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有比较大的政策空间可用

时间:2022-09-08 03:18:13

我们还有比较大的政策空间可用

[编者按]当前国际上正遭遇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金融危机,全球各国政府都在调动一切因素,采取各种措施积极应对。我们的专家教授们也在纷纷为政府出谋献策。希望争取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尽最快的速度走出金融危机的阴影。《人民政协报》记者就围绕着这些问题采访了全国政协委员、财政部财政科研所所长贾康。本刊现将采访情况原文刊出,从采访中。我们可以看到贾康教授与众不同的见解。

国际金融危机还没有见底,我国经济增长下行压力加大,对未来的发展趋势应做怎样的判断?我们应该怎样理解此轮积极财政政策的实质意义?近日,记者就此采访了全国政协委员、财政部财政科学研究所所长贾康。

相机抉择非常重要

记者:2月28日,总理与网友在线交流,再次提出在危机面前一定要提振信心,沉着应对。说实话,确实像那位“田间地头”网友所讲,很多人心里没底,您一直在关注研究金融危机,您心里有底吗?

贾康:在这么复杂的情况下,对未来的发展趋势,我想谁也无法下准确的断言。我国只占世界经济总量的约二十分之一,开放条件下无法“独善其身”。最大的不确定性来自外部,但是,总理讲提振信心,并不是单纯的心理疗剂。我们之所以要树立信心,除了经济的基本面、经济的成长性和其他国家的对比所具有的相对优势外,还应该看到扩张政策在安全区的可用空间与政策工具的必要准备。“相机抉择”概念下的可用安全空间和相关经验与准备,也是我们“信心”的组成部分。考虑这方面的问题,我们可以比照一下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后的情形,那时,我们启动了积极的财政政策,第二年年初的时候是安排了500亿元的长期建设国债筹资搞项目建设。后来看到经济下滑中,投资等方面的经济指标没有达到好的变化,又推出了预算调整方案,财政通过长期国债的筹资一下子提高到1100亿元。这样的一种调整,是符合经济发展规律和调控中的相机抉择原理的。今年,中央政府可能会特别注意在相机抉择概念下的预案准备和动态调整。从大趋势来看,我认为今年会出现一个前低后高的走势。一季度的数据也许会比较难看,但最关键的还是二季度,如果那个时候形势变好,就可望顺利地由“前低”转为“后高”,如果还不是很好,不要等数据完全出来,我们就可以判断出政策调整所需的大致力度。那时候,如果有必要,我们可以在安全区里进一步动用扩张潜力,运用政策工具来给扩张性政策加码。先用哪些,后用哪些,如何结合,在力度上,在搭配上,要尽可能选择好。

记者:为了应对金融危机,政府已做了很多事情。如果这些政策措施落实后,整个经济形势还不能好转,该怎么办?

贾康:极而言之,可以考虑再“铤而走险”一点,因为现在所称的安全区都是一些经验数据,欧盟以德国和法国为主在签订“马约”时划的两条预警线,即财政赤字不超过GDP的3%,公共债务余额不超过GDP的60%。在上一轮扩张的时候,我国最高的年度赤字达到GDP的3.1%,今年我们应是3%左右。我从来不认为3%是所谓“国际公认的警戒线”,其实,德国和法国在重要时刻都会突破这个防线,意大利、日本多年以来公共部门债务余额相比GDP高达百分之一百以上。也没有谁说这两个国家要。所以,如果有必要,赤字超出3%,也不是不可以。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有比较大的可用空间,如有必要,不惜把扩张的政策做得更猛一些。有改革开放三十年形成的国家综合国力作支撑,有我们的政策储备在托底,’有我们的经济基本面和成长性的支持,对企业、行业和地区来讲,都应该有信心。要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及早设计发展战略,在春天到来的时候,捷足先登。

选项和监督在同时进行

记者:根据有关方面传递出来的信息显示。今年的财政预算赤字将达到9500亿元,其中包括中央代地方发行的2000亿长期国债。上一轮施行财政扩张政策的时候,中央政府也曾代地方发过国债,这次与上次有什么不同?

