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窗上的蒸汽恋情

时间:2022-08-07 08:14:35

梅芳喜欢唱那支老歌: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歌声一起,刘子扬就像一潭春风轻抚的绿水,心底深沉之处泛出层层温暖的涟漪。

大学毕业时。梅芳放弃了专业,刘子扬像头狮子咆哮起来,梅芳哼着那支老歌去了繁华的北方城市,她很有主见地找了个影楼给人打杂,偷闲时先画自己的脸,几笔下来,老板娘就刮目相看了。

于是,梅芳有了一个让人羡慕的职业――化妆师,一张暗淡无光的脸,经她手一处理,顷刻间就会变得光彩夺目,她在这方面的才能无师自通,还极有天赋。

三个月后,刘子扬背着行囊追来,一脸憔悴的相思,在寒风乍起的冬天里不言而喻。事业与爱情的徘徊之间,他选择后者,一股子爱美人不要江山的英雄气概荡气回肠,大学里三年的恋爱。赶不上他这一次的追寻,梅芳立刻泪眼婆娑了,她来到刘子扬租住的房子。两个人对着玻璃窗哈气,她画一个美艳的女人在玻璃上,让他画一支系着三根鸡毛的箭射在女人心上,他画完,紧紧抱住她不松手,害怕一放手,她就又飞走了。

那个冷傲的贵夫人从四季如春的南国发来了最后通牒,刘子扬淡漠地回答我想好了,放弃接传家业,放弃股权的继承。梅芳听得如醉如痴,电话那头传来贵妇人无奈的饮泣。一年前,梅芳作为刘子扬的女友被领回家,贵妇人用锥子一样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扎来扎去。出身卑微的梅芳如坐针毡一般,忍受者屈辱的接待。贵妇人居高临下地伸出冰冷的手掌,在梅芳的手心里轻轻一蹭:欢迎刘子扬带同学来家里玩。梅芳无言,两个女人交织的目光里暗含了杀机,她们的战争是争夺刘子扬的归属权。此刻,梅芳稳操胜券,她转身投进刘子扬的怀抱,载着贵妇人声音的手机被重重甩在地上,那些哭泣像隔世的记忆,变得遥远而又模糊。

梅芳毅然搬来与刘子扬同住,她像妻子一样贤淑体贴,北方隆冬对南国的刘子扬来说,不过是窗外的风雪飞扬,他的爱情小屋里春意盎然。檐角上滴滴融雪结成冰凌,剔透如爱人之心,赤诚里映着清纯。

其实他们之间只是缺少一张证件,好多时候,心照不宣的默契里已超越了凡俗,证件的有无,并不重要,琼瑶的小说《窗外》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泥水交融之后又塑的两个小人,便是梅芳和刘子扬。

窗外飘扬的雪花,飞呀飞,在空中曼妙旋转,如同梅芳止不住要播撒出来的激情,落满了这个季节。梅芳的梦想也如同雪花般徐徐绽放,她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年寻觅的,就是刘子扬这样一个执著而又细致疼她的男子,

刘子扬开始在许多大公司之间奔波,贵妇人在通牒里说,断绝一切财务资助,这使刘子扬的斗志一下子昂扬起来,一想到要用自己的能力赚钱,刘子扬禁不住激动不已,二十多年来积攒的才能,像洪水一样在体内汹涌着蓄势待发,更何况梅芳像一朵冰清玉洁的雪花,他要让这朵雪花开得滋滋润润。

梅芳如水中之鱼。又如庖丁解牛,一切做的欢畅且游刃有余有机会在许多的城市间穿梭,给红起来的歌星打理面容,很快有了不菲的收入。

刘子扬在最短的时间里跻身于大公司。每月给梅芳高额的家用,言外之意,梅芳不用这么辛苦。

梅芳坦言,自己有个妹妹需要资助。她感叹姐妹情深源于妈妈的早逝,妹妹十八岁开始怀抱吉他奔波于各地演唱,把读大学的机会让给梅芳,时不时还寄些零花钱来,这在凶悍继母的当时,无疑是雪中之炭,梅芳说她有一腔报恩的亲情要用金钱来表达

