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遂良《雁塔圣教序》讲座(连载·2)

中国书法的发展，先秦以后出现两个高峰：一为晋一为唐。晋人崇尚韵趣，潇洒自然，格调甚高。唐人重视法度，规矩森严，笔力千钧。褚遂良之书于欧、虞、隋碑中力求法度。他的早期作品《伊阙佛龛碑》、《孟法师碑》等结体方整，自家面貌尚未强烈呈现。后期碑刻尤其要是《雁塔圣教序》等，把晋人的韵趣和兰亭的笔法融入端正严格的楷体，在朴茂中加入华丽，在刚劲中渗入遒媚，最终集众家之所长，形成其特有的风貌。

行书笔法，最完备的当属王羲之的《兰亭序》（唐冯承素摹本）。楷书笔法，最完备的当属褚遂良的《雁塔圣教序》：笔意华美，且充满高古之趣，用笔直中带曲，甚具珠圆玉润的立体感。褚遂良书艺的最为突出的特色为“空灵”。梁　《评书帖》中说：“褚书提笔‘空’，运笔‘灵’。瘦硬清挺，自是绝品。”书法的空灵，正是通过运笔与提笔体现出来的。

接下来我们就以《雁塔圣教序》为范本，通过详细的解析与临摹，来探寻褚遂良高深莫测的楷书世界。

一、临摹准备

毛笔大体分羊毫、狼毫、兼毫三种，其笔性大致体现了软毫、硬毫和软硬适中者。目前市场上所见者名目新巧花样繁多，不外乎以上三类。虽说“善书者不择笔”，然而常握毛笔者还是各有偏爱，当然熟练后自主余地更大一些。

羊毫者山羊毛所制，笔锋柔软，较常见。狼毫者黄鼠狼尾毛所制，弹性好，然锋颖易磨损。黄鼠狼又名黄鼬，为国家保护动物，人工养殖规模不大，故狼毫较为难得。又因黄鼠狼尾毛不长，所以市场上纯狼毫笔大都笔小且价昂。兼毫笔种类繁多，为羊毫与各种硬毫之组合体。常见的是羊毫与紫毫的搭配，紫毫是野兔的背部硬毛，长而劲健。传统名目有“七紫三羊”、“九紫一羊”等等，以软毫硬毫比例不同来表示该类毛笔的软硬度，以适应不同书写要求。

笔毫软硬与优劣无关，学书者应该在长期的摸索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一种毛笔。因褚体点画粗细变化较为丰富，初学宜选用弹性较好、笔锋精细的兼毫笔。

纸墨于初学者而言无甚讲究。印有米字格的毛边纸在初始阶段对学习会较有利，熟练后再选用各种不同的纸张：普通毛边纸、手工毛边纸、元书纸、书画纸、普通宣纸、各类高档加工宣纸等。市场上的书画墨汁大都胶性较大，倒出后多会兑水使用，未用完的切勿倒回瓶中，否则整瓶墨汁都会腐败变臭。建议使用瓷碟之类小型容器，随用随兑。

二、学习方法

学习书法，不可仅凭一时之激情急躁而行，心理准备与技法准备不足，几天草草描画之后热情顿消，路途未行即废。古人云“字无百日功”，说的就是学书法不能贪求速成，要有长远打算，由浅到深，循序渐进。并且在掌握书法技艺的同时，获得精神境界的提升

学书的道路开始于临摹。一般而言，是“摹”在“临”之前，“摹”是由读帖到临帖的必经阶段。

1.读帖：读帖之“读”在于分析比较。学书之先，备好印刷精致、清晰度高的字帖，读一些精当的理论文章，然后开始读帖。我们以褚遂良《雁塔圣教序》为例，读帖分为两个层面：一是大概念要准确。此帖体势开张，线条对比强烈，时而纤巧，时而厚重，结体疏密有致，宽博而灵动。二是进行精细分析。弄清楚点画的主要形态，再具体到每一点画在不同结构中的变化。读帖是贯穿整个学习过程的必备技巧。“摹”可以使读帖更加精细化；而“读”，又是为了更好地去“临”。读帖用眼，临帖用手，二者统一于大脑，以眼带手，以手促眼，方不致“眼高手低”。

2.摹：用较通透的纸张覆于字帖上（单字7—10cm的放大本字帖），用硬笔轻轻勾画出每一个点画的外轮廓，有针对性地按点画或按结构批量勾摹后，把字帖放旁边做参照，开始填墨。要求一笔到位（不可来回描画），注意起收合乎规矩，进而体会上一笔与下一笔之间的映带关系。

3.临：对临，先用米字格普通毛边纸，待熟练后换用无格的较好纸张。在摹的基础上，认真分析字帖，确保心中有数，下笔准确。注意把握点画的长与短、粗与细、疏与密、轻与重的变化规律，体会用笔上的提按变化，在反复临习中抓住规律和特点。这一阶段要特别注意深入体会点画间的映带关系，须知既要笔笔独立又要笔笔联系。笔笔独立即要求点画高度精确。笔笔联系是说独立的点画间要有内在的呼应关系，所谓“笔断而意连”，这样临习的字才会形神兼备，生机勃勃。背临，即对临熟练后抛开字帖进行记忆临写。这是强化学习效果的有效方法。

４.临创：即集字创作。从碑帖中找出原字，集为成语、诗句，进而集为篇幅较长的诗词，书写要保持与原帖的高度一致。现在市面上常见各类集联集诗集文的书籍，多因集字印刷之故，字体精细度与原帖相差甚远，作以参考虽然方便，却不可当做字帖来临习。

５.创作：一是选定内容后，以标准的原帖风格进行书写，这个较为容易。二是经过多年学习，在熟练的基础上，以一家书风为基本面貌，参以别家风格，写出自己的风貌来。当然这是很高的要求了，需要多年的综合艺术素养才能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