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秋拍熊市重列阵

2011秋拍已近尾声，这一季在明确的低位运行的基调上，理性抽牌成为了目前与未来市场调整的主导趋势。截至发稿，2011年秋拍成交额约为380亿元，现在看来，上半年关于2011大盘有望冲顶干亿的预期显然盲目乐观，而经过了春季引发的短暂高潮之后，秋季的理性则尤显冷峻。

在欧债危机阴霾的笼罩之下，早在2011年秋拍举槌之前，冷空气便已提前登陆，大多数行家都在预感2011年下半场的严峻形势，各拍卖公司严阵以待，准备迎接2008年经济危机之后的又一轮下行曲线。在一片瑟瑟紧张的气氛中，香港苏富比借尤伦斯的告别演出为卖点率先试水，而结果确实显示出逼人的寒气。与春季的大获全胜相比，尤伦斯的品牌效应已如强弩之末，再难续演最后的疯狂。大半场的空座率、腰斩的大盘和无人问津的观念艺术释放出明确的信号：以春拍为参照的卖方估价显然与紧缩的秋拍行情不能相符，因此，在随后的拍卖中，调低估价成了普遍的应急措施，在香港佳士得的卖场中，低于底价落槌的情况比比皆是。同比春拍，指标性艺术家几乎全线价量同跌，缩水近50％，短短几个月，艺术品市场就经历了冰火两重天。

苏富比失利的另一主因则是：已经占据主导地位的本土资本对其主打的观念艺术与海外天王并不买单，作为图录封面重推的陈箴《神判》遭遇流拍；蔡国强更是从这里开始了他的荆棘之旅，其中戏剧性的一幕当属中国嘉德上演的“水晶灯”戏法，在巨幅拍品《光轮：为中央公园作的爆破计划》的竞价过程中，拍卖师从3800万开始喊价，在无人应价的情况下一路叫起，直至5400万流拍，另全场看客满头雾水，嘉德的拍卖师徐军也凭借逼真的演绎摘得了当季的最佳表演奖。海外军团的集体失守则明确指出了本土资本趣味无法与之呼应的尴尬现状。

寒流继而延续至随后的国内拍场，北京永乐、北京华辰、北京匡时、北京诚轩均表现乏力，显然精品不足很难在当下的市场环境中引发关注度，靠价格便宜的年轻艺术家撑场的策略更是遭到了无情的重创，行情的一路颓势直到中国嘉德才开始企稳。本季嘉德拿出了一个品质不俗的老油画专场才将涣散的人气重新聚拢，该场的成交率高达90％，除徐悲鸿的《珍妮小姐画像》以5000万的落槌价博得喝彩之外，在苏富比竞争赵无极未果的万达郭庆祥则如愿以偿地以1100万举得赵无极《19／10／2001》，目前他已经成为大陆接盘赵无极的主力选手之一。而一些拍前便形成聚焦的精品均拍出了超出预期的成绩，使得一些本打算在熊市中捡漏的买家开始重新评估现在的买气。

在嘉德的当代艺术板块“落花流水”之际，却出现了本季最为华彩的一幕，周春芽的早期精品《剪羊毛》被刘益谦以2650万的落槌价竞得，一举缔造了周春芽的个人纪录，并作为送给妻子王薇的礼物被评为爱妻模范，同时兑现了他在拍前放出的将转攻当代的言论。随后，他又当仁不让地在北京翰海以千万拿下周春芽的《红石》，助周春芽成为本季最大的赢家。在此前的一次专访中，刘益谦钦点周春芽、刘小东、曾梵志为他心目中的实力天王，他的选择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书画行家转场后的判断――青睐具有中国写意绘画特征的当代艺术。本场中的刘炜《风景》、丁乙《十示》则被曾梵志的铁粉儿于明芳拿下，由于辞任百丽鞋业，被誉为“现金王”的于明芳还在本季大手笔买入陈逸飞、王沂东、艾轩、罗中立作品，成为乡土写实阵营中新的强庄。

准备充分，精品不亚于春季的香港佳士得、北京保利、北京翰海虽然再难找回春天的感觉，但表现尚属稳健。而本季最大的悬念则是岳敏君的危机时刻，卖力洗牌的市场如今已经把触角伸到了天王阵营，“倒岳”的声浪不绝于耳，大家都在等待佳士得夜场结果揭晓的那一刻。当代表本土资本的8546号牌以一口底价将三幅岳敏君顶级作品收入囊中时，岌岌可危的岳氏行情才勉强通关。而作为当晚最大买家的8546在纷纭的猜测中仍然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最后的重头戏在保利夜场上演，王薇、民生、于明芳、王力平成了当晚的四大主力买家，分别在各自关注的板块中大有斩获，其中万众瞩目的历史名作何多苓、艾轩合作的《第三代人》被王薇以2875万攻下，并以379.5万买下赵半狄《远方来信》，以偿同场错失赵半狄的遗憾。而刘小东的两幅早期代表作《少年情深》与《儿子》，及毛焰精品《青年小卡的肖像》被代表民生系的人只用略高于估价的价格取得。于明芳与王力平则代表了大多数本土新玩家的趣味，形成了经典写实板块持续走强的坚实后盾。

经历过上一次市场跌宕的行家们都在拍前唱衰的同时，也在意欲逢低买入，但结果却出人意料，与2008年大盘陡降的严冬比起来，这一季则更像是暖冬。不若当年只有王薇一个人逢低吸货，在这季拍场中抢货的人更多，大鳄藏家、基金资本和新晋试水者都在同场竞技、短兵相接，甚至很多人最后发出钱没花掉的感慨。如本季以周春芽为目标的西安藏家宗峰则遭遇刘益谦的强势守关而未能如愿，以致获得当季最佳助攻的称号。

今秋拍场在价格趋势上清晰地呈现为：无情的流拍；极为冷静的低价成交和对精品的追逐。因此，既没有燥热也没有恐慌，对价格的判断呈现出明确的坐标系：高的更高；低的更低。不得不说，当代艺术的价格体系已经被放到理性的放大镜下严格审视，价格档位强烈分化，只有碰到关键的作品时，藏家们才会放手一搏，轰轰烈烈的洗牌运动已经进入到第二轮残酷与彻底的阶段。

如果说这一季代表了新世界的伊始，那么我们能看到：首席天王张晓刚；三刘一曾新天王刘小东、刘野、刘炜、曾梵志；蜀中三杰周春芽、何多苓、罗中立；海派三驾马车丁乙、余友涵、李山；写实阵营陈逸飞、王沂东、艾轩，他们都出现在绩优的首发名单之中。正如坊间某著名艺术品经纪人打的一个比方：今天的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就像一所房子，震荡后，梁柱都在，但是瓦片跌落一地，现在是重新开始装修的时刻，目前来看，风格略倾向“中式”。显而易见的是，“中式装修”的趋势正是由已全面接盘的本土资本所共同作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