刘子扬缄默不语,女人要挣钱,总让男人有压力。

刘子扬的事业在短短三年里,已经做的如日中天。他开始在南国和北国之间游移,举手投足之间似乎有了贵妇人身上那种商界大碗的气度。

这丝毫没有影响到梅芳对爱情的信心,刘子扬为她放弃了上亿的家产,梅芳不由自主地感到自己身价的增值,对于刘子扬,心存爱意的同时也生出许多感激,关于他的点点滴滴如细雨一般,润物细无声地钻进了心田。

刘子扬从来没有许诺过什么,只是说将来要有一双儿女,梅芳便柔情万般地从身后捂住他的嘴,未捂住的是刘子扬内敛的笑声,这些明朗的笑,像三月信风已抵过海誓山盟。

日子在这些被笑声浸透的柔情蜜意里悄悄游走,梅芳开始一点点儿攒钱,偷偷地。未来幸福的生活,像梦中五彩斑斓的蝴蝶在头顶上摇曳,仿佛一伸手,就能捉住了。她知道刘子扬是个非凡的男子,会让他惬意十分的生活锦上添花。

春季的繁花绿树里。梅芳用花粉一样香甜的声音告诉妹妹,她已经攒够了出一本唱片的钱,不久会亲自送去。妹妹在电话里惊喜地欢呼起来。梅芳走上街去,路边花树缤纷,雪青色的梧桐花,正以铺天盖地之势占据了这座城市。她的脚步禁不住也有了花香的色彩,用不了多久,妹妹的歌声也会像这些繁花一样漫上街头。

生活原本能够这样的可心可意,

梅芳是第二次来这个南国的海滨城市,第一次来拜见贵妇人,这一次是给妹妹送钱,城市依旧繁华,不同的是比以前更加开放时尚。北国欣欣向荣的盛春在这里像隔夜陈茶,已经索然无味,甚至有些发酵的暧昧。

妹妹浅笑着引领梅芳参观着住所,这栋别墅的豪华奢侈让梅芳怀揣着的钞票相形见绌。妹妹说:我有了一个很阔气的合作伙伴。唱片已经快上市了。口气儿淡淡,像是在说邻家的事情。梅芳禁不住调侃你不会是茶花女吧?妹妹的笑由浅至深,我们姐妹一定要过上富足的生活。妹妹的声音和暖潮湿,袅袅得像炊烟,一下子就拨亮了了梅芳沉没于风尘里的心。浴室的门却在妹妹的话音里突然打开,一个男子披着睡衣的身影在一片雾气中缓缓而出。梅芳扭转头,她与男子彼此吃惊地长大了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妹妹介绍:我男友刘子扬。梅芳的脸色瞬间煞白,一只手情不自禁地高高抡起来,刘子扬的脸上有了五个绯红的手印,梅芳跌跌撞撞出了门,身后传来刘子扬对妹妹的咆哮:你怎么会认识她,她是我未婚妻。

妹妹说:只是做了一场交易,有一个贵妇人花巨资赞助我,交换条件是让她的儿子学会风月游戏。没有想到,刘子扬是姐姐的男友。

梅芳发誓,要与贵妇人短兵相接。

贵妇人很低调地款款而至,一张从容淡定的面容下透着岁月沉淀下来的睿智。梅芳至此明白,贵妇人一直没有停止与她的斗争,令她气结的是,自己的城池被里应外合地攻破,还一个人睡在固若金汤的梦里想着南柯美事。

贵妇人声色凝重地说你与刘子扬不相称,这一点我一开始就看透,子扬有上亿的资产需要打理,他将来必定要将风月之事玩弄于股掌之上,并且不因为感情影响管理家财的理性。你是一朵经不了人间烟火的雪花,对刘子扬而言,终将变成一缕水气。

