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你被当成男孩养过吗

知名的主持人小S,她的名字“徐熙娣”里面的“娣”字,是因为她父母想要一个男孩。她就像本文的主人公一样,是被期望“传宗接代”的那一个。如果你也有过一段类似的经历,就要注意了,这段经历可能对你的婚姻生活产生影响。

倾诉:李童,39岁,公务员

朋友们都羡慕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老公很帅,是个医生,儿子已经9岁,看起来琴瑟相和,美满而温馨。可我还是出了轨,找了情人。现在老公发现了,他提出要离婚。

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婚后近10年,朋友们恭维和嫉妒的话,不知说了多少遍。幸福?哪里有幸福?我越来越厌恶那些虚假的词汇,回家也总是无缘无故发火,找老公麻烦,别的女人那种温柔、小鸟依人,在我身上见不到一星半点。称赞他?肯定他?简直笑话嘛。就算儿子在跟前,我都不会让步,损得他下不来台是常有的事儿。好在他很宠我,无论怎样都会忍耐和谅解。一开始,我觉得是我的脾气大他的性子软,我的自尊心太强怕守不住他,或者是爱慕虚荣想显摆老公很宠我,后来却搞不懂自己了:好好一个家,为什么我非要破坏掉呢?

我不能原谅自己,更无法理解自己。看着过去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合影,泪水怎么都止不住。这种折磨是常人无法想象的,懊恼、悔恨充斥着我全身每一个细胞,严重影响我的生活与工作。我就像一个疯子,成天迷迷糊糊,不知所措。那种迷乱、混沌和压抑的状态,持续久了,我得了抑郁症。

在心理诊所里,咨询师要我回忆我的幼年,叙述我的原生家庭结构。

我的家?很简单。5个女孩,我最小,父亲就是那种传统的家长,有着绝对权威,说一不二。妈妈很怕他,我们5个更不必提。父亲爱喝酒,发起酒疯来,谁也挡不住,会对我们很凶……

父亲一直想生一个儿子。母亲到快40岁了才有我,可最终也没能要上男孩儿,后来母亲年龄大了,生不了孩子了,再加上家里孩子实在太多,他们也负担不起,父亲这才悻悻作罢。可是,发脾气的时候,父亲就会狠狠地对母亲说:“是你让我断子绝孙!”

“也就是说,他们生你的时候,本来期望是个男孩。可因为你的缘故,传宗接代的任务最终失败。是这样吗?”咨询师一点点帮我分析说,见我低头不语,他又温和地说,“其实,你的出生,让4个姐姐都感到了释然。因为‘不是男孩儿的责任’全由你来承担了,尤其是四姐,可以完全不用承担责任了。”

“大概是吧,反正我们姐妹5个成天都战战兢兢的,生怕做错什么会惹父亲不开心。我在家里年龄最小,自然更是夹着尾巴做人了。”想起幼年的严惩,我有些难过。咨询师看了看我的神情,转移了话题:“你十几岁的时候,有没有因为身体变化而产生过什么情绪波动?”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的确,那时候大家都很保守。胸部的发育让我感到耻辱,几乎天天都低着头上学,唯恐被别人看到。就连来例假,自己不知道怎么处理也不敢跟家里人说,随随便便就用卫生纸遮掩着撑过去了。那时候,我还常常失眠,到现在都没好。脾气也变得很坏,跟谁都处理不好关系,甚至男生都烦我。上课听讲更是不认真,常常被老师训,要我请家长,说我顽固不化……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别的女孩子都能坦然应对的青春生理期,到我身上,就像往柴火里扔了个炸弹,反应如此激烈。

“青春期的时候,你对身体的变化很不安,所有的一切变化都让你感到焦虑和恐惧。出现这种情况,就得从你父母身上找原因了。”咨询师说。

他认为,我没能正视自己的性别。

好像真的是这样。高中的时候,同学们都叫我“假小子”,有时候我自己也希望是个男儿身。在其他女孩都跟男生们嬉笑打闹的时候,我却处处跟他们作对,经常和他们攀比。把头发剪得很短,穿运动装,故意摆出很酷的样子。

“可你终归是个女人。你最大的困扰,还是‘自己是个女人’这件事。当你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你就能感受到来自父母的压力。家里蔓延的那种紧张气氛足以让你脆弱的心灵感应到一切,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描述的状态。所有的家庭成员都会有这种压力。你成天‘泡’在这样的‘溶液’里,久而久之,自己也会被内化为其中的一分子。之所以你月经初潮时会感到不安,脾气变得焦躁,都是因为你的身体在提醒你,你已经开始发育,你不得不面对‘自己是女人’这个事实。但这正是你的家庭给你带来的最大的焦虑和恐慌,你不满意自己的性别,你厌恶它,因为它不符合‘你父母的要求’。可是身体是天生的,你又怎么能改变呢?你不敢面对这一事实,只好索性把自己打扮成假小子,在表面上满足父母的愿望,来取得安全感。可是另一方面,你又觉得对不住自己。这种矛盾与纠结,让你的脾气越来越坏。你无法在两个性别中求得平衡,又不断在两个性别之间来回寻找自己,直到现在你还在找,为此,你只好付出惨痛的代价。”

听着咨询师这般娓娓道来,我很惊讶,实在不晓得自己还会有这样的心路历程,但同时,也越发不安起来,开始反思自己的举动和行为:“难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外遇吗?”

