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事 第9期

我的丈夫是一个教师。我爱上他，是因为他稳重淳朴，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我可以感受到温暖。因此，经过三年恋爱后，我嫁给了他。然而，婚后两年，我开始厌烦了。当初爱上他的原因如今成了对他不满的理由。我是一个多情善感的女人，渴望浪漫犹如孩子渴望糖果一样。而我的丈夫刚好跟我相反，他稳重有余，浪漫不足，让我感到婚姻平淡无奇，缺少爱的动人色彩。

一天，我终于对他说，我决定要与他离婚了。

“为什么?”他惊问。

“我厌烦了。天下的事不一定都要有理由。”我答道。

一整夜，他默默无语，默默沉思，不停地抽着烟。我对他更加失望了。一个连自己的苦闷都不会表达的人，还能指望他什么呢?

最后，他问我：“我怎样才能改变你的想法呢?”

俗话说得对：本性难移。我想，对他我已经完全失去信心了。

我凝视他的双眼，缓缓言道：“我有一个问题，如果你的回答能让我信服，我或许可以改变想法。问题是：如果我想要一朵花儿，可是这朵花儿长在悬崖峭壁上，摘取它必会失去生命，你愿意为我冒险吗?”

他说：“我明天再回答你……”

听了他的回答，我的心彻底凉了。

第二天早晨我醒来后发现他人不见了。不过，在餐桌上，有一个牛奶杯，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有他潦草的字迹：

“亲爱的，我不会为你摘那朵花的，但是请你容我解释。”这句话已经让我失望了。我继续往下念。“你使用电脑总是会弄出系统故障，这时需要我的手为你排除故障恢复系统，免得你坐在电脑前急得流泪；你经常会把钥匙落在家里而不能进门，这时需要我的腿跑回家替你开门；你喜欢旅游却常会在一个新地方迷路，这时需要我的眼睛为你指出正确的方向；女人每月一次的那个‘好朋友’来时，你的肚子总会痛，这时需要我的手掌为你按摩；你长时间呆在家里时，我总是担心你会患上孤独症，因此需要我的嘴给你讲笑话说趣闻；你每天在电脑前坐得太久，会伤眼睛的，也许到我们老了的时候，因为有我的眼睛，我可以为你剪指甲、拔白发――而且，因为有我的眼睛，当我们手挽手走在海滩上，我会在你享受温暖的阳光和松软的沙土时，向你描述花的颜色，告诉你它们的颜色一如你年轻时漂亮的面庞……

“所以，亲爱的，除非我能确信有人比我更爱你，否则我是绝不会去摘那朵会让我丢失性命的花的……”

我的眼泪滴落在纸上，浸湿了他的字迹……我继续往下念：

“好，现在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如果你满意的话，请打开前门，因为我就站在门口，刚刚买来了你喜欢的面包和新鲜的牛奶……”

我紧走几步，拉开门，看到了他脸上焦急的神情和紧紧捧在手里的一条面包和一瓶牛奶……此刻我能够确信这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加爱我了……这是平淡而理智的爱。

爱萌发之初，我们会激情涌动；可是，当我们习惯了爱的滋润，就会因为激情的减退而忽视平凡宁静中的真爱。其实，鲜花和浪漫只是出现在爱的表层，而真正支撑着爱的是平淡而理智的生活。

（曹龙彬摘自《新故事》2007年第6期插图：邵宇）

责编：叶万军 （本文编号：3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