梅芳冷笑想不到你卑鄙之极,竟用我的亲妹妹做诱饵。

贵妇人笑得自信商场如战场,我只注重结果,其实我并不知道她是你妹妹,不过是借助她小歌星的风姿,把你从刘子扬身边调开,没想到你们是亲姐妹,

梅芳不觉泪如雨下,仰天长叹,真是造化弄人。想当年,妈妈一胞娩下两个女儿,一个像妈,随妈姓,是梅芳。一个像爸,随爸姓,是妹妹。这些前因,是因为后边有个如此的结果在等,这都是天意。

贵妇人不失虔诚地向梅芳伸出手经历完这些,你如果仍然能够不动摇地跟定刘子扬,你才具备进入我们家族的资格,刘子扬的女人不能只懂爱情,对刘子扬来说,有些事情远比风花雪月重要得多。

梅芳定定地坐着,忘记了时空。她在想,如果介入的是另外一个女人,或许她会选择贵妇人的建议。

贵妇人起身离开,不无遗憾地自语注定是朵雪花,经不了人间的五颜六色。 梅芳进入两难之境,前进一步是万丈深渊,后退一步却不是海阔天空。她站在夜色里,看路灯下的飞蛾一次次重蹈覆辙的反扑,却没有焚身成烟。梅芳就像飞蛾,只能觅着亮光做徒劳的飞旋。

不远处好像还能听见刘子扬和着月色吟那首《再别康桥》,许多柔美往事涌上心头,懵懵恋情在校园里萌生,没有丝毫杂念。八年流水韶华,曾许下地老天荒的誓言,相拥而唱过《最浪漫的事》,如今看来有多么可笑,爱情又是如此脆弱,当年的许诺如阳光下七彩的肥皂泡,一时绚丽,转眼就灰飞烟灭。

或散或合,于三个人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唯独心情在锯扯中一直泛血,已锈成斑痕。想起姐妹两个相依为命的童年,一颗硬糖要掰开吃的情景,梅芳决定:妹妹不能当作一般女人纠缠不休。

梅芳在电话里告诉妹妹:世上之事,好与坏之间有时只在一念之差。人若在道貌岸然之外,偶尔也有禽兽的行为,并不全然都是错误,错误跟真情画等号时,被喻为美丽的错误,但再美丽也是错误,不容生存,你若真的爱刘子扬,姐姐退出。

妹妹用沉默作回答,梅芳知道,姐妹两个心照不宣的缄默。只是等待时间的冷却。岁月如霜,爱情老去,亲情在伤痕中无所谓变化,她和妹妹在这世上息息相关,这种相关让她们有意忽略另外的一切。

看来,这世上之事,谁与谁相遇,谁与谁有些故事。早有安排,如撇下的渔网,看似疏漏。网内的注定逃不掉。

梅芳拨通了刘子扬的电话,一片沉寂中。已是千头万绪,声音在哽咽中忍了又忍,只吐出一个“喂”就没了下文。刘子扬说 芳芳,是我错了。梅芳的声音瞬间过滤,自己听起来也从容多于忧伤。梅芳说不是你的错,是缘分错了,上天注定有此一局,躲也躲不掉,只是遗憾有花无果,虚幻梦境一场,好在感受了花开的芬芳,不枉投了一片真情。

梅芳片刻停顿之时。刘子扬听出了弦外之音,那首老歌又在耳边响起,这次梅芳唱得有以前欢快,她说你是我天空中飘来的一朵彩云,下完雨就飞走了,留下雨后的清凉,原本还可以是朋友,现在把所有祝愿的话都说完,以后是陌路人了。

玻璃窗上那个气呵的美人,在梅芳的思绪中幻化为水,从发梢到衣角都落下泪水,原来一切都可以转变,春天一来,窗户上他们刻意制造的柔情蜜意,就变成一缕蒸汽,升上天去,找不到一丝踪迹。

刘子扬心中翻江倒海,昨天刚接到梅芳妹妹的电话,她出国定居不再回来。

这样的结局刘子扬没有想到。

编 辑 子 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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