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宠物,我的家

时间:2022-08-05 08:54:54

我的宠物,我的家

儿时,在故乡常听说一个关于狐狸的故事:常在戈壁上行走的猎人遇见狐狸,从来不面对着狐狸迎头开枪,而是绕到狐狸的背后,不等狐狸回头,一枪毙命。如果猎人对着狐狸的后背开枪的时候,狐狸一回眸,猎人会马上放弃杀生的念头,让狐狸仓惶而逃。很多猎人在狐狸背后开枪的瞬间,狐狸掉头看着猎人,露出那双带着诡异笑容的眼睛,看上猎人一眼,那样猎人不久必遭大难,据说很多的猎手就是被狐狸的双眼诅咒而死的。狐狸的眼睛成为一个难解之谜,似乎冥冥之中给人一种不寻常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为狐狸增添了许多神秘,听上去有些聊斋般的迷信色彩。尤其是我的养母,对狐狸更是警惕。养母的女儿叫水儿,水儿还没满月时,养母的鸡窝中跳进一只狐狸,鸡群的呼叫声将酣睡的养母惊醒。养母手握铁叉,来到鸡窝口,用手电一照,只见一双锃亮的月牙眼睛看着养母。养母一叉下去,狐狸哀叫几声,死在养母手中。第二日,邻居们将狐狸皮剥下来帮着养母卖掉了,养母将狐狸肉熬成汤,给水儿喝了几口。此后,水儿日日便血,不久夭折了。也许是狐狸的诅咒在养母心中留下了阴影,她的余生都生活在对狐狸的恐慌之中。在我很小的时候,养母对我说过很多次:“人,欺负黄牛可以,不能欺负狐狸,狐狸的眼睛里有毒。”我自然是不会相信养母的说法,但也对狐狸产生了敬畏之情。

我见过流泪的黄牛。邻居家的一头黄牛摔断了腿,主人觉得它再也没有使用价值,就召集了一群村民,将受伤的黄牛牢牢捆住,然后用木棒将它打倒。黄牛硕大的身体轰然倒地的时候,丝毫没有挣扎,大滴大滴的泪珠滚滚而下。当尖刀刺向它的咽喉,它却自动伸长了脖子。这个惊心动魄的场景深深地震撼了我。

长大之后,我居住在城市,关于鸡、鸭、鸟、蟾蜍、龟、蛇、刺猬的眼神逐渐淡忘,唯独记得狐狸和黄牛的眼神。

去年,顶楼的一户人家要迁居洛杉矶,无法将宠物博美犬带到国外。我尚在睡觉,顶楼的妇女抱着一只长毛博美犬敲开我家的门,怀着一腔柔情说:“何小姐,做邻居几年了,我发现你深居简出,很有爱心,家中又有保姆。这条狗我养育四年了,现在出国,想将它送给你来抚养。”我接过小狗,小狗用温柔的眼光看着它的主人,就在那位妇女转身离去的一刻,小狗从我怀中挣扎着跳到妇女身后,不断地哀叫着,迷离的眼睛充满绝望。妇女哭泣着抱紧小狗,痛哭一番又送到我的怀中,然后闭门而去。小狗抬起头,双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如失去母亲的孤儿一般。我将小狗搂进怀里,一阵柔肠寸断的感觉让我也热泪横流,我与小狗泪眼对着泪眼哭开了。

偶然,我认识了一个男孩,他好似被上帝贬落凡尘的落魄人,时而忧伤,时而感慨,优柔、神经质,有时候揉揉搓搓能写几首歪诗。他说我的小说属于婉约派,长袖善舞那种。我们坐在茶馆里探讨文学,探讨徐志摩与陆小曼。我如养在水里的水仙,有了他,我的生活多了一些依恋与阳光。我为他推荐了一家出版社,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诗集,于是他答应娶我。半年之后,我带着小狗路过一条河边,小狗冲着河边的长椅叫了几声,我看到垂柳间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他的怀里搂着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子,半躺在河边的长椅上。我全身乱颤,小狗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意,乖乖地伏在地上,用抚慰的眼神看着我,我抱起小狗快步离开那条河。没过几日,他抱着一大沓诗稿,求我找熟人出版。我回答:“诗歌在内地出版比较难,我很累,不想为你的稿子东奔西跑了。”他立时目露凶光,对我说:“不就是你坐在家里打几个电话的事吗?这本诗集出版了,我们就结婚。”我问他:“你娶我,那位年轻的小姑娘怎么办?脚踩两只船的男人我只是听说过,现在却亲身经历了。”他凶狠地推了我一把,恶狠狠地说:“你想嫁我,先去整容,整到18岁的年龄,我可以考虑。”我回敬了他一巴掌。他正要打我,小狗突然猛扑过去,任他怎么踢打,小狗三番五次不顾性命地扑上去,将他的脚踝咬得鲜血直流,他夺门而逃。

我抱起我的小狗,全心全意地挨着它。它的表情恢复了慈爱,用圆圆的眼睛传递着人世间的温暖。我的小狗,被人遗弃的小狗,只有你对我不离不弃,哄我、逗我、怜悯我,你将你的生命托付给了我,我将我的安全交给了你。我要去远行了,我再三叮嘱保姆,照顾好小狗。小狗用专注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它在安慰我,祝福我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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