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 反叛 创新

时间:2022-08-25 06:58:21

坚守 反叛 创新

摘 要:反抗是美国墨裔作家桑德拉・西斯内罗斯小说《芒果街上的小屋》中一个重要的主题,文章以少女群体为视角,从文化变迁角度对她们采取的三种不同反抗方式――保护、顺从、牺牲和纯洁型的瓜达卢佩圣母式,主动、反叛和性感型的马琳齐式,以及创造、独立和博爱型的新式进行分析,揭示美国墨裔女性解放过程中思想演变的独特性和复杂性。

关键词:反抗方式 少女们 《芒果街上的小屋》 瓜达卢佩圣母式 玛琳齐 新式 文化变迁

文化的变迁来自于美国学者克莱德.M.伍兹《文化变迁》一书,“变迁通常随着社会文化环境或自然环境的改变而改变……所谓社会文化环境指人、文化和社会”(22),主要采取四种方式进行,“即渐变、发现、发明和传播”(姜飞,229),而族裔散居和文化变迁则互为因果关系。作为当代墨裔奇卡娜最具代表性的作家之一,桑德拉・西斯内罗斯在代表作《芒果街上的小屋》中独具匠心地运用简单自然的语言、极富诗意的意象、细腻的情感氛围隐晦地展现墨裔女性在解放自我过程中文化变迁的图景。少女们是一个极具意义与独特性的群体,她们用清澈的眼神和纯净的心灵观察和感受她们生活的世界,用独特的方式不断奋起反抗,圣母瓜达卢佩式、马琳齐式以及传统和创新融合的新式,或传统或反叛或创新,她们的反抗方式在一个共时的维度以历时的意义隐性展现墨裔女性寻求自我过程中墨西哥传统文化的变迁,探索年轻一代墨裔女性与传统文化的关系。

一、传统的坚守

小说中少女们首先采取的是圣母瓜达卢佩式。瓜达卢佩式以西班牙语圣母瓜达卢佩为原型,她是墨西哥母亲和圣女的象征,时常以“瓜达卢佩圣母”、“墨西哥女皇”、“属于永恒精神世界的圣母”出现。她是墨西哥对文化的一种传承,对现代墨西哥形成有着重要作用,正如Hamnet所说:“对于墨西哥民族主义的形成,瓜达卢佩主义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它形成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抗外来威胁的保护屏障。”(105)因此,瓜达卢佩对于墨西哥就如玛丽对于基督教,是墨西哥的一个文化标志。从女性气质的角度而言,它意味着各种传统女性美德的融合,一个所有女性学习的榜样:母爱、保护、纯洁、温柔、自我牺牲精神等。小说中,Nenny,lucy 和Rachel是典型代表。Nenny是Esperanza的妹妹,温顺,传统,善良纯真,采取瓜达卢佩式表达自己的反抗。在《头发》中,作者描述Nenny头发为“滑滑的,――会从你手中溜走”(6);在《还有》中,我们可以看出创造并不是Nenny所擅长,她给每朵云都起很传统的名字。在《髋骨》中,每个人要求创作一首歌曲伴舞,所有女孩成功创作新歌曲除了Nenny,她唱了一首古老的圣歌。Nenny喜欢所有与传统有关的事物,热爱社区的生活,喜欢芒果街上带有墨西哥风味的房子。房子不仅是一个生活物理空间,更是一个抽象的生存空间,一种自我身份认同和自我重建,它建立了“一种相应的阶级关系”, [5]所以,Nenny认同并接受她的墨西哥身份,对墨西哥有一份来自骨子里的热爱,而这正是她采取的反抗方式,她以自己对优秀传统文化的爱作为反抗腐朽父权与主流双重歧视的方式。Rachel 和lucy是另外一对典型代表。她们是一对单纯的姐妹,深受墨西哥传统教育影响,采取一种更趋传统的方式反抗。Lucy是姐姐,对Rachel 拥有强烈的保护意识。此外,Lucy还是一个忠诚的墨西哥典型二元论的追随者,事物非黑即白,对此坚信不疑,“干净的和脏的,净雪和脏雪。只有两种”(43)。在一个双重危机盛行的客体环境,少女们采取一种保守的反抗方式,坚守传统,有意识或无意识,她们用传统进行抗争。趋近传统,是一种集体文化思维惯性与定式的表现,是传统文化附着力强大的体现,也是文化变迁最原始的一步,而选择瓜达卢佩式正是墨裔女性踏上解放征程的第一枪,是墨裔文化变迁的开始。

