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革命文学借鉴西方文学做法的批判与继承

辛亥革命时期，风雷激荡，国民革命形势风起云涌，摧枯拉朽，腐朽的封建统治腐败黑暗，摇摇欲坠，西方的民主共和思想如春风给具有先进思想的中国人以前所未有的冲击和洗礼。极富时代性的辛亥革命文学首当其冲，对西方文学进行了主动性的借鉴和吸收，正如，鲁迅先生所说的，是“拿来”，而不是被动的“送来”。

在小说方面，晚清以前,小说历来是一种被人所不齿的文体，多以道听途说、妖魔鬼怪、风花雪月、才子佳人等为题材，只不过开怀解闷的传抄之作，而十九世纪的西方文学中，小说方面已不乏大家佳作，在当时起到一定的社会功用，康有为、梁启超等这些接触了外国思想熏染的志士仁人，大力鼓吹小说对反映社会、揭露矛盾、开启民智的作用。他们发现了小说的巨大作用，梁启超在《论小说与群治之关系》中说道：“欲新一国之民, 不可不先新一国之小说。故欲新道德, 必新小说； 欲新宗教, 必新小说； 欲新政治, 必新小说； 欲新风俗, 必新小说； 欲新文艺,必新小说； 及至欲新人心, 必新小说； 欲新人格，必新小说。何以故？小说有不可思考之力支配大道故” 。当时出现了一些翻译小说，这些翻译小说并不是把西方的名著优先翻译过来，而是为我所用，翻译一些应时的作品。据阿英《晚清戏曲小说目》翻译部统计, 仅从到辛亥革命十年间, 翻译西方小说就有600部之多。像林纾，作为一个翻译了多部小说的翻译家，居然不懂英语，他根据别人内容情节酝酿，组织改写，与其说他是翻译外国文学，不如说他是二次创作，只有在那个时代才会有可能出现这样的翻译家，代表作之一《黑奴吁天录》，小说原名《Uncle Tom's Cabin》，现在翻译成《汤姆叔叔的小屋》，这本“一个小妇人引起了一场大战争”的小说，当时翻译成了《黑奴吁天录》。结合当时的时代背景，不能不说，它试图在表达着一种时代的呼吁，它试图引起中国的一场思想上的战争，一场革命。正是在当时言论影响下出现了一些优秀的刺世的小说作品。如四大谴责小说，虽然在艺术上并没有超越古人，但都辛辣地揭露了当时社会的黑暗腐朽，让人们深切感受到新的民主概念的社会有必要立刻代替这个黑暗的统治。

戏剧方面，也开始觉醒，当时的留学生向西方戏剧学习，创出文明戏或叫新剧，很受人们欢迎，文明戏全部采用口语对话，没有加唱，没有朗诵，没有独白或旁白，全面地更新国中国古典戏剧以唱为主，讲究唱腔、布景、动作、服装、道具程式化的传统，新剧使用人们活生生的对话作对白，景是实景，道具真假混用，服装根据剧情丰富而多彩，由一些接受西方思想的进步青年来编、创、演，1907年中国留日学生李叔同、曾孝谷等人组织春柳社，在日本东京上演茶花女、黑奴吁天录。新剧吸引了大批青年学生，后来成为知名戏剧家的欧阳予倩也加入了春柳社，当时还有曾在哈佛大学留过学的刘艺舟，自成剧社，演出了《张文祥刺马》，到今天仍有影响。文明戏的上演使观众感受到戏中人生的真实性，是中国话剧史的开端，为五四新剧的诞生准备了条件。

诗歌方面，晚清以来感于古代诗歌格律的限制，人们早就提出诗界革命，到辛亥革命时期，受西方文学的影响，诗歌已形成一种新的思潮，虽然没有像五四时期完全摆脱字词雕啄，格律限制的新诗，但也大大地接受了西方诗歌表意的真实性、节奏性、跳跃性，像邹容陈天华为革命鼓而呼的《猛回头》、《警世钟》、《革命军》等，吹响时代的号角，铿锵有力，朗朗上口，完全没有格律诗的艰涩。

今天，我们的文学面临着改革开放的新形势，随着信息时代的到来，世界各地的文学信息迅速被摆到共享资源里。众多的文学思潮来到中国，甚至影响着中国文学，各种文学思潮源源不断，你方作罢我登场。让众多的国人在寻找文学的发展途径中迷失方向，甚至完全以失败告终。在当下的文学发展中，却出现了两种极端的观点，要么就对西方的文学传统一概抹杀，要么就全盘西化，把西方的一切奉为圣旨。

显然外国文学经典沉淀了外国历史文化的精华，有着异于我们民族的不同魅力，对我们的文学的借鉴意义不会消失。从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短短的几十年来看，作家要突破自己，创作出更高水平的作品，只有不断吸收外国文学的精华。但是完全照搬照抄只会面临失败。而完全置之不理则会不断地重复自己，只能使自己囿于已有的水平。只有那些有着民族文学特色又有所突破的作品才会大浪淘沙流传下来。

对此，我们对外国文学的借鉴不妨借鉴一下辛亥革命文学的做法。绝不能摈弃民族文学优良传统。辛亥革命时期的作家侧重对中国传统的批判，但是并不意味着就是对国家的未来丧失了信心。相反，他们坚信并致力于民族的复兴。首先，他们侧重挖掘传统文化的正面价值，但并非无批判地肯定。即使重经派也不是把孔子及儒学作为圣人和圣经来崇拜，而是作为历史人物和文献典籍来研究分析，也就是说，要把儒学从独尊的统治的地位降为普通的学术流派。第二，针对欧化主义者对本民族优秀传统重视不够的弱点，他们有意识地用发扬国粹来“吸彼欧美之灵魂，淬我国民之心志”，试图从传统中汲取推进社会进步的精神动力。同时对西学输入所造成或有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提出批评与警示。

因此，我们要立足于传统民族文学，不断汲取外国文学中适合自己的部分，但不能照搬照抄迷失自己的方向。不要把外国文学工具化，踏踏实实地读一些外国文学作品，吸取精髓，剔去糟粕，创作出更加优秀的文学作品。

注：本文为2011年度河北省社会科学发展研究课题阶段性成果，课题编号201103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