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头火锅 第9期

时间:2022-06-27 12:00:44

指头火锅 第9期

就算再喜欢,终归是有个限度。

最初的时候,豆沙是不可言喻地爱慕文立,她爱他比他爱她要多得多。

最平凡的开始:同一所公司,她害羞文静甜美,他风趣健谈令人瞩目。本来文立有女朋友,是公立医院的护士,女朋友恋上药剂师,放弃了文立。文立为求得到解脱,找来豆沙倾诉心事。在倾诉又倾诉的日子里,她爱上了他。

在第十个约会的晚上,他俩发生了关系,于是,也就恋爱起来。

文立是无可无不可。怎么说,豆沙也是好女孩,远看有点像杨采妮,性情乖乖的,带出去见人,也不算太失礼。而且,她给他性,又替他填补寂寞的空间,怎么算,也是占了便宜,不会是坏事,当有一天厌了她,便分手好了,长远的事,到时再算吧。

豆沙不是不明白她的角色,只是她以为,他的爱,会随着自己付出的温柔与关心逐渐增加,现在不爱不等于将来也不爱嘛。

所以,豆沙很高兴,亦很努力,为文立与自己的恋情稳定地付出。

一星期到公寓开一次房,看一场戏,吃三次晚饭。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渐渐,在文立木然的表情里,豆沙的信心开始动摇,她开始心急。

试过在完事之后,豆沙问他:“你喜不喜欢我?”他用眼角瞄了瞄她,平淡地说:“喜欢,好喜欢,可以了吧?”然后伏在床上,发他的春秋大梦。

又有一次,在情人节前,豆沙明示暗示要收花。文立皱了皱眉,低声说了句:“真烦。”

然后到了情人节当日,豆沙的案头上却放了一束香槟色玫瑰。她很开心,捧着花按内线电话给他,语气痴缠娇嗲得不得了;然而他却冷冷的,三番五次说要挂线。于是,豆沙冲口而出:“你不喜欢的话其实可以不送花。”

文立回应:“你可不可以正常点?花是你说要我送的!”

在他“啪”一声突然挂线后,豆沙很没味儿地呆坐电话前。在根本没有得到他的日子,她可以很无所谓,他喜欢不喜欢,她也同样爱慕。但今天,在不停付出之后,她不想完全不计成本。虽然庸俗,虽然不潇洒。但,她的身份,足够叫她有权得知他的心意,要求不过分啊!

究竟他是否真心喜欢自己?文立既不承认又不否认,豆沙不知如何是好。

于是,只好更积极地试探。

是在一晚,天寒地冻,两人对着那炉火锅,豆沙忽然灵光一闪,她说了:“文立,如果你是真心喜欢我的话,就把指头伸进火锅去吧!”

文立一愣,也没有什么太愕然的表情,甚至没望她,只说了句:“神经病。”然后把一只海虾用筷子放进火锅去,完全不放在心上。

其实那条问题文立答与不答,也不能表达些什么,而根本,他也不可能把手指放进火锅里,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因着曾经有过这样的要求,豆沙愈发觉得自己蠢。

于是,她便不再试探他了。而文立,亦开始向别的女人打主意。

首先是市场部的Tracy,豆沙遇见过文立与Tracy一起看电影,那是某一个她以为他要加班的星期五。

豆沙终于,也再问了文立一次:“你究竟喜不喜欢我?”

文立一脸厌恶,不屑地说:“真惹人讨厌!”

豆沙望着文立那双避开她的怒目,浑身抖震。是的,终于知道了吧。

然而,他俩没有分手,因为,无人提出分手。

文立继续交他的女性朋友,豆沙在空了出来的时间待在家。

她没有干预他,甚至不敢关心他,怕他嫌她烦,只是有时间便多望一眼台上的电话,渴望它会偶尔响一声。

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俩分了,但他们一致认为是意料中事,不是因为文立花心,而是豆沙配不上他,像他这样的男人理应花心嘛,女人攀不到便不要硬来。

豆沙知道别人怎样想,她也知道文立怎么想。后来她便辞了职,转到一间杂志社做会计。但是,她与文立,依然没有说过分手。无人觉得有必要说出来,都不知是分了还是没有。他俩的来往,总共七个月。