“想想你结婚后的这10年吧。就像你说的,你脾气不好,无法让自己安定下来,不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无法做一个纯粹的妻子和母亲,因为这都是一个女人该做的事情。‘我不该做女人,做女人是错误的,我对不起父母!’来自原生家庭的这种暗示已经完全印刻在你的性格里,所以,做大部分女人都会做的事情,会让你感到不安,你很拒绝做一个纯粹的妻子,更无法坦诚地面对夫妻关系。”

“外遇就是源自你的性格暗示。你觉得你做女人,父母会不喜欢,‘家人不喜欢我是女人’便成为你不得不接受的定论。结婚以后,老公也成了你的家人,于是,很自然地,在概念代换下,你会出现一种奇怪的焦虑,就是‘老公(家人)不喜欢我是女人’。你潜意识里认为他不会接受你。但是,你又希望给自己的性别一个交代,证明‘自己是个女人’,希望自己接受这一真相。既然无法向已经成为家人的老公证明,你就只好通过外人即情人证明你的性别,给自己一个交代。”

我听得有点糊涂了:“那老公是家人,我为什么会把这个概念直接换掉?为什么我不能调整一下,通过老公来证明自己的性别呢?”

“那是因为老公在某种特质上,与你父亲的角色是相通的。父亲是不接受你的,是既成事实,所以,你也会潜意识里想当然地认为老公也不会接受。所以,你才会冲他发脾气,刁难他,让他下不来台,其实只是因为你把他投射为父亲的缘故。你的性格就像是在荡秋千。因为你的生活很传统,所以你会将强势等同于男人,弱势等同于女人。老公宠你,忍耐你,你就觉得他是认同‘你很强势你是个男人’,会暂时让你获得安全感;一旦他对你发脾气,你就会觉得他是在说‘你是个弱者你是女人’这样的事实,这是你不愿意认可的,所以,你一定要强迫自己荡回强势(男性)的状态里……就这样,他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让你满意。因为你对自己的性别认知一直是混乱的。你认不清自己的时候,家人就是你无辜的‘镜子’,无论反照出来什么样的角色,都是你无法接受的,这就是你坏脾气的根本原因。”

听到这里,我越发坐立难安:“难道,我的一生,就只能这样了?有……改变的办法吗?”

“有的。”咨询师微笑着对我说,“‘读懂’自己,知道根因就简单多了。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比方说,你回家后独处时,可以翻出来你小时候的照片。你要看着那个小姑娘的眼睛说话,说出她当年一直想说但不敢说出口的话,看看是不是有些效果。尽量让自己恢复一个女人的常态吧。你还可以找些布娃娃,像小姑娘一样呵护它们。如果实在不知道怎样做,就去幼儿园看看那些小女生,甚至可以跟她们一起呆一段时间,孩子会是我们最好的老师。如果特别有必要,我可以帮助你催眠,为你化解内心的纠结。”

“但是,我的老公,他不要我了!他再也回不来了!”想想,我就悲上心头。

“相信自己。”咨询师温和地看着我的眼睛说,“真要改变命运,最好的办法,就是调整你的性格。”

后来,我又去过几次咨询室,心理医生帮我打开了心结,完成了生命的回溯,虽然很难,但我做到了。慢慢地,我的性格开始变得柔和,虽然两个月的时间使我迅速消瘦,但好在,这次调整之后,我原谅了自己,能够以平和的心态对待老公了。现在,他也开始试着原谅我,并打算要回到我的身边。

咨询师的话:

几千年的封建思想,不是说消除就能消除的。就连知名的主持人小S,她的名字“徐熙娣”里面的“娣”字,她自己都解释说,是因为父母想要一个男孩。她就像本案的案主一样,是被期望“传宗接代”的那一个。

现在有相当一部分家庭里,特别是那些不发达的地区,重男轻女的思想依然根深蒂固,并被相当一部分父母有意无意地操作于家庭生活中。殊不知,父母任何一个简单的负面念头,都会导致子女在成长过程中出现心理扭曲。

心理学研究证明,在没有成为父母之前,年轻夫妻对下一代性别的期待,会对未来孩子的心理产生影响。这一般都会存在于那种重男轻女的家庭,希望要个男孩却生了个女孩。所以,受到伤害的大多是女孩子。她们被迫变成“假小子”,表面上看起来可爱,其实性格变得很矛盾。这种矛盾的种子一旦受到外界影响开始萌发,就会变成双向人格。

本文主人如果不揭掉“假小子”的面具,她就无法拥有正常的人生,因为她连自己是个女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女人,其实并不是虚伪,严格来说,她们只不过是人格定位出现了困惑。跟人打交道,如果对方是男人,她就会被动地要求自己必须是个女人,必须具备女人的基本特质;如果对方是女人,她们又会不自觉地取悦对方,认为谈论衣服和化妆品、老公和孩子这样的“共同话题”,才会有朋友。但是,另一方面,这样“做女人”又与她们性格里潜意识要求的不符,所以,如果不能够从根本上正确认知自己,双向人格将是她们无法摆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