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陪父母说说话

今年春节我是回母亲那过的,直到正月初六才回自己的家。那天,就在我进入小区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我,我回头一看,原来是门卫张师傅。

我这才想起近来自己光顾着过年了,差点把物管费的事给忘记了。这样想着,我便同他搭讪起来:“年过得好吗？这么早就上班了？”他眉眼间满是笑意,说:“一个人在家呆不住。过年连睡了几天觉,感觉浑身不舒服,看样子人还是不能闲着……”我不想多耽搁,他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忙解释说:“我喊你不是让你过来缴费,其实,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张师傅是位退休老工人,早年丧偶,子女又常年在外,想到这些,我不觉心头一软,一股莫名的滋味涌了上来。

我连忙站定身子,很认真地听他唠起了家常。他说起了自己年轻时经历过的种种艰辛;说起了自己远在新家坡的大女儿前不久刚升任了公司的主管;说起了那常年从事海洋捕捞的小儿子总是如何让他担心;甚至还谈到了春节联欢晚会上赵本山的小品等等。我应和着他的讲述,感慨着、嘘叹着,慢慢地,那种油盐酱醋杂陈、锅碗瓢盆混合的生活原味逐渐弥漫开来……我突然间觉得,就这样漫不经心地说些家常话还真的挺温暖。

这不由得又让我想到了我们家春节时的情形。我们兄妹几个平时难得碰上一面,也只有春节才能在母亲身边聚齐,所以总喜欢在酒酣耳热之际打打牌、聊聊天。以往母亲吃完饭就径直去看电视了,然而,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却总爱守在我们身边,看着我们打牌,听我们在那里高谈阔论。我几次提醒母亲:“妈,你累了一整天,就先去歇着吧。”母亲却总是摇着头说:“没事,我愿意听你们唠嗑。”后来我就问母亲:“您听得懂吗？”母亲讪讪地说:“不太懂,就是觉得热热闹闹的挺有意思。”

说实在的,当时我并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直到这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当时我们兄妹只顾着自己说话,而忽略了形影孤单的母亲。渴望交流与沟通,这是人的本性,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点。但是,许多的时候,我们刻意追求的只是关乎生存状态的人际关系,比如亲戚、比如同事、比如邻居等,而恰恰忽略了普天之下最为伟大最为无私而最应该得到呵护的来自生身父母的那份亲情的需求。

从此以后,我便和兄妹几个私下里约好,以后不管自己有多忙,都要抽出点时间陪母亲坐下来好好地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