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是财富 第50期

在北京大风降温却阳光灿烂的中午，物质狂去赴密友，作家——“饥饿的女儿”虹影的家宴。她刚刚出版了自己的新书——《当世界变成辣椒》。虹影说，饥饿是她的胎教。

在2012这个大家对“毁灭”特别敏感的年份，岁末年终竟不期而遇、不约而同，几个和“饥饿”有关的话题扑面袭来。“毁灭和饥饿都让我们恐惧”。物质狂特意当天早晨没吃饭饿着自己。而物质狂这期杂志的封面人物是徐帆。

《一九四二》是一部直面饥饿的作品。“我本来不是胖人，但为了拍电影也要做到越来越瘦。就渐渐不能胡吃海塞了，先能喝点粥，再到只能喝点南瓜粥，以前在漫画上看到人在很饿的时候头上会冒金星，我以前觉得那就是漫画，哪里来的星星啊！后来有一天我扛着饿的时候，一摇头，眼前真是一片金星。我就乐了，跟大伙说，原来漫画上的画是这么回事。不过，再不敢摇头了。晕！最好一点儿都别动，一动身上的虚汗就出来了。”徐帆的“饿”是形象思维的。她以演员的角度观察饥饿的人，饿的时候你眼里的任何别人，没有五官只有嘴巴，因为总在留意看人家嘴里在吃什么。

“人饿了以后，首先是愤怒，这种愤怒首先是把地主家给抢了，接下来就是不想说话，动作迟缓，只要倒在哪个地方，就有可能再也起不来，所以所有的信念就是别停下来，走下去。完全就是机械地被人流推着往前走，就像命运把这场灾难放到你的身上，你毫无反抗，你也反抗不了。”拍摄《一九四二》，张国立的体重从174斤锐减到123斤，有一次拍摄胡子被围巾给挂住了，脸上的皮肤被拉了起来，扯特长，就剩一张皮了。监视器前的冯小刚坐不住了，突然跑过来问张国立，怎么就剩一张皮了。但是刘震云却从饥饿甚至饿死300多万人的大灾难中发现了这个民族生存的秘籍，就是用幽默对待自己的生死，也对待整个世界。

物质狂却发现，2012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莫言，饥饿也是他文学创作的缪斯。在他的成名作《透明的红萝卜》中，莫言对主人公“黑孩儿”的描写是自己当年的写照，“他的头很大，脖子细长，挑着一个大脑袋显得随时都有压折的危险”。此后，有关饥饿的描写，就一直贯穿在莫言的作品中，真真假假，多半都来自他的生活经历。

童年时期，村里的小学拉来一车煤块，那种亮晶晶的东西孩子们从来没见过，有人跑上前拿起一块就啃，其他孩子也扑上去，每人抢一块吃了起来，那种味道直到今天还让莫言记忆犹新。后来他把这一情节写到了长篇小说《蛙》中。

莫言曾经说过，文学其实是一种记忆。有时候在写作时打开记忆的闸门，对饥饿的恐惧和仇恨就会一泻千里。至今，莫言仍然对于食物保留着一种天然的敬畏。几十年来，无论名气多大，他对吃一直没有要求，因为小时候吃不到面，现在尤其喜欢吃面食，馒头、面条、包子，永不厌烦。至于饺子，更无疑是最高的礼遇。

媒体报道，诺贝尔文学奖公布的当晚，莫言全家的晚饭就吃的饺子，倭瓜猪肉馅的。

“我们是不是每个人都应该主动饿一饿呢？”物质狂想，“不是减肥！是真正的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