三个月之后,文立碰上一名表演默剧的女孩子,平日的她高挑、清秀、有灵气,而上了妆表演时,却又充满深不可测的神秘感。与平日他所接触的多么不相同,她对于他,充满吸引力。

差不多是立刻,他便爱上了她。

他对她疯狂地好,用七成薪金买她至爱的表给她,她爱吃日本菜,而且还是贵价的那种,他每个周末伴她一道品尝去,纵然他受不起生冷的食品和超级昂贵的价钱;她爱听古典音乐,他给她买CD,自己也努力学听;他努力地满足她,也着意攀附她的一切,她那比他高尚的世界。

文立很快乐,虽然花光了他的积蓄。

可是,却在四个月后,默剧女郎与他分手了,理由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文立愕然,不禁问:“那你又与我一起?”女郎苦着口面,凄凄然地回答:“是你迫我喜欢你的。”

就那样,饮饱食醉后,她离开了他。

文立失恋了。像以往的记录,他立刻找失恋代替品,但这次时运低,竟然找不到,没有女孩子愿意听他诉说任何一句话。

他想起了豆沙,想起了她当初的好。她的真她的纯她的全心全意,忽然一一上了心入了脑。在受了那些近乎蠢材程度的苦后,文立才知道,真正值得的是哪一个。

他约会豆沙,幸她爽快如昔,愿意与他见面。

还以为可以尽情向她倾诉,甚至是重拾旧欢。谁料,在对面之后,他发觉,一向甜腻的她居然冷得可以。他礼貌地问她:“是不是闷?”

她笑了笑,回答:“对不起,文立,与你吃饭的时候,我一直想着我的男朋友,你知道,我是那种愚忠的人,就算与普通异性朋友吃饭,也很有犯罪感。”

文立一呆。噢,怎么了,连豆沙也有了男朋友。然而他认为,哪管她有男朋友又或是丈夫,他也誓死要把她追回来,凭她以往对他的爱,不可能失败。

而且,再次见面,他反而喜欢她更多,比以往一起时,多万倍的喜欢。

他持续地约会她,有时候她愿意出来,有时候不,如果豆沙愿意出来,文立便把约会做得有声有色,她却没有欣赏的意思。就是她这种似是而非,教他更不能放手,记着她从前的体贴温柔,看着她现在的麻木冷漠,他只有更用心了,以为她只是气他从前的态度。

这样一拖两个月,文立开始心急。在见过豆沙的新男友之后,他更是醋意满心,那样的呆头呆脑,怎可能带走他的豆沙。

又是火锅的一晚。文立细心地为豆沙滚生菜饺子,又替她涮羊肉烫生鱼片,然而他的殷勤,却教她更心情烦厌,她语调认真地说:“文立,我与你是没可能的,你死心好了。”

蓦地,文立也就知道,他永远捉不回豆沙。

但是,他多么想要她啊,想要得什么也可以牺牲。

文立于是冲动地说:“你曾经要求我把指头伸进火锅去,好,我现在立刻送你一只火锅指头,而且还是左手无名指。”

说罢,他真的把左手滚热火烫的火中……

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手指作火锅配料的段落。

豆沙始终没有回头,痴情的女子在狠下心肠的时候,与痴心时一样地用力。

她的男朋友依然是后来那一个。

文立还是不时想起她,想起她的温婉也想起她的决绝,他知道,两种都是她。

文立也过得很好,他两个月前结了婚,对象是甜品店的漂亮女侍应,头发长长,笑容很亮丽,文立很喜欢她。

那一晚在火锅店内,他的确把左手插到锅里去,但是,手指在刚触到沸腾的汤料时,便立刻缩回闪开,后来涂了点曼秀雷敦便没事了。

会痛的嘛,有血有肉的嘛,就算再喜欢再想得到,也有个限度。

是了,这就是爱情了。

左手无名指,还是留来戴结婚戒指比较好。

上一篇:傍女时代,男人在算计什么? 下一篇:逃离爱丁堡夏日迷情