贾康:无论是在透明度上还是在规范性上,这一次都有所提高。已明确提出地方要承担还本付息的职责,同时要表现在地方的预算里,即表明地方预算有赤字。1998年那一轮,中央开始发行的长期国债里边,有一半左右的资金是地方使用。当时说是比照世界银行转贷的财务处理方式,结果中央和地方赤字都不反映这一块。后来有的地方也就比较容易不了了之。

在总量扩张之后,还要做好优化结构这篇大文章。使政府资金充分发挥它应有的综合效应。每一笔投资,除了要看它的经济效益,还要统筹兼顾地看它的社会效益和综合效益。结构的优化特别能提升资金的综合效益。结构优化,即强调区别对待,强化经济社会薄弱环节方面有效供给的增加。这些年我们一些反复强调要做的事情应排在前面。如新农村建设概念下,要做的事情非常多。另外,交通、能源、原材料三大方面的建设肯定也是重点,在两年内要投下去的4万亿里面,有1.8万亿元是要做铁路、公路、机场和电网建设的,另外1万亿元是做灾后重建,有3700亿元做农村民生与基础设施,2800亿元做住房安居保障工程,3500亿元做生态环境,1600亿元做科技创新的重点项目,400亿元来支持教育、医疗方面的硬件。

我们的区域战略,从西部大开发到东北老工业基地振兴,再到中部崛起,再到现在中央寄以厚望的打造珠三角、长三角之后的北方经济中心滨海新区,面对东盟打造北部湾经济区等,这些战略的实施都需要真金白银的投人,要加快这些区域里面重点项目的建设。

民生这方面,要增加就业机会,进一步支持基础教育、建设基本医疗保障体系、基本住房保障、强化社会保险制度等等,要做的事情也非常多。

记者:现在也有很多人在担心,中央政策落地的速度这样快,会不会有人混水摸鱼。

贾康:我个人的感觉,这一轮在项目的储备方面要比1998年时好一些。因为那次有些措手不及,这一次会在可选的项目库里加强可行性论证,选项水平能得到提高。总理在不久前的一次座谈会上专门强调了项目的正确选择问题,并强调要在一开始就建立监督体系,在操作体系旁边盯着,从头到尾把监督搞好。

宏观政策的关键在于撬动社会资本的积极性

记者:现在,方方面面都需要政府的关注,从社会上有关方面的呼声来看,好像财政方面做的还是有差距。很多热点讨论的是能不能进一步减税。

贾康:进一步减税的操作空间不会太大。财政部门算了一下,在已经宣布的措施中大大小小已有9项减税措施,今年整个减税安排的财力大概是5000亿元。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这些减税措施,今年的赤字就可能由9000亿元左右调低到4000亿元。这样大的减税力度,配合宏观调控是有必要的。另外,我们讲结构性减税,从逻辑上其实还可以这样理解:它隐含着我们不排除结构性增税。

记者:可增的税种有哪些呢?

贾康:我认为一个是资源税。PPI现在高台跳水,如果从优化结构,解决中长期问题的角度来说,应该适度地在资源税负方面往上提一些。这在时机上说,是比前面一段时间更值得看重、值得研究、可操作的事情,另外一个是烟税,对此。我们有一些研究,如果把烟现在每包6分钱的税提高的话,对整个卷烟行业的影响是很小的。因为虽然看起来对消费者有一些影响,但主要影响的是青少年的吸烟者,中年以上的人会较快地完成调整期,继续吸烟。但是国家在调整过程中会增加一块税收,同时引导了青少年的消费行为,产生一系列“正的外部效应”,还可对冲减税形成的压力,有利于中长期政策的优化。

记者:在全国政协组织的座谈会上。您提到应该在财政政策和其他政策的协调配合下,积极推进调动市场潜力的政策性融资。政策性融资在今天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贾康:政策性融资的意义就在于,在市场经济条件里面实施政府调控,应该有“四两拨千斤”杠杆机制的充分生长。比如贴息,它代表着至少10倍以上的放大效应。前些年浙江省用3亿多元的贴息资金引致了100多亿元的商业贷款和社会资金进入了政府想要支持的项目和领域,则放大到30倍以上。浙江省的做法很开明,不问项目开发的主体是民营企业还是国有企业。只要符合国家产业政策都可以贴息支持。当然,还有其它方式可以探索,比如,BOT、信用担保等等。有一个问题应该引起注意。最近,有一些民营企业家反映,原来已达成意向由他们参与的投资,这时候政府有关部门却要将他们排除出局,说4万亿元要往下分,我们有钱了,没你们的事了。这个思维是错误的,这4万亿元投下来绝对不是要把原来愿意进来的民间资本挤出去,如果真的这样,这个政策就失败了。它应是在鼓励社会资本继续进入这些项目的同时,还要发挥更大的乘数效应。相关政府部门的管理者应该更好地利用这些资金放大杠杆,撬动社会资本的积极性。总理强调过,宏观政策成功的关键就在于我们能不能顺利地拉动民间资本。政府以扩张性政策实施宏观调控的内在逻辑就是,把经济景气托起来,把民间投资主体的市场预期拉起来,在整个经济进入稳定的上升趋势后,再功成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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