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的象征绘画

时间:2022-08-25 10:36:37

精神的象征绘画

中国油画艺术的传承,从徐悲鸿先生留法回国开始,他将西方的油画技术带回中国,开创了油画语言在中国的探索之路;第二代油画家靳尚谊先生的探索更加深入,将油画与中国民族画的结合进行了生动阐释;而第三代油画家如刘小东、陈明、夏星等,则是将欧洲的油画技术转换成东方文化的绘画语言,同时,他们也是接受西方的学院式教育最为全面、纯粹的一批艺术家。在他们的作品中,东方文化已深深地融入到每一笔、每一个色块之中。其中,陈明的创作有着和画家罗塞蒂极为相似的特点,那就是不停留再学院教育所遵循的技术层面,而强调从中国文化传统中建立自己的东方视觉语言。

表现宗教题材是西方油画创作中的一个重要主题,陈明也是通过宗教性的题材,以象征的手法将宗教中的故事通过重新构建,并表达生活主题,把这种精神与视觉结合在二维的画布上,给人传递出精神性的崇高感。这如同达芬奇绘画中所追求的,是一种庄严、理性而永恒的美感。

自我的隔离

初看陈明作品《脱离》的时候,我有一种触动,它使我扪心自问:我自身是否出现了问题?我是否认识自己?我是否具有自我双重性或双面性?我是否和自己的那个本我产生了隔离,或者和他者产生了隔离?《脱离》在重新审视自我并自我诊断,作者在绘画过程中做了一次自我提问。

阳光从拱形窗户照进室内,照亮了屋内的每一处,屋内站着两位少女,一位靠窗(A),一位背对阳光和窗户(B)。A和B通过一条红色唐卡联系着,A和B身形相似。在两者的比照上,陈明就已经给我们设问,我们有些时候喜欢和自己对比,喜欢将自己作为参考对象,我们喜欢活在那个提前设定的片面性里,没有客观参照,陈明有意识地拿一条红色唐卡将两者联系起来。唐卡一般出现在宗教里,属精神器物。同时,陈明也有意识地给我们提供了一条线索,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引子。我们借此引子看到了我们自己(灵魂),借着它和自己(灵魂)产生了关系。反之,我们也和他者产生了关系,与此同时,我们借着它开始内观了,内观我的生命,内观自我状态是否处在隔离或割裂状态。少女A用凝视的眼光看着少女B,而少女B摆着一个羞涩或害怕的姿态背对着观者,也背对着少女A,背对着阳光。少女A凝视少女B,其实也是在自我凝视,是自我的反观,也是有意识地在作自我重新定位,在自我思辩。而另一个自我(少女B)呢?则表现出一种害羞、孤独、矫情、害怕,或是自傲甚至自卑。看到这里,我开始内观自我的生命过程,通过画面,我们看到了自我和自己(灵魂)的隔离。

从表现手法上看,陈明有意识地将“强明暗法”运用在了他的表现手段和处理手法之中,黑白灰关系明确。这也有利于表达自我隔离状态,同时也能将画家的个体立场和个体意识加强。在画中,光线与色彩的最大统一,已达到形象上最大的分离。伦勃朗也曾说过:“是光线产生出节奏人物,节奏人物打动观者”。首先,当身体的抵制力量和吸引力量相互制约时,存在一个形象的事实,就有了第一个“不可争辩的事实”;然后,当两个形象在统一的事实中被抓住时,也就是说当身体受到应合的力量制约时,有了第二个“不可争辩的事实”;再后,在普遍存在的光线和色彩中,身体形成分离并共同存在于画面的事实,成为他们的节奏本质,是第三个“不可争辩的事实”,或者说是分离的统一。这一切的一切表明,陈明的态度很明确,就是要让观者或第三者看到、且看清楚画面所述是客观存在的,也直指主题――自我的隔离。

精神的象征

在当代绘画中,绘画方法或表现技巧,或语言,或风格,或观念,都已经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所指性和能指性。画面中所出现的身体(人体)形象,只是绘画的材料,只是灵魂的器皿。身体也是形象的载体,绝对不能把形象的载体,与生命另一处的灵魂混为一谈,身体仅仅是形象的载体,而非灵魂的结构。反过来,由于形象是身体,所以被画对象(身体)形象好不好看,甚至穿不穿衣服,都已经太表面了。身体是被动的,它在等待着“他者(灵魂)”的支配或是带引,身体是无知的,灵魂才是主动的。

有些时候,我们会被一个形象或一群形象的美丑所干扰,这使得我们迷失,使得我们和自我隔离,和他者隔离,和群体隔离,和“道”产生了割裂。这个时候,画家陈明告诉我们要回到自我,进行自我观察、自我审视、自我凝视,要站在有阳光的拱形窗户下面,要看到自己的不安、恐惧、狭隘、阴郁、做作、自傲和矫情,要敢于在阳光下凝视自己。事实上,身体经受了种种不安、恐惧、狭隘、阴郁、做作、自傲和矫情等等阴暗特征后,失去了原有的本初,失去了原有的那份单纯,是不真实的,是和自己发生了背离。

作品《脱离》中,人物失去了它原有的形象,并使得在画面上看来位置出现了分离,确切来讲是失衡。表面上看到的是萦绕,实则纠缠着被修饰部分的灵魂。他们两者,主动或被动,凝视或被凝视,发现或被发现,造就或被造就,光照或被光照,都具有一种自足的、不确定的、好似动物性的存在感。另一个我(阴影中的我)从身体里逃遁出来,如隐匿在我们身上的一只动物,或者说是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

陈明的绘画所构成的,也并非是形式上、形象上的对应,而是在“动物与人”之间或“灵与灵”之间的无法确定的区域。在他的画中,人性出现了动物性。反观,人在镜子前照出了类似动物的灵来。正如同每一个生命个体都有他的复仇女神或命运之神,永远都不是什么形式上的组合,而是一种共同的事实。所以,在陈明笔下,最孤立、孤独的形象是成双成对出现的形象对应,具有客观的两面性和双重性,就像是中国的太极,有正有负。

陈明在画中做到了自我隔离,这好似在反问着我们,也可看出,他是有意识地将自己感知到的问题、自己生命的问题都一并摆出,同时警醒自己和他者,形成一种精神的象征参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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