的上司还会特意来一趟啊，那我做好饭等待着”。

按日本人自己的说法是：日本这个处于大海之中的岛国，非常类似地球母亲的子宫，大海则是日本这个岛国的“羊水”。因此生活在“子宫”里的日本人，不谙世事，天真幼稚，心智无法成熟，永远长不大。以致连日本的文化也是幼稚的，以“卡哇伊文化”为主。

当然，这是一种比较可爱的说法。据日本的社会人类学者中根千枝的分析，日本人的幼稚与日本“纵向社会”结构有关系。中根认为日本人并不像欧美人那样追求个人主义、强调契约精神，而是强调“场”，强调“内”与“外”。例如日本人在自我介绍时，通常不会说自己是一名“记者”或是一位“老师”，而是会说“我是XX会社的XX”“我是XX学校的XX”。

“纵向社会”相对“横向社会”结构单一，而以“场”为主的自我认知，则是以“家”为原型的社会构造。这种社会构造滋养了日本人内心中的温情主义，也令日本人虽然身体长寿，精神上却幼稚化、不成熟。

（摘自《VISTA看天下》 图/黄煜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