二、彻底的反叛

反叛是一种自我意识的本能表现。小说的第二种反抗方式是马琳齐式。与瓜达卢佩式相反,马琳齐式的特点是完全开放,性开放和主动。而在芒果街上,这种方式因其对男性统治体系造成前所未有的挑战而遭受严重抵制和压迫。马琳齐式源于墨西哥与瓜达卢佩相反的另一个女性原型马琳齐,她是背叛、、卖国的象征。在父权体系盛行的墨西哥,马琳齐是他们绝对不能容忍的类型,她追求个人爱情和幸福的积极主动精神是对传统墨西哥父权体制的彻底蔑视和背叛,因此,正如石萍萍所说,“在墨西哥民众的深层意识里,‘马琳齐’指被歧视的女性:,背叛”(25-29),一言以蔽之,马琳齐逾越区别传统男性与女性的界限,为男性统治王国所绝对不容。小说中,马琳和Sally是马琳齐式的代表。马琳容貌美丽,人生目标明确,嫁给有钱人,穿时尚服装,住在一所远离芒果街的大房子里。她住在远离芒果街的姑姑家,从事保姆和柜台销售。她被剥夺自由,剥夺梦想,不能靠自己双手创造幸福生活,所以只能依靠男人来摆脱自己的贫困境地。她对美貌无所控制,使之成为吸引男人的锋利武器,这大大逾越了男性统治的界限,给了父权体系狠狠的一巴掌。最终,马琳被送回父母家,回到芒果街,这也昭示马琳齐式的失败。Sally 和马琳一样,貌美如埃及艳后,拥有天鹅绒般的头发,常常利用自己的美貌吸引男人。相对于马琳,Sally 的反抗表现更为彻底,更为决绝。在墨西哥,太过貌美是一种原罪,因其容易让男人失去自我控制,堕落沉沦于美丽的诱惑,因此,Sally 的父亲常说“长这么美是麻烦事”(112)。墨西哥是一个天主教国家,欲望是被禁止的,然而女性容貌的美丽容易引发男性的欲望,正因为Sally的美貌,应合了马琳齐所谓的“”,最终Sally被父亲当做廉价商品嫁给一个穷小伙,终日被囚禁在一间房子里,一个终身的“囚笼”。马琳齐式可以说是对反面传统的继承,也是一种初步的创新,因其语境不同,尚处于文化变迁的渐变发现阶段。尽管彻底的反叛终是面临悲惨的结局,然而敢于追求自由和幸福的主动精神和反叛精神给后来者莫大启示。

三、融合的创新

小说中第三种反抗方式是将传统和创造相结合的新式,结合瓜达卢佩式和马琳齐式各自的优点及第三部分的创新共同形成了具有现实意义且可行性较高的反抗方式。Esperanza 和Alicia 是新式的代表人物,她们代表的传承、创造、独立以及对新生追求的坚持不懈,对自由精神的执著是新式的核心,为成功走出芒果街寻找新生空间提供了保障。Esperanza是桑德拉极力刻画的一个人物形象,也是觉醒、希望、自我拯救和成功的象征,她的反抗可以从五个方面进行分析:名字、朋友、想象、知识和写作。名字的更改是Esperanza走出反抗的第一步。她不喜欢自己的名字,甚至深深厌恶,因其是她那被“囚禁”一辈子的祖母的名字,然而她只有一个名字,而Esperanza在英语中代表希望,而在西班牙语中是悲伤和等待的意思,最终她选择了英语中的Esperanza。名字是自我身份的象征,其背后隐含着文化的印记。在西班牙语中,Esperanza是失去自由与束缚的代名词,是传统墨西哥父权体制的产物,改名意味着与父权体制背道而驰,亦是对自我个体身份的探索。小说中,Esperanza一直在寻找盟友,经历种种失败后,最终找到了Alicia,实际上,是Alicia让Esperanza更加清晰地看到通向未来的明朗大道,因此,寻找盟友的过程就是一个自我发现、自我肯定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Esperanza排除了其他种种道路,为最终的成功积累了丰富经验。第四个方面是接受知识和教育。在这点上,Esperanza得益于很多人的启发和帮助,首先是母亲和姑姑,其次是父亲和同盟者Alicia,他(她)们的鼓励和支持以及亲身实践给Esperanza无限动力。第五种,Esperanza的终极武器――写作。写作是灵魂的呼喊,是意识的无意识流露,它给Esperanza提供了一种独特而有效的方式表达自我,开启智慧,抨击凶残丑恶的社会现实,为黑暗中苦苦挣扎或即将倒下的同胞们提供一丝光亮,就像Helen Cixous在《美杜莎的笑声》 中写道:“写作是一个让女性意识到她的社会性别和本身性别之间关系的一种行为,是唤醒那与生俱来的力量的成功之道。”(880)

文化的变迁实际上是殖民的附属产物,也是必然的殖民结果。殖民者文化对于当地文化来说是一种新鲜的血液,两种文化相互碰撞、冲突、竞争最后开始漫长的融合。对于墨裔,传统文化与美国主流文化在经过文化“并置”后,逐渐开始重组创新,小说主人公采取的反抗方式即是融合创新的结果,这种方式为墨裔女性发现自我、抗争自我重构自我开辟了道路,同时也为整个墨裔解决族裔社区症结提供了一个契机。

随着社会变迁,文化的变迁表现得愈趋明显,“变迁存在于某个特定社会的个体成员对环境新的反应方式之中……只有当新的反应方式被足够多的成员所接收和学习,以至于它成为这一群体的特征之后,实际的文化变迁才形成”(22-23),这也验证了小说最后所说:“他们不会知道,我离开是为了回来。为了那些我留在身后的人。为了那些无法出去的人。”(150)反抗是一个跨时空的晶点,存在于文化变迁的每一个节点,而小说通过聚焦少女群体的反抗方式,展现墨西哥传统文化与墨裔发展之间的复杂关系,进而揭示墨裔女性解放历程中文化变迁的必然与多样性。

参考文献

[1] (美)克莱德・M・伍兹.文化变迁[M].施维达,胡华生,译.昆

明:云南教育出版社,1989.

[2] 姜飞.跨文化传播的后殖民语境[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

出版社,2005.

[3] Hamnett,Brian.A Concise History of Mexico[M].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6.

[4] 桑德拉・西斯内罗斯.芒果街上的小屋[M].潘帕,译.南京:

译林出版社,2011.

[5] 王海燕.一所自己的房子:阶级、族裔和女性身份的追寻

[J].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学报(社科版),2010,20(4).

[6] 石平萍.开辟女性生存的新空间[J].外国文学,2005(3):25-

29.

[7] Cixous,Helen.The Laugh of the Medusa.Chicago Journals.

Chicago: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2009:8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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