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明威的女性意识及其女性人物形象

时间:2022-07-11 03:19:00

海明威的女性意识及其女性人物形象

在海明威的作品中,最富有魅力、最激动人心的是那些在迷惘中顽强搏斗的硬汉子形象。“硬汉子”形象的魅力,笔者认为,在于它体现了海明威的美学思想,面对失败而顽强地坚持人的尊严,在逆境中显示出一种打不垮的风度。但是,他也同样塑造了一系列个性特征很强的女性人物形象。

综观海明威的主要作品,从前期的短篇小说直到后期的《老人与海》,不难发现作家的女性意识。海明威早期的短篇小说《密执安以北》便可视为海明威的女性意识的最早体现。小说通过丽兹的第一次不成功的性经历展示了她内心的痛苦,而这痛苦正是因为他所爱男人的自私和麻木。小说先是写女性人物丽兹对吉姆的迷恋,然后是思念的折磨,再后是内心的伤害,最后是自我疗伤。作者的情感倾向一目了然。海明威还成功地通过对比来引起读者对女性角色的同情。

而事实上,作为一名伟大而深刻的大家,海明威他的妇女观绝不是那么肤浅,他曾在不同时间,不同场合谈过自己对塑造女性人物的感受:“我一直认为,同样是生活在严格死板的准则之下,男性要比女性容易得多。没有一个男人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与女人有着同样良好的道德准则,除非真正努力去做。”若无女性意识,何以如此理解女性?他在《短篇小说的艺术》一书中又说:“女性人物最难处理,但当别人批评没有你所写的这种女人时,你千万不要担心。那只表明你的女性人物不同于他们的女性人物。”正是由于他的强烈的女性意识以及对女性人物的重视,才会在创作中有如此的苦衷。

笔者就按照大多数评论家早已划分的“天使”和“妖女”两种类型,对海明威几部主要作品中的女性形象进行剖析。一种是“天使”型的女性形象,如《永别了,武器》中的凯瑟琳,《丧钟为谁而鸣》中的玛丽亚,以及《过河入林》中的雷纳达。这种类型代表了社会对完美女人的梦想,“她们是纯洁的,无私的,没有自己的故事而只懂微笑和同情。”作为文学形象,这类女性显然是塑造得不太成功的,是理想化的,她们的性格单一、扁平、缺乏生动性,纯粹是男主人公的陪衬。但事实上,正是由于她们的爱,亨利、乔丹、坎特威尔等主人公才能坦然面对死亡。

另一种是所谓的“妖女”型的女性人物。她们通常被认为是不道德、诱惑男人的主置起破坏作用的女人。她们的存在对男人的主体意识是一种直接的威胁,甚至极其恶毒地把男人置于死地,这类女性在海明威小说中有《太阳照样升起》中的布莱特、《弗朗西斯·麦康伯短暂的幸福生活》中的玛格丽特、《乞力马扎罗的雪》中的海伦和《伊甸园》中的凯瑟琳等。《太阳照样升起》中的布莱特因为她抛弃传统女性角色,闯入传统男性领域,招致了“没有女人味”的骂名。但事实恰恰相反。书中的男性人物无一例外地迷恋布莱特。杰克哀求布莱特与他同居;而科恩一见到布莱特便被她的美丽所打动:“她是个异常吸引人的女人。”他整天围着布莱特转,当后者答应与他共度周末时他欣喜若狂;坎贝尔明知布莱特对他“不忠”,内心极其痛苦,每天都喝得烂醉,却仍不放弃婚约,期望布莱特再次回到他身边;戈顿是书中唯一没有明确追求布莱特的人,但对她也是赞不绝口;米皮普勒斯,一个用金钱换取爱情的老手,竟愿出一万美元引诱布莱特去度假;罗迈洛也爱上了布莱特并想与她结婚。假若说布莱特没有女人味,只是没有像评论家所期待的传统女人味而已。有的评论家将科恩、坎贝尔等人的痛苦与绝望归咎于布莱特,称其具有“彻底的破坏力量”。布莱特的放荡生活一方面是当时“迷惘的一代”女性反叛的一种形式,另一方面也是个人特殊经历的结果。通过这个人物形象的塑造,海明威清楚地传达了他对新女性的同情和和支持,其女性意识也就得到了充分体现。在这一方面,《伊甸园》中的凯瑟琳要走得更远。在《伊甸园》中,人们再也找不到那些沉醉于打猎、斗牛、酗酒、寻欢作乐,在灾难面前不抵头、厄运袭来不弯腰的“硬汉子”形象,而代之的是一个被妻子任性放荡的冲击下,在她制造的一次次危机面前束手无策,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退却、显得十分懦弱被动的青年作家大卫·伯恩。只要审察一下海明威女性人物生存的背景,就能让我们更好地把握女性人物形象,从而能够更公允地评价这些人物。

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妇女的社会地位有了显著变化,妇女的形象和行为准则较之维多利亚时代也有很大的不同。“世纪”年代一股风靡美国的所谓“格林威治村思想”,在那里,女人提出了“男女平等”的口号,她们和男人一样装束打扮,和男人一样行事,冲破了传统的伦理的束缚。妇女们故意剪短自己的头发,以此来显示自己与男人的独立平等。另外,由于弗洛伊德主义的传播和影响,性革命也在悄悄地展开。如此看来,布莱特等女性人物的衣着举止并非像有些评论家所攻击的那样出格,而恰恰是特定历史时期的特殊表现。海明威对她们的生存状态作出了理性的审视和真实的刻画。于是,新女性已不再满足做逆来顺受的

“贤妻良母”,她们竭力要走出社会所期待的活动范围——家,而且还故意闯入一些传统的男性活动范围以期引起公众的注意。布莱特、凯瑟琳无疑是这类新女性群落中的典型代表。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海明威虽推崇“硬汉”,但并不“厌女”。他的作品的确体现了一个男性作家强烈的女性意识,其笔下的许多女性人物也不应遭到唾弃,而应该受到同情,甚至令人钦佩。

(作者单位:1.长春工程学院;2.长春工程学院人文社科部)

作者简介:顾晓禹,女,(1978—),吉林长春,长春工程学院,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跨文化交际与英语语言文学;徐凤利,男,(1972—),吉林长春,长春工程学院,讲师,硕士,主要研究方向:音乐学、教育学。

基金:本文为吉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外《红楼梦》英译本诗歌比较研究”阶段性成果,项目编号20120084;2013年吉林省教育厅社科项目《海明威的“硬汉精神”对“90后”大学生人格塑造影响的研究》阶段性成果;2012年吉林省青少年发展研究计划课题项目《吉林省青少年美国文化认同现状调查及对策研究》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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