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联储为谁制定政策?

王健熟悉美联储的运行情况。他曾在其他文章里澄清了一些对美联储功能的普遍误解，或有助于加深我们对QE3的理解。

第一，美国联邦储备法规定，联储执行货币政策有两大主要义务：保持高水平就业、维持物价稳定。

第二，美联储是按照分权制衡的原则设立的，同时具有高度独立性，任何个人甚至是美国政府都无法控制和影响美联储的决策。这样可以保证联储不会成为政府印钞机，同时也可以保证联储免受四年一次大选的政治周期影响。

第三，美国货币政策工具主要是公开市场操作。20世纪90年代以前，货币政策主要以货币发行量为目标（数量控制），后来考虑到货币发行量自身难以估计，联储逐步转向以短期联邦基金利率为目标（价格控制），通过影响联邦基金利率来影响其他市场化利率，进而对实体经济产生作用。

由此我们可以很好地理解王健要表达的涵义。首先，量化宽松政策是美联储为达到自己法定义务而采取的，这与美国政府无关，更无须顾忌它们对其他国家产生的溢出效应。

其次，在物价水平保持稳定甚至可能紧缩的情况下，促进实体经济发展以维持低失业率是量化宽松政策的着眼点，特别是直接与劳动力市场挂钩的QE3更是如此。

第三，与传统的公开市场操作不同，量化宽松政策不是通过购买短期国债放出货币，而是通过购买长期国债甚至是企业债券放出货币，后者对实体经济的作用更为直接。

面对新一轮量化宽松，有一种声音认为，这是美国开启的“货币战争”。这恐怕是一个夸大论断。

随着近代地理大发现，世界市场逐渐形成乃至发展。只要世界各国在贸易往来中不使用单一的货币和货币体系，那么各种货币的对内价值以及相互之间的价值必然会受各自货币政策的影响。如果量化宽松是货币战争，那么任何主要国家的货币政策调整都可以被认为是发动了货币战争。如果用这个视角去看问题，就失去了理性讨论和对话的基础。

自17世纪威斯特伐利亚体系形成以来，全球就形成了以国家主义为基础的国际关系。各国政府、官方机构指定和实施的政策为本国经济和社会发展目标服务，不仅无可厚非，而且也受国际法的保护。

面对越来越一体化的全球经济体系，大国（包括中国在内）的经济政策肯定会对其他经济体系产生影响，但正如王健所指出的，由于经济态势不同，这种溢出效应对具体国家的影响也会不同，不可一概而论。

为此，我们一要加强国际协调和沟通，让大家意识到采用以邻为壑策略最终也会伤害到自身；二是积极采取应对措施，减少溢出效应带来的负面效果。

作者为上海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